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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妖姬当道

侧殿之上,一片水雾蒙蒙。

轻纱帷帐之间, 只见一玄衣男子一膝半跪于地上。

他用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 紧紧地揽在前方女子的喉咙处。

那女子被白色的丝帕遮住了眼睛, 被用如此威胁般的姿势揽住,口也被捂住了。仿若那待宰的羔羊一般动弹不得, 只能任人鱼肉。

然而此时, 那看似身处主导地位的男子却依旧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实际上,此刻的卫泽还有些发懵。

他刚刚其实只想去公主府中,找到这个女人说清楚。那谢行之不是什么好人。她上一世栽在那男子手里, 肝肠寸断了许久。

虽然这个小骗子可恶了些, 但是自己的仇还没有找她报,可不能让别人抢先一步了。

这女人脑子不好使,眼光还这么差, 可得好好提醒提醒她才行。

他刚刚正在公主府门口附近转悠,观察从哪里爬墙会比较顺利。

正巧此时,他就瞅见了自己那原先的那“好兄弟”竟送来一个大活人。

他暗中给这个“好兄弟”记了一账, 可是一看那人面容,他却又放下心来。

这男人这般羸弱,简直和女子一般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这样的他一拳能打三个,连他一只脚都比不上。

正当他有些安心时, 却眼睁睁地瞧见那来者不拒的女人,竟然就这样把这人收入府中了!

这个女人眼光也太差了点吧!

她从自己的军营里跑出来,为的就是找这样一个比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男人?

更何况,这种男人一看就虚的很, 持久战根本打不起来,要他有何用?

简直是一口气闷在胸口,掏心挠肺的难受。

于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地跟着翻墙入室了。

既然已经进来了,他便想着等那些人离去之后,找这个女人把事情说清楚——他们俩之间这笔账究竟该怎么算。

可是又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女子已经褪去了衣衫去沐浴了。

卫泽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栽在这个女人手中就是眼下这般情景。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摁死她。

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作为一军主帅,才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卫泽只好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可是那热水池之中的莲花香气越来越浓。

哪怕自己不撇眼去看,都能从正前方的大铜镜之中看到浴池内的绵延风景。

身上的火气越来越旺,也不知是被这女人收男宠气的,还是因那池水的闷热闷的,亦或是被那撩人心脾的香气勾的。

总之,自己一个没留神的功夫,竟然就运起了轻功蹿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十分机智地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再在此处跌倒,岂不是又要被这个女人嘲笑?

他便眼疾手快地抄起了一旁放置的丝帕,而后就将这女人的眼睛蒙上,又将她的嘴堵住了。

他果然十分明智。

就在这时,他想了一想,这女人一回京城,头一件事竟是去那花巷之中。那么自己不妨装作采花贼吓她一下,也好让这可恶女子知道深浅好歹。

他便压低了声音,将嗓音低哑了些,可那浴池中的女人也只是僵了一下,立马又放松下来。

好似他这个“采花贼”没有丝毫威胁力。

难不成任何一个人这般对她,她都毫不挣扎地任人施为吗?

他一边兀自生着气,一边又有些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些什么。

眼下这般的场景,这女人丝毫不像他想的那般,瑟瑟发抖着惶恐万分。

所以之后,他该怎么解释清楚自己的行径?

卫泽这边骑虎难下,妺妩等了半晌不见他动作,大致也明白了这个男人的小心思。

这个口上一套行为另一套的少年将军,还真是让她觉得挺逗趣儿的呀。

妺妩眼尾上扬,伸出舌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手心。那背后的男子似乎被她这举动震了一下浑身一僵,然后活似被热烫的山芋烫到了一般,立刻就把手伸了回去。

卫泽伸回了手,心中气急——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挑食,连采花贼都无所谓的吗?

但他见到女人张了张口似要说话,他又忙伸手将她的口掩住,防止她喊人进来。

自己此刻应在军营之中携掌军队,若是不通报而私自回京,已是触犯律法。

虽然他从来不怕这些,但是他却讨厌被人发现之后搞出来的一堆麻烦事儿,那才真是让人头疼。

此时此刻,他的掌心中仍然带着刚刚的温热湿气。那燥热之意一路传到心底,又是气人却又是勾人的很。

卫泽心中那口闷气越聚越多,他愤愤地想着,今天非得好好治治这个女人的毛病不可。

必须给她个教训!不然这个女人还真是仗着自己身为公主而不知身边危险了。

他便狠狠地咬了她那生嫩的耳珠一下,然后说道:“老子今日,就要好好来尝尝你这朵红杏花是何滋味!”

黑色的衣袍叠在那红衣之上,屏风木架上,黑红相间,仿若融为一体,分外的协调。

帷帐重重之内,一时只听的水花四溅,似是有什么重物落入池水间。

妺妩眼前一片漆黑,面上的手刚刚移开,却突然又被人以口堵上。

女子要冲口而出的话又全被封缄其中,只听得到那撩人的娇声轻音,同那撩起的水花声混在一处。

一时如泉水叮咚打在岸边,一时如莺鸟婉转娇啼。时而如涧底水流,时而如花间鸟语。

那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面庞,浸透了帕子,二人那打湿的一缕缕发丝也纠缠在一处。

池水一波一波地漫上地面,就如同浪花一般,时而漫出时而退回,直到那地面之上全部被水浸湿,那漫出地面的水起起落落,依然在持续。

月上云霄,漫天星辰,就连微风也凝滞不动。

许久之后,卫泽才将软在他怀中的女子抱上了榻。

妺妩背脊朝上软软趴着,犹自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丝帕遮面,看不到那湿漉漉而勾人心魄的眼眸。

可她那秀气的鼻,润泽红嫩的唇和精致小巧的下巴,还有被打湿的头发披散在她光洁的背脊上。

只是懒散的躺着,却如同刚刚出海的女妖,那般妩媚勾人却又似无辜般的纯粹。

卫泽又以虎口置在她纤细的脖颈间,在她耳畔装作嘶哑的声音说道:

“滋味也就稀松平常的很,所以,老子也只能杀你灭口了。”

可谁料被他掐着脖颈的女人却突然轻声笑出了声,她用那带着一丝水汽朦胧的声音说道:

“原来将军喜欢这样玩?也难怪先前非要将本宫说成舞姬,原来是想扮演青楼恩客呀!

现在又来扮演采花贼,您这可真是一个好兴趣。”

卫泽一顿,恶狠狠地松开了她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妺妩扯掉自己面上的帕子,半侧过身,一手撑起自己的头,另一手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手背上,定定地盯着他说:

“从将军开口的第一句呀。那些采花贼可不会像将军一样,张口闭口就是老子的。”

卫泽哼了哼声说道:“你倒是挺有经验。”

妺妩笑了笑说:“那也不如将军情调丰富呀。”

此刻,水珠顺着她的发丝落在妺妩肩颈之上,水气稍稍有些凉了。

妺妩勾起自己的发梢看了看,抬头冲着他说:

“将军呀,快来服侍本宫擦发。”

卫泽还正在酝酿着该怎么开口跟她讲之前的事,却被她这副使唤侍女的语气气到了。

他犹自生着闷气,便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你当我是你贴身丫鬟吗?让本将军给你擦头发,想的倒是挺美。”

妺妩被他这么反驳,也不生气,她施施然地起身,准备穿上罗袜:

“将军这般不配合,那本宫也只好去叫那星儿过来服侍本宫了。想来,他一定很乐意。”

卫泽气息一窒,又想起那刚刚站在这女人身侧、寸步不离的伶人,脸上立马阴沉了几分:

“拿一小倌跟本将军比,你就不怕我一生气杀了他?”

妺妩松开了撑着自己额头的手,又仰面躺了回去,神色之中丝毫没有所谓地说道:

“没有了星儿,还会有月儿莲儿,将军杀的过来吗?”

卫泽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反驳的无话可说,只得不满地哼了一声,而后取了一旁的帕子回来,替她绞着头发擦干净。

卫泽一边服侍着这个可恶的女子,一边又想着她和这些不清不楚的男人到处纠缠,手上不知不觉就带了几分力。

妺妩被扯的有些痛,她侧身转过来,看了看那男子神色间的不满,她露出一副讶异的神情说道:

“将军刚刚听我说那小倌,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卫泽立马开口反驳:“老子闲的无事,吃你的醋?你当你有多么重要?”

“将军你的确是闲的无事,所以才来翻本的墙呀。这样说来,似乎挺合理的。将军,你该不会是心悦本宫吧?”

话音刚落,卫泽立马扔掉手中的帕子,用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瞪着她说道:

“姜婵!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跟你讲,就算这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老子都不会喜欢你!”

妺妩看着他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十分心虚的小狗一般汪汪直叫。

正所谓雷声大雨点小,虽说声音大了点,似乎是面不红心不跳的,但是两侧的耳朵尖尖却一路烧得通红。看着竟有些可爱。

妺妩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夜渐深了,她也有些困乏。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卫泽此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正在又急又气又炸锅、还死不承认的边缘,这个女人却不明不白的“哦”了一声,然后就躺倒睡觉了。

不是,她被自己拒绝了,难道不该伤心吗?

该死的,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可气死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卫泽(疯狂地):迟早有一天,我要炸了公主府。

妺妩(淡定地):气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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