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章、塞上牛羊罗伊铭听茹茹这么问，忍不住就笑了，说：“柔然并没有到中原来建朝立国，当然没有柔然！”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吧。”茹茹：“但是，你怎么也没具体说说大魏啊，只顺嘴提了几句。大魏难道不是在中原建国吗？”
“什么就算啊，我什么时候说错过”，罗伊铭一愣又说：“大魏是在中原建国不假，但却不在五胡十六国之内。”
“为什么不在，你说什么前燕、西秦都是鲜卑人建的，大魏也是鲜卑人建的，为什么就不在其内？”茹茹问。
“跟你说不清楚！”罗伊铭说：“说不在之内就不在之内。当然，要真想完全说清五胡十六国，当然也绕不过去大魏。你刚才既然也问到柔然，说完五胡十六国了，那我就再跟你普及一下大魏和你们柔然的历史。
先从大魏的起源说起吧。大魏的前身是前面提到过的代国，其远祖叫拓跋力微。据传说力微是其父亲诘汾与“天女”野合而生。曹魏甘露三年（58），力微率部落徙居到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北）。力微死后，晋元康五年（95）力微的儿子禄官统领部落，并分国人为中、东、西部，自领东部。禄官死后，其弟猗卢为代公，后进封为代王，以后数传到了拓跋什翼犍。咸康四年（8）拓跋什翼犍即代王位，定都云中盛乐宫，并置百官，制法律，此时实际上才成国家形式。建国三十九年（76）后，前秦苻坚发兵击代，代国灭亡。
“淝水之战”后二年，苻坚被杀。什翼犍的儿子拓跋珪，即大魏道武帝趁机在牛川重建代国，并于第二年（86年）改国号为“魏”。又二年（88年），拓跋珪迁都平城（今山西大同）。此后，大魏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先后灭掉后燕、北燕、北凉、胡夏等，终于在复国64年后重又统一了北方，形成了今天大魏的疆域。再后来就是孝文帝迁都洛阳，于今才不过6年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茹茹说：“那彼时中原大地如此干戈扰攘，我柔然干什么去了？”
“你柔然当然没闲着”，罗伊铭愣了一下说：“你们柔然的远祖叫木骨闾，本来是大魏远祖力微掠获的奴隶，后来成了骑卒。再后来木骨闾因罪逃跑，投奔了阴山北一带的纥突邻部。木骨闾死后，其儿子车鹿会雄健开始不断吞并其它部落，逐渐壮大，这时才以柔然自称，但仍然役属于拓跋鲜卑之代国。后来传至数代到了地粟袁，地粟袁死了后柔然分裂成两部，一部由其长子匹候跋统领，另一部由次子缊纥提统领。代国被苻坚灭而复国后，开始先后与后秦、后燕、西秦以及南燕、南凉等国攻伐。缊纥提也于此时杀其兄匹候跋，兼并了匹候跋的部落，然后趁大魏与他国攻伐之时攻破敕勒诸部落，袭破匈奴余部拔也稽，其他各族部落也先后纷纷降附，柔然完全统一了漠北地区。
此时的局面即是中原地区完全由大魏统一，并先后南与宋、齐、梁对峙；而漠北则由你们柔然统治。离开洛阳前，你还对你父王出兵攻魏感到吃惊，其实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历史，以为最近几年和大魏友好，就以为一直如此。我实话跟你说吧，自你柔然建国后，就一直和大魏相互之间攻伐不断。真正友好的时间其实是短之又短。”
“我怎么不知道？”茹茹“哦”了一声，说：“你快说给我听。”
“大魏天兴五年（40年），社仑自称丘豆伐可汗，此后的80多年里，柔然和北魏就没断过战争。柔然南扰和大魏北袭均达到0多次。为了对付大魏，你们柔然还曾前后联合过后秦、北燕、北凉以及南朝的刘宋。可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柔然都不落下风。但到大魏太武帝拓跋焘时，局面渐渐改变了。拓跋焘先后讨灭赫连夏、北燕和北凉，并七次分道进攻柔然。尤其在大魏神鹿二年（49年）大败你们柔然，而此时原来依附你们的高车几个部罗也乘机摆脱了你们，柔然逐渐开始走下坡路。
当然虽说是走下坡路，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柔然的势力此时仍是很强大的。到北魏和平元年（460年），柔然又吞并了高昌。皇兴元年（470年），接着向西攻打于阗等西域诸国以及敦煌等地。（前面我提过，前凉时曾击败伊吾戌己校尉赵贞，并设高昌郡。）这一年，柔然和大魏再次爆发了大规模的军事较量，不过最后仍以柔然大败告终。可以说，正是这次大败，使得你们柔然势力又进一步削弱，又十七年后（487年）也就是大魏太和十一年，原来属于你们的敕勒副伏罗部阿伏至罗又率了10余万落西迁，脱离了你们的统治，并于第二年（488年，有人说是491年）杀死了原高昌国的国主阚首归，高昌此时实际上变成高车的附庸。而因为高车的叛变，柔然也因此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更因此你们柔然和高车之间才展开了0多年的争战。前年高车世子莫赤以及西域诸国来进贡，被你哥士卜杀死，柔然和高车刚刚平息的仇恨因此又被点燃起来。这也是元子攸所说的，如今联合了高车及西域诸国来共同对付柔然。”
“你还说！这肯定也是你的毒计！”茹茹忽然又恼了，说道：“是不是？肯定是你用计害死了莫赤，却来嫁祸我哥！”
“莫赤确实被你哥杀死的！你问问你哥，他是不是一直想杀莫赤？”罗伊铭这句话是不错，高车和柔然世仇，士卜当然想杀莫赤。但是彼时是在大魏朝贡，若不是罗伊铭，莫赤怎么可能被士卜杀死。当然对于这一点，罗伊铭是不会也不敢承认的，故而才答的这般模糊。
“好吧，我知道你不敢承认！”茹茹说：“是与不是，反正都这样了。你接着说下去吧。”
“还说什么？”罗伊铭说：“再说下去就是最近一二十年的事了，你应该都清楚的。”
“那我也不清楚。”茹茹说：“我们柔然的历史，你讲来就跟你们家的家谱一样，我哪里有你知道的清楚。”
“你这句话说的倒不错！”罗伊铭哈哈一笑，接着说下去：“后来就更简单了，大魏永平元年（508年），你爷爷陀汗可汗伏图被高车所杀，你大爷丑奴继位，但是丑奴倒行逆施，大魏神龟三年（50年）被你奶奶和大臣杀死。然后就是你父王继位，但是继位才不过十多天，就被你父王的族兄示发夺了权。你父王于此时投归了大魏，并被封为朔方郡公、蠕蠕王。也就是这个时候，柔然和大魏才有了一段蜜月期，也因此你才认为大魏和柔然一直就很好的，但其实不然。再后来六镇造反时，大魏召你父王出兵相助。再然后，就是我给胡太后出的计策了，实行和亲之策，并要你父王攻打葛荣，葛荣降后，许割漠南之地永久归你柔然。如今元子攸不承认前朝之事，你父王借故趁火打劫也在情理之中。本来柔然和大魏和平的时间就是短之又短。如今元子攸联合了高车等合击你父王，也不过是老一套的政策，并无什么新鲜玩意！”
“你这么说，我真担心我的父王”，茹茹说：“我现在恨不能一下子飞回到柔然。”
“你急也没用”，罗伊铭说：“千里迢迢山高水长的，这一路上也不知顺与不顺呢？”
“到了柔然，你一定要帮我父王打败高车和大魏”，茹茹说。
“我哪有那个本事！”罗伊铭苦笑了说。
“你有，怎么没有！”茹茹说：“如果你能帮我父王，我一定求父王分封你一个部落，到时候地方千里、牛羊万头都是你的。”
“我不稀罕什么牛羊，我只稀罕你！”罗伊铭笑了说：“到时候也不知你父王承不承认我这个女婿？如果他承认，丈人家的事自然也是我罗伊铭的事，帮你父王对付高车、尔朱荣就成了分内之事。如果不承认，那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干嘛要相帮呢？”
“他怎么不承认，他一定会承认的！”茹茹说：“到时候，咱就别回来了，我们领着部众，赶着牛羊，在塞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好啊，这样的生活我也很想往”，罗伊铭说着，还真的忍不住悠然神往，说道：“不过，要等我帮着姐姐报完仇再说此事。”
“你心里始终都是她！”茹茹撅了嘴。
“当然还有你啊！”罗伊铭笑了说：“还有嫣然、永康和漪容呢……”
“你个*大罗卜！”茹茹说着，猛然一拍马背，军马奔驰而去。
“哎，等等我！”罗伊铭说着，随后也一拍马屁，追了上去。
只说两人一连行了十几天，这天已至吐谷浑国。一路上两人打打闹闹吵吵笑笑如胶似漆，如今看着满眼的青青草原，天大地大，千里不见一人，茹茹就再次发起浪来。罗伊铭再次追至茹茹身边，茹茹嬉笑着伸手拍打罗伊铭，却不料一个冷不防被罗伊铭伸手到了胁下，一下子将茹茹猛地抄了过来，然后置于马背上，正面对了罗伊铭。
“你坏死了，想干什么啊？”茹茹说。
“你说呢！”罗伊铭任凭茹茹粉拳擂在自己胸膛上，忽然又来了情绪。
茹茹看罗伊铭眼神变化，一时间心中、身体也起了物理反应。
“茹茹！”
“嗯。”
“你还记得那时你替我疗伤的情形吗？”罗伊铭忽然问道。
“我当然记得，一辈子也忘不了！”茹茹脸红了起来。
“伤好以后，咱们买了一个牧人的马回大魏……”
“哎呀，你又欺负我！”茹茹忽然撒了娇，拍打了罗伊铭不老实的右手。
“如今这千里荒野，连一个走兽都没有，咱再来一回如何？”罗伊铭问。
“你坏死了！”茹茹果真左右看了看，轻轻“嗯”了一声却说：“那万一来人了怎么办？”
罗伊铭已经躺了马背上，双脚夹住马肚子，将武威将军释放出来，指着将军说道：“来人就来人，反正没人认得咱！快上来吧！”
茹茹果真脱了罗裙，缓缓坐了下去，闷“哼”了一声，眉头先皱着，然后又舒展开了说道：“真想和你永远在这莽莽草原上就这样共度一生。”
“这样共度一生还不累死我！”罗伊铭揶揄说。
茹茹脸红了，猛地拍了一下罗伊铭的前胸，双脚在马镫上起起伏伏，说：“你想哪去了，我是说想和你一生在这草原上放马牧羊，再也不问这些世事纷扰！”
马匹颠簸，罗伊铭也激动起来，说：“好，等我处理完这些俗事，就找一个没人去过的地方。要不咱就一直往西，去过另一种逍遥自在的生活。”
“我才不信你的话！你能忘得了这扰扰红尘？”茹茹说着，忽然也激动起来，身体里面开始一阵一阵的痉挛。
正在此时，突然远处一阵“嘚嘚”的马蹄声，罗伊铭大惊，伸手去推茹茹说：“快起来，有人来了。”
“啊，我不行了！”茹茹说着，怎么也不肯起来，又过了数秒，忽然“啊”的一声，趴伏在罗伊铭身上。
等慌慌张张收拾好，一个牧马人已赶着一群羊和上百匹马赶过来了。
攀谈几句，牧马人便问：“不知二位是从哪里来？我看这位官人并不像是我吐谷浑人！”
“哦，你好老丈，我们是从大魏洛阳而来，是想到高昌去，然后去往西域。请问这是通往高昌去的道路吗？”罗伊铭马上作揖问道。
“既然来自洛阳去往西域，如何不走河西走廊？”老丈问道。
“哦，如今大魏尔朱世光和万俟丑奴、萧宝寅、王庆云等在此处混战争夺，难以通过，因此这才选择绕道而行！”罗伊铭说。
“哦，原来如此！”老丈说：“既然这样，从我吐谷浑往高昌或者西域，也不失为一条捷径。此处往北不过十里便是我吐谷浑的神湖青海湖，青海湖洗便是我吐谷浑之伏俟城。过青海湖、伏俟城再往北，过大通山、祁连山后，便又到了河西走廊上。然后官人再往北是高昌，往西则可通焉耆、龟兹、疏勒西域诸国。”
“多谢老丈指点！”罗伊铭道谢说。
“不过”，不料老丈忽然话锋一转，说：“不过你们现在不能过了。欲往高昌，恐怕只有绕道而行了，或者再往西经塔里木盆地，到疏勒、龟兹后，然后再往高昌。只是如此，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时日了。”
“那为何现在过不去？”罗伊铭问。
“哦，我吐谷浑国主河南王正在青海湖边和王公大臣们举行一年一度的围猎大会。听说这次大会又与往年不同了，此次此次大会河南王将在众世子中选定继承人，并且将于围猎大会后一个月中举行禅位大典，因此左右几十里的道理都封锁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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