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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章、七千白袍

191章、七千白袍永康走了。胡充华才回来。

晚上,两人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胡充华红了脸说:“既到了这个地步,也罢。只是人前却不能如此。”

罗伊铭说:“这当然。”

一夜好像是无话。反正我不写。

第二天一早,罗伊铭赶到鼓楼。陈庆之已经在练兵了。

罗伊铭问:“如今共召多少勇士?”

陈庆之叹口气,说:“你我往吴中有两千余人,这些天又新召六千余人。”

“什么,如此,才不过一万?”罗伊铭说。

“是啊。但是我昨天从宫中回来之后,就召集了这些新兵初步演练,又淘汰了有两千人,如今只剩下七千。”

“淘汰?”罗伊铭问。

“是。”陈庆之说:“有些新兵,上了校场,连兵器都拿不稳,还有一些明显就是来混军饷的。这种人混在队伍里,只会影响队伍整体作战的能力,减少我军的战斗力,再多又有何用?”

“是。宁缺毋滥。”罗伊铭说:“兵在精而不在多。只是七千之数,也实在是太少了。”

“我也知道。昨天在宫中,我也向陛下说了此事,不想陛下却说,当初既然设赌,就应该言出必践。”陈庆之说。

“陛下如何这般刻舟求剑胶柱鼓瑟。”罗伊铭说:“毕竟北伐大事……”

“你以为陛下当真是因为赌约,才不肯给我兵吗?”陈庆之问。

“哦”,罗伊铭表示疑问。

“其实,这些年,陛下因为参禅,早已没有了北伐之心。这次答应北伐,不过也是敷衍将军而已。”陈庆之说。

“但不想,陈将军却一心想北伐,违逆了陛下的心意。”罗伊铭说。

“说的没错。”陈庆之说:“但,不管如何。我既已立下誓言北伐,别说尚有甲兵七千,就算只有一千,陈庆之又有何惧?”

“壮哉!”罗伊铭忍不住就赞了一句.陈庆之说:“如今我已将七千人分成三队,由马佛念马将军率两千五百人,为龙队;杨忠率两千人,为虎队;两队作为骑兵。宋景休率两千人,为豹队,做步兵。鱼天愍率我五百部曲,随身护卫,关键时刻作为预备梯队。”

“好!”罗伊铭说:““此次北伐,不同庆之以往用兵。七千勇士,目前尚无统一披挂,罗将军以为以何种披挂为好?”陈庆之说。

“陛下答应何时出兵了吗?”罗伊铭问。

“我想等进了十月,于六日立冬(阴历)那天出兵,陛下已经应允了。”陈庆之说。

“哦,如此说,连二十天的时间也没了。”罗伊铭说。

“是。”陈庆之说。

“古人云,立冬分三候:一候水始冰;二候地始冻;三候雉入大水为蜃。因此,自立冬始,天气慢慢开始转寒冷,冰雪将至,天地肃杀,其色则为白,如霜如雪。因此,我以为,不若七千将士皆著白袍,带银盔白缨,如此则与天地气节相合,正显大军之威严。而且时间紧急,白袍最是好治。不知陈将军以为如何?”

“好!”陈庆之喝声说:“正合我意。如此,我大军就称‘白袍军’。”一愣又说道:“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罗将军。”

“陈将军客气了。”罗伊铭忙说:“快请讲。”

陈庆之说:“你也知道,我这人其实就是一介书生,非武将出身,马非所擅,射不穿札(《梁书》记载,陈庆之“射不穿札,马非所便”),于调教军士一无所长。我知罗将军武艺,因此想请罗将军在这些天里,做白袍军的教头,不知肯否?”

“陈将军言重了。”罗伊铭说:“此事罗某早已做分内之事,怎会推脱。”

“有马将军相教,马某相信,我军将士一定个个以一当十。若有七万,则定当纵横天下无敌了。”站在陈庆之身旁的马佛念插话说。

“马将军说笑了。”罗伊铭说。

正说着,忽然军士来报,说魏王元颢求见。

陈庆之、罗伊铭赶忙迎出校场口,元颢已经到了。

众人叙礼毕,元颢开门见山问:“陈将军,我听说,陛下已经定下了北伐的日子。”

陈庆之说声是,“就在立冬之日发兵。”

元颢“哦”了一声,略一愣,问:“不知陈将军如今已招募几万将士?”

“七千人。”陈庆之回答。

“七千人?”元冠受惊讶一声。元冠受是元颢的儿子。

“陈将军莫不是在说笑吧。”元颢说。

“怎敢跟王爷说笑。”陈庆之说:“确实只有七千人。”

元颢愣了足有十几秒,才说道:“七千人,如今大魏虽说江河日下,但仍然控弦百万,有战将千员。以七千人伐魏?这不是以卵击石去送死吗?”

“魏王说话太难听了吧。”马佛念说。

“是,我知道陈将军等诸位将军的能耐,可是这兵力实在是……”

罗伊铭说:“魏王难道不知如今大魏形势吗?”

元颢说:“我如何不知。当日朝堂之上,罗将军舌战众人,叫人好生佩服。可是,罗将军也应该知道,如今局势又和先前不同了。”

罗伊铭“哦”了一声,说:“那魏王说说如今形势为何?”

元颢说:“当日罗将军说北有葛荣造反,葛荣已为祸大魏多年,是大魏的心腹大患不错。可是,听说如今葛荣已被尔朱荣打败,并生擒解赴洛阳,相信不日即会问斩。这心腹大患已去,元子攸正可腾出手来对付山东和关中。”

罗伊铭说:“魏王说的没错。”

元颢接着说:“山东虽有邢杲和羊侃,但是二者毕竟不是一个战线,难以有效联合。且即使二者联合,也不过十万之人,尤其是邢杲的部众,看似很多,但多为暴民,战斗力其实一般。一旦不胜,则瞬间土崩瓦解。羊侃确是将才,虽能用兵,但是孤掌难鸣。如今于晖、高欢、杨昱几路大军围攻,陛下虽已派兵北援,但是兵力有限,又是千里悬军,孤军深入,未必便能对于晖、高欢、杨昱造成有效打击。如果真如此,羊侃、邢杲的失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陈庆之面色严峻,点点头说:“魏王说的是。”

元颢接着说下去,言语里明显听出对萧衍的不满,也许是早就窝着一肚子火了,说道:“如果当日元某来投时,陛下能发十万大军北上,当时葛荣正盛,邢杲与羊侃也兵锋正锐,也许我此时早已生擒元子攸等一干逆贼。可是陛下坐失良机,坐看元子攸、尔朱荣各个击破而不发一兵一卒。如今却要以七千之兵千里北伐,自古如此用兵者,未之闻也!”

罗伊铭心中说:“这厮其实说的还真有理。”

“那魏王的意思是?”陈庆之问。

“既然如此,我看北伐之意不如就此作罢!”元颢说,也不知是真心想的,还是气话。

“怎么,魏王竟然不打算北伐了吗?”马佛念问。

“我看魏王是说气话吧!”罗伊铭说。

“唉!”元颢叹口气,低下头不说话了。

陈庆之此时说:“魏王说的是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可小看了我这七千勇士,未必便不如十万之兵!”

元颢说:“元某不敢小看陈将军。”

陈庆之说:“如今,我就叫校尉与魏王*练一二……”

“不必了。”元颢说:“元某今日还有事,改日定当来观看。”

陈庆之一愣。然后说:“那我送魏王。”

送至门外。陈庆之和罗伊铭一同回来。

马佛念终于忍不住发牢骚说道:“这魏王是不是怕了啊?”

“不可乱说。”陈庆之说。

“我看马将军倒真不是乱说。”罗伊铭说。

陈庆之“哦”一声。

罗伊铭说:“这也不怪元颢。当日与陛下早已说定,以魏王元颢之名北上伐魏。如今,只有七千之兵,却要让他跟着去,这就等于把性命交在了你的手上,你说换了谁谁不害怕?”

陈庆之点点头,说:“我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北伐之计既然一定,而魏王又是军中主帅,如今主帅这般悲观……”

“你管他呢?”罗伊铭说:“乐观也是北伐,悲观还得北伐。”

“还是罗将军说的是。”马佛念说:“早就听闻罗将军武艺超群,但是华亭战场罗将军也只漏了个一鳞半爪,未能窥全豹。如今既然做了这七千白袍军的教头,何不先演练一手,教弟兄们几招。”

罗伊铭一愣,说:“马将军既然这么说,那好吧。”

马佛念便手一挥,正在演练的七千勇士立即停了下来。

马佛念朗声说道:“弟兄们,今日陈将军请了罗将军做大家的教头,从明日起教导大家*练。罗将军武艺超群,现在我们就请罗将军先给我们露一手怎么样?”

“好!好!噢!噢!”七千人喊声震天。

罗伊铭拱手抱拳说:“罗某是有几套拳法,但大多都是单打独斗的技法,不适宜行军打仗。正好也有一套刀法和枪法,今天演练给大家看看吧。”

“拿刀来!”马佛念喊道。

忽然一把大刀劈面扔来!却是宋景休仍的。

“罗伊铭轻轻一伸手,将大刀稳稳接在手中。”便听得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见笑了。”罗伊铭先声夺人,忽然一个弓步,人和刀便成了一团,如风般舞了起来。

“我的天爷啊。”马佛念说:“世间竟还有这般的刀法,当真是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只说罗伊铭一口气使出三十六路刀法,七千人竟如魔怔了一般,竟然没有一点声响。但瞬间就炸了锅,全都激动的“噢噢”叫起来。

“罗将军,俺老宋服了你了。”宋景休高喊道:“到今天才见了罗将军的真本事。”

罗伊铭微微一笑,忽然又听得一声高喊:“罗将军,能使槊否?”却是杨忠喊的,说着将槊扔了上来。罗伊铭接槊在手,更不说话,接着又使出四十九路霸王槊来。等一套槊法练完,罗伊铭气定神闲将槊收在手中,校场的将士已经疯了,全都“噢噢噢”的叫着,高喊着:“再来一个。”

“那就再试试俺这锤。”这回却是鱼天愍喊的。

罗伊铭同样接锤在手,说道:“用锤并无多少技巧,最重要是一个力气。天愍兄弟,我这里正好有一套锤法,只有十二招,虽不好看,但却实用,你看好了!”说着,便呼呼再次舞弄起来。不过几分钟,罗伊铭一招入地锤收住锤势,将两锤拄在地上。再看地上的石板,竟然碎成了粉末!

陈庆之如此稳重一个人,此时也忍不住激动起来,赞叹道:“我真想不出世上竟真有这样的武艺。这七千白袍勇士有罗将军教导,魏军就算有十万,又有何惧!”

马佛念说:“原来和陈将军几个私下谈起罗将军当年寿春一战,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几乎让我军魂飞胆丧,我还不信。今日一见,马某真是,真是无限崇拜!”

七千将士全都像打了鸡血中了邪一般,再次“噢噢噢噢”的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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