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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我错了还不成吗(3)

纯属心理有疾病的吴子越今天又来给姑娘们上课了。

他是画师,教导的自然是绘画方面的东西。

教过几回后,大多数姑娘们自然是没什么长进的。

五姑娘凤吟和三姑娘暮词所作的画,那真不是水墨画,那纯是在拿墨往纸上瞎胡倒。

至于七姑娘朝歌,同样一言难尽。

忍无可忍,吴子越说:“恕我直言,作画也是讲究天赋的,没有天赋的画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灵魂的,纯属浪费时间,不如听我个建议,放弃吧。”

他教得真的很心累。

朝歌就轻声的问他:“夫子,你觉得我有作画的天赋吗?”

“没有。”恕他直言,真没有。

五姑娘凤吟问:“夫子,我有作画的天赋吗?”

“没有。”

五姑娘并没有因他这话有丝毫的不开心,反而高兴的说:“谢谢夫子的真实评价,你这么说让我心里很高兴,没有天赋是最好的了,这样我就可以回去和母亲说了,再也不用受这罪了。”

“……”

仿若是被五姑娘提了个醒,三姑娘暮词也问:“夫子,我有作画的天赋吗?”

若是没有,她也可以和大哥说了,她不用作画了。

吴子越不想昧着良心说话,直言没有。

五姑娘便说:“谢谢夫子的忠言,我也可以和大哥申请不用学作画了。”

“……”花颂和夕歌闭嘴不言,不敢问他。

他们已经知道这位吴夫子便是吴家的世子。

他是世子,他最大。

他一张嘴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她们所有的努力就被否定了。

花颂夕歌聪明的选择了不说话,免得被他否定。

六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世子这般直言,他这是在打击姑娘们作画的积极性,便也问他:“夫子,我有作画的天赋吗?”

吴世子便走了过来,拿起她面前刚作的一幅水墨荷花,看了看,欣赏,道:“我之前没告诉过六姑娘吗?六姑娘当然是极有天赋的,这是旁人十辈子的努力都换不来的。”

“……”

待旁人尖酸刻薄,换到六姑娘,他立刻语气柔和,与有荣焉。

晚歌也是一怔,他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是事实,还特意把晚歌作的画拿给各位姑娘来看,证明他是事实求是,没有偏心哪个学生。

本来心里还有点责备他,见他这般晚歌心里的一些责备也就散了。

她抬眼看着他,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浓眉大眼,唇形绝美,既张扬又高雅。

俊美绝仑,高贵不凡,的确不是她们这等商户出身的公子和姑娘们能相比的。

“夫子,我有话想问你。”晚歌唤了他一声。

吴子越也就走了过来,示意她说。

“既然你说姑娘们没有作画的天赋,纯属浪费时间,如果不让姑娘们学习作画,那要做些什么?”

“……”他哪知道让姑娘们作些什么?

他就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不负责的。

可是,看六姑娘一双黑眸看着他,美目盼兮,一脸的求教,他还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这样吧,你们和我说一说,你们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五姑娘说:“我喜欢做各种美食,我做的可好吃了。”

三姑娘说:“我喜欢刺绣。”

“七姑娘你喜欢什么?”

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是特别喜欢的。

现在纯属想努力一把,但被世子打击得不轻。

“我喜欢跳舞。”她左右想了想,只好说了个勉强可以拿到台面上的东西。

她又道:“培养一些兴趣,是为了陶冶情操,倒也并非要怎么着。”

但你这么打击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们沈家世代从商,除了培养姑娘们的琴棋书画外,最终的目标是要让姑娘们学习更多的知识,将来好便于打理自己名下的产业。

知识多了便有见识,智慧也增多。

所以,琴棋书画七天才学习一回,多数都是在读书。

因着他是世子,朝歌不便拿话怼他,吴子越在问过大家平日的兴趣爱好后,便又发表了一番言论,就是让大家根据自己的特长来培养。

五姑娘凤吟和三姑娘暮词深以为然。

五姑娘凤吟的手早就痒了,特想动手做些美食,奈何这段时间母亲禁止她用厨房。

晚歌心中也觉得他说的有几番道理,最后便说:“喜欢刺绣,这绣活便不要落下,喜欢做菜,可以做呀,但夫子教导的也不能不会。”

她的总结就是,你们可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做自己喜欢的事,但夫子教导的还是必要会的。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五姑娘不服气,道:“刚才夫子都说了,我们没有天赋,再努力也画不出灵魂来,这是在浪费时间。”

“……”

吴夫子只能改口说:“灵魂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灵魂,姑娘们不懂什么是灵魂,好在时间到了,终于可以回去用午膳了,各人起了身,准备散场。

“夫子,我有话想和您说。”晚歌没有立刻离开,唤住了吴子越。

吴子越也就住了步,走到她面前要听她说。

旁的姑娘本来也想凑个热闹听一听她要说什么的,六姑娘反而不好说了,欲言又止,好在吴子越一下子就懂了,便把姑娘都赶出去了。

待人都散了后,六姑娘这才道:“有句话要和夫子说,还请夫子不要生气。”

他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小心翼翼的。

料想不是什么好话,还是很快的说:“我不气。”

那她也就直言了。

“夫子刚才的一番话虽是实言,可姑娘们本就贪玩,您若说她们没有天赋,她们刚好更有借口不来书院了。”

这是在怪他刚才太直言了。

吴子越看她,忽然就低笑了一下。

几位姑娘中,除了七姑娘,她便是最小的了。

认识这些姑娘们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自然也知道,她是姑娘们中最懂事,最聪慧的。

“刚才的话是我失言了,我下次再夸她们可好?”

待旁人他刻薄不留情面,待这位六姑娘,就不由自主的温柔。

愿听她。

“谢谢世子。”

她脸上微微涨红。

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瞧,瞧得她面红耳赤。

人前夫子,人后世子,他听着莫名觉得别扭。

“还是叫我夫子吧。”

“谢谢夫子。”

“倒也不必客气。”

“你干嘛一直这么脸红?不舒服吗?”

脸红?她顿时惊得心跳如雷,又忙摇头,道:“我话说完了,夫子您请。”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没事吧?”

这么执着于她脸红。

“……我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吧,夫子您请。”

她再这样盯着她瞅,她脸会更热。

吴子越听她一句一个夫子请,一脸紧张,便先走了。

他行在前头,过了一会,晚歌也就默默的随后而行,一抬眼,少年的颀长优雅的身形便映入眼帘。

即使是一个背影,都有着寻常公子所没有的贵气非凡,到底是一门三侯,有些气质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不论是皮相,骨相,无一不精致。

这一路过去,吴子越并没有往该拐的地方拐,明显并非要出府。

莫非他这是不打算立刻回府,要去找大哥?

吴子越当然正有此打算。

只是,在他过去的时候,朝歌已先一步去了。

顾不得奶奶是否有让霁月禁足,她憋不住了。

她忽然过来,闷声不响的坐在霁月面前,他微有诧异。

“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吴世子今天说我们都没有作画的天赋,说是再努力也画不出画中的灵魂,让我们不浪费时间了,你和我说说,作画的灵魂是什么?”

他道是什么要紧的事呢。

他便道:“别听他一派胡言,朝歌只要喜欢,只管去作便是,什么灵魂不灵魂,功到深处自然成,来,你给我作一幅画,让我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还是算了吧。”她也觉得自己还没学成,不想献丑了。

“在哥哥面前为必觉得难为情,若是有不对之处,我也可以指点你。”

“那我就献丑了。”

霁月便拿了墨,研墨。

她学的是水墨画,凭着这些天的记忆,照着夫子的教导,绘了荷花,刚画了一半,自个都看不下去了,不由锁了眉,搁了笔道:“我想我就是没有天赋的吧。”

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她就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总觉得凭着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把一切都学好的。

她还是不要再霁月面前献丑了。

霁月便起了身,来到她旁边,把她放下的笔拿了起来又递给了她。

“我来教你。”

他轻轻握了她的手,在她原有的画上轻轻一笔,原本极重的水墨被匀开了。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呀?”

小姑娘的话里不觉就染上了崇拜欣赏之情,这令他心情愉悦。

“你现在还小,倒也不必急于求成,只要多多练习,掌握了技巧,你也可以的,若有不懂之处,哥哥也可以教你的。”

霁月可真有耐心。

恍惚之间,意识到两人又这般亲密后,红晕染上脸颊。

一颗心无处安放。

再看霁月,他仿若不受她丝毫的影响,握笔的手依旧很稳,手也很温暖。

吴子越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辣眼的画面。

恕他直言,他觉得朝歌不小了。

亭亭玉立,和一个大姑娘没太大的区别了。

反正他们兄妹之间从来不会这般的亲热。

咳……

他有必要打断他们两个,以示自己的存在。

朝歌抬眼看到吴子越,握笔的手就抖了一下。

自己心里有了想法,总是怕别人也看出什么端倪,便忙说了句:“我先回去了。”

霁月也就轻轻放开了她的手说好。

待朝歌离开,霁月便请了吴子越到外面坐,一边问他:“你说朝歌作画没天赋?”

吴子越只好解释:“我是直言了点,下次夸她有天赋可好?”

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一个个的也太护短了,他说一句真话都不行。

“好。”

“……”

霁月便话锋一转:“你觉得六姑娘可有天赋?”

提到六姑娘,他明显比较愉快。

“恕我直言,几位姑娘中,就六姑娘有作画的天赋,小小年纪便能画出一幅画的精髓。”

霁月了然,道:“是不是还能作出画中的灵魂吗?”

“嗯,好好培养一番,成为一代大画师是没有问题的。”

“你好像挺欣赏六姑娘的。”

“我向来欣赏聪明人。”

“六姑娘是朝歌同母的姐姐,她向来疼爱朝歌,你伤朝歌的心,恐怕会让六姑娘很不开心。”

“……”绕来绕去,绕不开七姑娘朝歌了。

“我错了还不成吗?”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