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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章 纵论天下(各位看官,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大吉大利!

15章纵论天下胡充华“哦”了一声,说:“弟弟既说尔朱荣是枭雄,如何又出此言?”

罗伊铭说:“要说枭雄乱世或者英雄命世,虽然有其必然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偶然的原因。要说必然,就是枭雄或英雄们暂时蛰伏,只待历史给他们一个机会,便会兴风布雨,地覆天翻。想当年,王莽未称帝时,光武皇帝刘秀的理想也就是娶个像阴丽华这样的老婆,当官当到执金吾就满足了。他哪里会想过有一天自己做皇帝?但是新莽篡汉,给了他这个机会,风云际会,以致刘秀再造汉室,光武中兴。还有刚才说的董卓,要不是汉末十常侍之乱,何进召他进京,不过也就是个凉州军阀,最多等天下大乱时,割据一方而已。”

“再回头说到尔朱荣。姐姐也知道,虽然尔朱荣近年来军功卓著,但他终究出身低下,是个契胡野人。话再说回来,要不是姐姐你们母子反目的话,大魏的局势也并非乱作一团不可收拾。北面葛荣已经渐渐式微,西面也就是萧宝夤和万俟丑奴造反,况且姐姐已派了长孙稚去征讨。南面暂与萧梁相安无事。总得来说,是天下大势未变。这种情况下,尔朱荣就是再有雄才,他又岂敢称兵向阙,生问鼎之心?没有皇帝和你的征召,在彼时,他敢正眼看洛阳一眼吗?”

胡充华面色微变,叹口气,说:“可是,可是……”

罗伊铭说:“可是,就是元诩把他召来了。他一旦得了这个机会,又探得了洛阳虚实,又岂肯错过?说到底,是元诩给了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果然,历史又一次重演,他不仅不放过姐姐,当然这事可怜了素云,同时也将幼主元钊沉入黄河底。这与董卓鸩杀少帝刘辩,难道不是如出一辙吗?”

胡充华的身子微微抖起来,漪容忽然插话问:“那既然如你所说,尔朱荣为何还不称帝呢?”

胡充华冷笑一声,说:“你这话问的幼稚!”

漪容直气得“你”一声说不下去了。

胡充华忙说:“弟弟说下去。”

罗伊铭说:“这就再回到刚才跟姐姐说的天下大势了。姐姐以为尔朱荣不想称帝吗?”

“他做梦都想!”罗伊铭自问自答,说:“姐姐经真不知道吗,河阴之变后,尔朱荣一口气杀了两千多王公大臣,目的就是为了减少称帝的阻力。当初他拉元子攸当皇帝本来就是个幌子,这二人要不是各怀鬼胎,也不可能走到一块。杀了两千多大臣后,你以为尔朱荣不想接着再杀了元子攸吗?事实上他也这么干了。现在满大街都知道,当时尔朱荣就接着派了二三十个心腹持刀到了元子攸的行宫,哦,伪行宫,目的就是要结果了他。”

漪容忽然插话说:“这事我也听说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后来尔朱荣又没杀元子攸。”

罗伊铭冷笑一声,说:“不是他不想杀,是他脑子转过来了。本来,尔朱荣早就安排了郭罗察和高车国的叱列杀鬼将元子攸盯住了元子攸,等那些杀手赶到时,这二人托口有危险要保护元子攸,便将元子攸抱进了大帐,事实上是困在大帐内。然后杀手们二话不说就将元子攸的亲兄长彭城王元劭和亲弟弟弟霸城王元子正给砍了。你说,矛盾都计划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他可能还打算让元子攸活着?”

“那要你这么说,尔朱荣直接把元子攸杀了不就完了,干吗还要留着他?”

“说你幼稚你还不承认!”罗伊铭白了漪容一眼。

“他这是要学曹魏代汉之法,要元子攸禅位与他啊!”胡充华说。

“姐姐说的不错。”罗伊铭接话说:“尔朱荣杀了二千多大臣后,估计也是有点心虚了,就把随后又赶来的一百多大臣包围了,并没有再接着杀戮。然后让人为其起草禅文。想必姐姐也知道了,最后是御史赵元则为尔朱荣写了禅文,大意就是元氏将要灭亡,尔朱氏即将兴起,这是天命所归。最后就要拿着写好的禅文去送给元子攸,好让元子攸站出来禅位给他。姐姐你想,一旦尔朱荣得逞,最多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找个借口让元子攸‘暴毙’了。”

“你说的不错,可是为什么后来尔朱荣又改了主意?”漪容问。

“你说呢?”罗伊铭反问。

“我听人说,尔朱荣找人为自己铸金像,几次都没有成功,又有叫刘灵助的巫医说还是元子攸能当皇帝,尔朱荣要称帝时机还不成熟。尔朱荣便听信了巫医的。”

罗伊铭笑起来,说:“铸金像这事虽不敢说必有,但是尔朱荣一代枭雄,又岂会仅仅因为金像铸不成就放弃?最主要的还是你后面那半句话。”

漪容似懂非懂。

罗伊铭接着说下去:“罗伊铭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当时肯定以为天下就是他的了。但是,等他冷静下来,肯定会发现这事没这么简单。”

胡充华点点头,说:“弟弟说的有道理。”

罗伊铭接着说:“所以后来尔朱荣才又向元子攸假意请罪,当然元子攸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也只能假惺惺的向尔朱荣说丝毫不怀疑他的忠心。”

漪容焦急起来,说:“你还没说,为什么没这么简单呢?”

罗伊铭又白漪容一眼,说:“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问。虽然说尔朱荣控制了洛阳,但是除此之外,他能掌控的还能有什么?”一顿,又说道:“他不称帝还好,天下还是大魏的天下,除了葛荣、萧宝夤、万俟丑奴等一干造反之人尚未剪灭,天下仍然人心向魏。尔朱荣可以腾出手来,慢慢收拾了葛荣、萧宝夤、万俟丑奴等人,同时将其党羽遍朝廷内外……”

“你是说,等他剿灭了叛乱,一定会称帝?”漪容问。

罗伊铭说:“你想啊,如果他此时称帝,势必要坐镇洛阳宫中,到时魏室旧臣如有不服,起兵反叛,他应付的过来吗?就算他能应付,也定不能坐镇宫中指挥,到时朝中无君,岂不是笑话?他不更怕背后再被人插刀子?”

“我明白了”,漪容说道:“不错,短时间内,他还需要元子攸这个傀儡。”

罗伊铭“嗯”一声,说:“你总算明白了。”

“但是,元子攸又岂会甘心做他的傀儡呢?”漪容问。

“刚以为你真明白了呢?”罗伊铭讽刺说:“说了这半天,就是为了要说这个?”

“那你快说啊。”漪容说。

“我这不说着呢嘛”,罗伊铭歇口气,说:“你想,二人实际上心中已是势同水火,元子攸又岂会甘心就戮?他势必会利用他皇帝的身份,笼络身边朝臣,然后抓住机会,给予尔朱荣致命一击。”

“他拿什么给尔朱荣致命一击啊?”漪容撇撇嘴,“不过一个傀儡!我听人说,上次尔朱荣在宫中喝醉了,元子攸也没敢杀他。”

罗伊铭说:“你说的不错。我也曾从逃出洛阳的一些禁军士兵说,尔朱荣杀了两千多大臣,铸金像不成后,又假意向元子攸请罪。然后护送着元子攸回到洛阳。你想想,他带着几千骑兵来洛阳,一口气杀了几千王公大臣,心中能不害怕吗?”

“多收人都得恨他入骨!”漪容说。

“所以啊,尔朱荣当时护送元子攸回洛阳的时候,整整在洛阳外徘徊了一天才进来,为什么?怕啊。到了洛阳,他就向元子攸提出迁都晋阳。”

“迁都?”漪容问。

“是,元子攸答应没答应,不知道。但就算迁都,一时半会也迁不了。”

“为什么?”漪容问。

“迁都是小事啊?不要新造宫殿啊,满朝文武不需要官舍啊?”罗伊铭说。

漪容撇一下嘴不说话了。

胡充华接话说:“弟弟继续说下去。”

罗伊铭说:“回到洛阳后,这尔朱荣又惺惺作态向元子攸表忠心,当然元子攸也少不了再对尔朱荣一番推心置腹,又将新娶的尔朱荣的女儿尔朱英娥立为皇后。然后,就像漪容说的,君臣把酒言欢,尔朱荣就喝醉了。漪容说元子攸没有胆子杀了尔朱荣,但我一直疑心尔朱荣一世枭雄,未必就是真醉。就算真是喝醉了,身边也必有护卫之人,元子攸未必就能杀了他!就算能杀了尔朱荣,在那种情况下,元子攸又岂能全身而退。”

“哦,我明白了。”漪容再次说。

“你明白什么啊?”罗伊铭再次讽刺。

“你别小看人。”漪容说:“我看,这二人还是都有顾虑,但是早晚有一天还是会火并!”

“你这不是废话吗?”罗伊铭说。

“说了这么多,你说的难道不是废话?”漪容不服,反问:“你说这么多,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胡充华也不甚全解,问:“弟弟的意思是,这二人早晚必自相图,我们只需坐观其事吗?但是,尔朱荣一日没有做好称帝准备,或者元子攸一日没有把握消灭尔朱氏,那我们一日就无可作为?那这样,姐姐的大仇何时得报?”

“姐姐勿急。”罗伊铭说:“姐姐说的没错,如果我们只是干等着,也许再过十年尔朱荣也不称帝,或者一个偶然事故尔朱荣死了,我所说的这一切都将是痴人说梦。”

“那该怎么办?”胡充华问。

“姐姐要报仇,手中又无寸兵,自是比登天还难。弟弟之所以说这么多,是想说唯今之计,我们只有利用他二人之间的这种矛盾,并设计将二人嫌隙扩大,使二人加速相图,也好从中取利。”

胡充华“哦”一声,说:“弟弟说下去。”

“这事办法就多了。”罗伊铭说:“比如原来说过的,找人在城中散播谣言,就说尔朱荣要杀元子攸,或者到尔朱荣军中散播,说元子攸将要对尔朱荣不利。反正是各种谣言,想着法编就是。二人嫌隙如此,说什么都有作用。我想姐姐虽已落难至此,但想必还是有些死士吧。”

胡充华“嗯”一声,说:“这个倒是不难。”

“再有,姐姐若真有忠心的死士,也可选择一二,潜入尔朱荣军中……”

“弟弟是说行刺?”胡充华问,“尔朱荣戒备森严,又英勇非常,未必便能得手!”

“是”,罗伊铭说:“我知道这事很难。但是,成了更好,姐姐大仇得报。即使不成,只说是元子攸所派杀手,也总不会是无用之功。所以,我才说,需要死士。”

“我明白了”,胡充华说:“这事也不算难,不瞒弟弟,这洛阳之中,倒还有些人愿为姐姐赴汤蹈火。”

罗伊铭“嗯”一声,说:“这事回头就可布置下去。”一顿又说:“还有一着,就是借兵讨伐尔朱荣和元子攸。”

“借兵?向谁借兵?”

“南梁。”罗伊铭说。

“萧衍老贼?”胡充华大惊。

“是。”

“他如何肯借兵与我?”胡充华说。

“这事我也正在琢磨。”罗伊铭说。

“嗨,说了半天,还是空想啊。”漪容说。

“你闭嘴!”罗伊铭转头说:“姐姐我且问你,如今北魏大乱,如果你是萧衍,难道就一点想法没有?”

漪容说:“那肯定是要趁火打劫。”

“就是,这事连你都想得到,萧衍如何能想不到。”罗伊铭说。

“那怎么还不见什么动静?”胡充华问。

“也许还未探得大魏虚实吧,再说,新经去年寿春之败,萧衍如今未必便敢轻易下决心。”罗伊铭说。

“那还是白说啊。”漪容说。

“弟弟就别绕弯子了,究竟怎么想的,弟弟快说与姐姐。”胡充华急不可耐。

罗伊铭也就不再兜圈子,说:“如果萧衍探得大魏真实情况,岂会无动于衷?即使不是兴师动众与魏决战,至少也会派一部军马试探,扰我边境,夺几座城池。当然,如果仅仅是派小部人马攻魏,最多不过得几座城池而已。那么,我们不妨与其做笔买卖,多送他几座城池。”

胡充华“哦”了一声。

罗伊铭接着说:“姐姐不妨修书与萧衍,言说求他出兵助我,扫灭尔朱荣、元子攸,事成之后,多割城池与南梁。”

漪容说:“萧衍如要攻魏,自行进攻罢了,还用得着我们割城池吗?”

罗伊铭说:“他要攻魏,便是两国战事,各州刺史虽未必心服元子攸,但毕竟还是大魏之臣,也必定会拼死抵抗南梁,如此姐姐之事难成。如果是借兵,以姐姐旗号伐魏……”

漪容忽然打断了罗伊铭的话,说:“你傻了吧。天下都知道姐姐已经,已经驾崩,以姐姐旗号伐魏,未必便有人肯信。另一方面,就算天下人知道姐姐躲过劫难”,漪容说着,忽然看了一眼胡充华,说不下去了。

胡充华叹口气,说:“妹妹是不是说,我在位时,已经尽失人心,以我之名,未必便有人响应?”

漪容没再说下去。

罗伊铭也一时犹豫起来,说:“漪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正踌躇间,忽有丫鬟来报,说元颢到永宁寺来了。

罗伊铭一拍大腿,说:“有了。”

下一章《又立新君》,腥风血雨又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