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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利嘴真能骂死人

锦绣城留下了风言风语,大街小巷流传一种说法:天神震怒,抛弃了他的子民,一气之下,搬走了白云观,这是有惩罚武侯国的意思。为何如此?几十年来锦绣城安稳,帝国安稳,但是,那座择天府一来,圣人庙论道和报国寺起了冲突,僧人走的走散的散。彭连虎一来,到了白云观一观,白云观凭空消失,这究竟是为什么,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得到,这一切都和那个择天阁有关。听说那个叫做择天阁的势力从异域而来,那个叫子承的老儒生,讲经传道,传的都是那个叫龙择天的人的道法,那个人可是驱僧逐道的人,人们一时被新鲜事蒙蔽,但是,报国寺香火不再,白云观凭空消失,这还不是报应?若是跟着择天阁走,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惩罚?人们看待择天府如看神仙府,不敢挑事,但是,这个时候有人出头,自然会被奉为英雄。有人大胆,率先在择天府门口静坐,有人拉横幅:不要择天阁,要白云观,要报国寺。人们狐疑着,不知道这几个大胆的人会得到什么惩罚,结果择天府的人视而不见,那些依旧留恋择天府听法的人此刻也对自己起了怀疑,莫不是我听到的是假道学?没过两天,择天府大门被人山人海堵死,群情激奋,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偌大的择天府也没有个守卫,胆子大的人终于冲进择天府,游走各处喊口号,然后有千人跟随,一时之间,择天府热闹无比,却是被骂的如同畜生。再有胆子大的人在建筑物或墙壁上涂鸦,写上“邪神择天府”、“驱僧逐道龙择天”之类的话,最后演变成抢掠,以为人多示众,法不责众,便可以趁火打劫。择天府的勤杂被打,被骂作认贼作父的叛徒,冲到书院,被学生阻止,引起斗殴,有了流血事件。但是,择天府的仙人们不知道去了哪里,无动于衷。勤杂家丁还有学生自发奋起反击,虽然双方都有顾忌,没有打死人,但是,头皮血流的满地,斗殴一发不可止。择天府终于还是人多,特别是那些自愿来到择天府听讲的学生一千多人,再加上心驰神往择天府的游客和自愿留下来给择天府打杂服务的无家可归之人又有千八百人,人多势众,将莫名其妙来此闹事的莫名其妙人打的满地找牙,然后一步一脚的踢出择天府。第一次闹事,便这样草草收场。然后有第二次第三次,择天府伤的人也越来越多,彭连虎终于出面,身边站着一位少年,很多人都认识,那是孔氏家族的最小传人孔庆安,站在前边,小小少年往哪一站,无数闹事的人轰然止步,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圣人堂的主事孔繁忠,那是这个国家与长孙文墨一样的大儒,不入庙堂,却比庙堂还高。他的嫡系传人,谁敢造次?烧惯了香的香客,别管信道信佛,对儒家弟子可不敢得罪,特别是这样一个有身份的人,便是大老粗也不敢放肆,而且对面的少年身后,还站着几个看不清路数的侍卫,找死也不能这样找死。人群止步,但是没有退去,前排的儒生摸样的人,甚至对着少年一揖到底,说道:“圣人之后,更应该懂得道理,择天府自打出现在锦绣城,锦绣城就怪事接二连三,如今更是报国寺香火断绝,白云观凭空消失,神弃佛厌,不正是择天府的罪过?择天府没来时,锦绣城无论是儒学还是文风,正气浩然,何等的风流,僧道交相辉映,香火熏陶了锦绣城,是何等的神圣?如今,信民烧香磕头都没了去处,信民如何不憎恶这座择天府?公子金贵,曾听说去往烽火台历练,得了造化,想必更明事理,何苦与外人搅在一起,令亲者痛仇者快?以我说,公子应该禀报孔圣人,对于这座择天府的神弃佛厌如实禀明,让圣人庙做出驱除择天府的决定,我等草民必定誓死跟随,还锦绣城一个祥和的天下!”孔少年极为厌烦的看了看滔滔不绝的书生模样的人,说道:“曾经天水国被妖族入侵,山河破碎,血流成河,有择天阁大仙人收复河山驱赶妖族,那时,我看到的是英勇的战士冲锋在前,看到的是我的师尊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无数妖兵的进犯,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队伍里,我没有看道书生意气,没有看到和尚拼命,没有看到道士出现在那生死战场上。我毫不怀疑,若是没有择天阁,妖兵长驱直入大雍洲,四国将无一幸存。如今,拯救亿万苍生的人就在这里,就在这座择天府中,而你却将他们说成是神弃佛厌的邪魔,那么,你这个滔滔不绝的书生,我问你,烽火台在哪里?你见过妖族没有?你见过万民哀嚎的恐怖?见过血流成河的惨状?白云观香火鼎盛时,人们烧香磕头,磕出了一座安定的江山?还是报国寺的僧人们拯救过饥饿的灾民?圣人堂教出了无数满腹经纶的书生,可是那些祸国殃民的人也都是那些出自圣人堂的风流才子。四大国安稳惯了,闲着没事烧香磕头的人越来越多,真有大难,最先跑路的还是三教的顶尖人士,留下无能为力的人与城共存亡。白云观消失,死了谁?报国寺跑了和尚,死了谁?他们在不在,与苍生何干?你如今在这里嚎叫,我问你,白云观走了,和尚跑了,你家死了几个人?没死人,你在这里叫个屁?”人们面面相觑,对于少年的这套说辞无言以对,书生措词,还没有说话,便又听那少年道:“报国寺的和尚不是云游的苦行僧,吃的用的,不知道你家出了多少善财。白云观除了那座白云殿孤悬山外,前庭后殿的,站的面积比皇宫还大,吃穿用度不知多少,你家出了多少钱?白云观那尊送子大神,烧香磕头的不少,那座宫殿的眉清目秀和孔武有力的道士也最多,送出了不知道多少胖小子,你家有没有?看样子是的,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断断不会如此像是有杀父之仇一般,不知道哪个道士与你有缘,可否告知一声,我也好求择天阁刀下留人,让你一家团圆!”书生竟然一口气上不来,晕倒在地,起哄的人此时更是哑口无言,有了退意,生怕自己的身世与那些送子道士有关!彭连虎哭笑不得,却对孔庆安的这张利嘴佩服的五体投地。孔庆安好像意犹未尽,道:“报国寺不报国,人所共知,那个皇帝指望报国寺保江山,花钱无数,无非是每年的几场法事弄得宫廷乌烟瘴气,还有宫廷里摆放的佛像甚至高出祖宗牌的位置,烧香磕头诚心诵经,皇子皇孙也指望着大和尚们一场法事便能定鼎储君之位。结果怎样?皇子皇孙除了花钱如流水,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有皇子妃被俊俏的和尚拐带,鸡飞蛋打不说,徒留笑柄,这是天下皆知,并非我胡说八道。这位被气死的人我认识,是圣人堂的弃徒,孟荣光,因为人品卑劣,被驱逐,此后留恋僧道场所,以儒装行僧道之事诈骗钱财,在白云观给人解签,在报国寺带头讲经,混的风生水起。这等卑劣的人都能被僧道所容,可想而知那两处的阴暗之地是多么的肮脏!家祖圣人,面对僧道乱象无能为力,来了择天阁,驱僧逐道,好得很,你们闹事这么长时间,择天府无动于衷任由你们闹,但是看看你们身后,始终就是你们这些人,百姓可曾跟随?不要觉得你们闹了几场没有人搭理就以为自己做得对,别人有亏欠,二百五的人才会做出将强盗认作恩人将恩人当做强盗的无脑之事。我只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再有不离开择天府的人,杀无赦!”不一刻,果然众人作鸟兽散,择天府继续安宁和谐,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孔庆安自从彭连虎到来,就时刻不离左右,因此也跟择天府的龙小双李必唐兰儿子承金玉天越发熟识,作为圣人堂老祖的嫡系后裔,地位超然,绝对在所谓的皇子公主之上,因此小皇子刘芒就算听着孔庆安那一番将皇宫埋汰的一无是处的说辞也无可奈何,何况人家没撒谎,是真事,自己再没有脸面却也不敢反驳。此时小皇子羡慕,孔庆安纠缠着彭连虎,彭连虎竟然答应收徒,自己作为皇子,却始终没有得到以儒入道的圣人金玉天的垂青,怅然若失。本想着让太后皇祖母为自己说说话,但是,太后被拐走又是一桩丢人现眼的事情,只好作罢。跟着龙公子也不错,虽然偶尔没个正行,下几盘棋,教几招剑法,自己也是不枉伏低做小一回。皇家出面了,朝中组织文人墨客,例数白云观和报国寺几十年的不检点与失德之处,贴满了锦绣城的大街小巷,又派出御林军搜寻僧道门逃走隐匿的江湖骗子,甚至公开审理,将其罪行公之于众,一来二去,两门丑行大白天下,别说普通百姓,就连那些跟着起哄的信徒也已经完全转变了立场,特别是那些曾经被骗的信徒,捶胸顿足之余满街控诉,赢得路人饱含同情之余更是愤慨,于是,两门臭大街了,甚至还在有稀稀拉拉香火的报国寺成了人们泄愤的对象。人们把这也就做报应。龙小双没了用武之地,报国寺被封门,神僧空相和那个英俊的不像话的和尚再也没有出现,这让跃跃欲试还要打一架的小双有些失落。跟屁虫刘芒和唐兰儿下棋,唐兰儿像是哄小孩一样不是贴子就是让目,但是刘芒没有一次不是中盘告负,龙小双不愿意看他们下棋,与子承一起当起了教师爷,择天府的书院越发壮大,就连锦绣城满城都自觉将书院的名字改成了龙洲书院,以请到择天府教师爷讲学为荣。圣人堂的长孙文墨和孔繁忠像是焕发了第二春,一心一意为择天阁在锦绣城的铺开奔走,以二位的威望,当然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锦绣城无论修士兵者武家还是儒生,以加入择天阁为荣,这样一来,择天阁的势力迅速壮大,连彭连虎都措手不及。南唐那边彭连虎还没有到位,但是,消息显示,独孤秀没了当皇帝的心思,南唐李氏自愿听命择天阁,并且开始搭建择天阁构架。独孤秀不愿意具体事务,让彭连虎早早赶过去,老子江山为你打完了,你过来接收就可以。彭连虎李必要去南唐,龙小双要跟随,唐兰儿当然小双去哪儿自己便要去哪儿?跟屁虫刘芒也要跟着,金玉天和姜姬因为太后私奔,在锦绣城深居浅出的,比较尴尬和羞臊,也不想在锦绣城多待,孔庆安认准了彭连虎,这一走都要走,子承舍不得长孙文墨和孔繁忠,又舍不得金玉天和龙小双,纠结了很久,还是长孙文墨那句话打消了他的疑虑,天下传到,蜗居一处,如何传道?这样,子承也跟着走,好在圣人堂和皇朝都是择天阁的鼎力帮手,彭连虎也比较放心,就这样,一行人离开了锦绣城,去往南唐。姜姬也就是常茹将两位金甲将军留在了锦绣城,一方面帮着照看还很稚嫩的择天阁,另一方面也要帮着照看皇朝,毕竟自己在这里几十年,没有亲情还有乡土情。等武侯国安定下来,便可以在南唐重聚。对于刘芒跟随龙小双行走南唐,皇帝刘擅很高兴,在热脸贴在白云观和报国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后,小儿子准确的抓住了择天阁,让皇帝刘擅有了很大的安慰。孔庆安跟着彭连虎,孔繁忠也是举双手赞同,理由理所当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南唐,在武侯国之南,从武侯国去往南唐,穿越一道东西向横亘的巨大山峦,山脉叫做伏龙山,东西向的山脉像是一条巨大的卧龙,头颅东探入东海,如龙吸水,尾部进入西海,又如龙戏水,这道东西横贯的巨大山脉将大雍洲分成南北两块,北部两国为东宇国武侯国,南部两国则为天水国南唐国。一行人安步当车,没用神通,一路行走,反正也不急,顺便看看大雍洲的风物人情,也是极好的。武侯国与南唐国的南北交界就是这座巨大的山峦,山峦南北有数道缺口,也就是隘口,形成天然的南北沟通渠道,一般来讲,国与国之间的山关隘口就是兵家之地。山北重镇武通镇是武侯国的镇守之地,通过隘口向南到了南部山下则是南唐国边关之地通南镇。一山之隔,南北两处风土人情变有很大的区别,北边的武通,人员还有一些北人的憨实厚重,南部的通南则从人的外形上就显得斯文,男的弱小,女的如小家碧玉,口音也不同,北为粗语,南为软语,一山之隔差异若此,让人感叹造物神奇。众人从北部来,经过一系列的盘查,众人进入了通南镇,小镇不大,因为是边关重镇,兵士多一些,也正为如此,军人需要的五花八门的东西除了朝廷供给,给商人们留下的机会就多了起来。南唐人风流,也善于做买卖,小镇不大,各种买卖应有尽有,饭馆尤其多,再加上南北通商,两座边关小镇繁华热闹,令人目不暇接。像龙小双刘芒孔庆安都是英气勃勃的青少年,唐兰儿婉约而美丽,金玉天彭连虎李必中年沉稳而超俗,姜姬雍容华贵,子承仙风道骨,所以这一行人从外形上格外突出,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再加上这一行人毫不隐瞒身份,就算是乡村小镇,毕竟也不是与外界隔绝,择天阁的仙人行走江湖,总会引人瞩目。小镇上,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便有好事者跟随,一直到那家叫做唐风的饭馆。饭馆在小镇正街,人来人往的不少,一些本打算结账走人的食客,见到这样一群人进来,又坐下来,女的花痴一般看着一众少年,男的则是偷看着两位天仙美女咽口水。餐馆不大,却别具一格,花门隔开十几个房间,房间有竹,让人想起那句宁可是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话。南唐人不像北方人,说话轻声细语,所以就算人多,小餐馆也不是很嘈杂吵闹,再加上环境清幽,所以,一行人安宁坐下,小二殷勤周到,先是上了一壶唐茶,接着为客人们推荐了十几道特色菜,再上了几壶酒,一行人就开始安安静静的吃饭喝酒。饭馆内有人窃窃私语,无非一些江湖的新鲜事,比如,通过这个隘口往南去道南唐棋盘山的江湖人士越发多了起来,棋盘山异象纷呈,不同于往年,好像天机有变化,机缘更多,吸引的人也就越发多。众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再窃窃私语也能声声入耳,感不感兴趣只看自己是否需要。门外有轻声骚动,一位乞丐模样的人进屋,浑身的臭味令食客大为不满,店小二驱逐,那乞丐敲响了要饭的钵盂,说道:狗眼看人低,老子有的是银子!一股臭气顿时弥漫了餐馆,食客们正好有了逃单的理由,捂着鼻子狂奔出饭馆。小二和老板骂骂咧咧,推搡执意要吃饭的乞丐,只是乞丐纹丝不动,看着那间被竹子围城雅间的单间,竟然走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咋地?他们是人,我不是人?老子就在这里,要一壶青竹酒,和这些人喝一壶,你看他们能奈我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