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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游园春色

自那日与金台吉谈话后,我想通了不少。比起那个在历史上注定要活到六十八岁的清太祖来说,似乎我的命运比较令人担心。

再说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潇洒小姐,怎么可以整天病央央的像林黛玉一样呢。

抱持着这样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我兴致勃勃的化好妆,看着镜中的自己弯眉大眼下,格格不入的疤痕。不免哀叹,只得带上面纱。顿时兴致扫了一半,所以穿着素服就出门了。

院内群花似锦,惠风和畅,树顶隐约有喜鹊啼唱。偏院的桃花开了。我伫立桃树下,深深的呼吸着属于春天的气息。仿佛就连,连日来的阴霾也都随春风散去。

"春色满院关不住,一只红杏出墙来。"我吟着与景不和的诗,轻声笑起来。抬头的瞬间见两女子走来。

其中一个发髻中开,挂有金钗素果,身着淡紫色旗装,白色披风。杏眼娥眉,低头含笑语若莺莺好不娇媚。此人正是兴尼亚。果然人靠衣装。这人还是当年贝勒府相貌平平的丫头吗?

另一个不用说也知是东哥。发髻挽做扇状,下部披散。前鬓的辫子系有铃铛。淡粉色发饰,配上白色旗装。高贵素雅,至于样貌只能说近于天人,宛若玄女下凡。

再看自己病态尽显,衣衫单薄,样貌也早已不见花容。眼见着两人走来。又躲避不及,只好硬着头皮应对。

"塔雅,你好些了吗?前阵子看你精神不振,所以都没去看你。"说话的是东哥。我知道聪明如她,什么见我精神不振只是借口,怕她早已意会到我在躲她吧。

"塔雅给格格添麻烦了,本应在旁伺候,却闲置多日。望格格恕罪。"说罢我俯首致礼,仪态动作间多了很多拘谨。我之所以与她生疏,皆因梦中的第三个预言,心想在我不能平静待她之前还是先疏离她,比较好。

东哥见我的举动,有些诧异。毕竟曾经我们那么要好。只是聪明的她没有多问。"塔雅,无论如何你我都是好姐妹。我希望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对我说。"

东哥的善良温柔,再一次使我折服。并且她的大方得体更显出我的小家子气。以至于,面对她的包容我不觉感激反而有一中压迫感。还有一种深深的嫉妒。

"我看啊,是格格多虑了。"兴尼亚笑脸盈盈的插嘴。

"塔雅要有什么心事肯定是和二贝勒说啊。我们家二贝勒都好几天不来看我这福晋了。总是去西苑打转。"原来真有相由心生这一说啊。今天的兴尼亚格外的面目狰狞。不知嫉妒东哥的我此刻是何表情呢?想到这,我不禁自嘲。

见我非但不接岔,反而淡淡一笑,兴尼亚无趣的住了嘴。

"塔雅,别太介意兴尼亚的话。她现在是二叔的正福晋,难免会有点吃味。"东哥打起了圆场。"塔雅一向和二叔要好,兴尼亚你也不要太小气了。"

金台吉的福晋吗?这样看来果然比我娇艳美丽啊。说照顾我一辈子的人,竟已有了妻室。我该如何自处呢?

我陷入了无尽的遐思。以至于身旁的人说什么都听不见。我那好不容易被温柔敲开的心门又一次紧闭。

凄风寒春,月如勾。红颜低泣院落桃花红。入夜的初春,风还是有些大。但我却不觉寒冷。只身立在树下,想着命若浮萍的自己,突然好想家。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当日我叫金台吉带我回家不是真想回叶赫府,而是想回到我于二十一世纪的小窝。只有在那我才不会迷茫。

"起风了,穿得如此单薄小心着凉。"金台吉替我披上披风,在我耳边呢喃。

我顿时觉得耳根发烫,连身体也有些酥麻,努力避开这让我不自然的距离。才恢复了说话的理智。"都说人面桃花,但若花谢了又会如何呢?会不会和我一样?"

"花谢了,还会开。在我心中你永远美丽。"金台吉折下一支桃花赠我。他的话说进了我的心坎。只可惜他不是那个我可以托付的人。想起兴尼亚白天的怒目相对,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推开他拿着桃花的手。"时候不早了,塔雅先行告退。"

被我推开的手在空中悬着好一会,才被主人握拳藏于身后。短暂的落寞后,金台吉嘴角上扬好看的幅度。依旧温柔的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我慌忙推辞,"二贝勒还是和我疏离些较好,不要冷落了福晋。"我并没有吃醋,可就连自己也感到了话语中的醋味。

"塔雅你听我解释。我和兴尼亚……"他上前握住我的肩,力道很强,身怕我会消失一般。

我忍着肩上的刺痛,直视他焦急的脸,冰冷打断他:"二贝勒不必向我解释,您有没有福晋都与我无关。不是吗?"

"无关吗?"他重复着。松开扣住我的手。思索片刻金台吉用我负担不起的悲伤看着我。“告诉我,我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作为叶赫二贝勒的他也许还是第一次遇到让他束手无策的女子吧,我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无奈,但我此刻必须硬下心肠拒绝他。“是主子。”

“塔雅,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他激动的说着,把我拉进怀里。

我被他的举动弄乱了阵脚,就在他霸道将我融入怀中的一瞬,我突然感觉好难受,像被强迫了一般。不知怎么的,今日金台吉的怀抱是冰冷的,是令人害怕的。原来古代女子是如此卑微,随随便便就可以让男人抱着。

我下意识抽离他的怀抱,用劲推开他,像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贞操。他则是一改往日温柔的常态,霸道的靠上我的唇。我来不及闪躲,也没力气避让。只能由着他深陷。推开我的唇齿。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吮吸我唇齿的男人。那样蛮横,我曾多次想象初吻的场景却没有一次是想如今这般可笑。

此刻的我没有泪水,而是漠然的回应,就这样僵直的任由他侵占,直到他攻入我的舌尖,我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子再不会像往日一般为我打算,他只是单纯的想拥有我。这样过了好一会他才满足的离开我的唇瓣。直直的看着我,像要捕捉我眼中的感情。

我再受不了如此霸道的他,卑微的我只想逃离是非之地。转身向西苑跑去。

我一路奔跑,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为什么我要活得如此卑微,为什么最关心我的人到头来却霸道的想占有我。也许我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温柔体贴沉默的在一旁守护,对女主角没有半点非分之想的男二号原来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霸道强势的叶赫贝勒金台吉,或许以往的温柔只是为了让我卸下防备的伪装。

夜深了,风更紧。落花落入我的素服,装点上粉色的光彩。我不由驻足于西苑前方的树下。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花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我注目于粉色的花蕾,想起这首清平乐。不知李翌当年是否如我一般命若浮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