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俄罗斯，天气开始寒冷，货运不比客运，速度慢，而且经常走走停停，邓一凡告诉陆柏川，这是在给其他客运火车让道。
两人窝在车皮里，披着准备好的军大衣，时不时活动一下，用来抵御寒冷，到了站台邓一凡会下车去要点热水，抱着大罐头瓶，又能取暖，又能解渴。
“队长，就这几天条件艰苦，咱们押车过去差不多十来天，卖货倒是快，回来的时候咱两各买件貂皮大衣穿，回来的时候这边儿就要下雪了，貂皮穿在身上又轻便又暖和。”
“那么好的东西，在这里穿糟蹋了，军大衣就不错，不行回来买件大棉袄，出门别穿的太好，万一被人盯上就不好了。”
邓一凡哈哈大笑，“队长，你太小瞧我了，我是谁，帝都邓家公子，路上谁不认识，再加上我跑了这几年，俄罗斯那边儿的线路早都被我打通了，一路熟人。
等到了莫斯科，我带你去吃大餐，地道的俄罗斯餐厅，里面一个个全是金发碧眼的漂亮小姑娘……啊！她们也就是长得跟咱们不一样，都没有安夏好看。”
收到队长的追魂夺命眼后，邓一凡立刻反应过来。
火车一路北上，天气先是越来越冷，然后又从最冷变得不是特别冷，压货的日子陆柏川格外安静，没事就捧着一个俄语三百句在认真学习。
邓一凡却变得话多了起来，也许是以前一个人给他憋坏了，现在有陆柏川陪他，基本上走一路他说一路。
“队长，其实不少人都想跟我做外贸，咱这叫外贸，不叫倒爷，小打小闹才叫倒爷，我这是发车皮，成柜的物资，你见过这么大的倒爷妈？”
见陆柏川不理他，他也不恼，喝了口水继续道：“队长，你别看这些东西，在俄罗斯那可是最受欢迎的东西。就说这海鸥洗发水、蜂花护发素，还有这些粉饼、粉霜、擦脸油，特别受俄罗斯妇女欢迎。
你猜猜我这一单跑下来能赚多少，别人我都不告诉他，跟您我交个底，但您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容易遭人嫉妒。”
陆柏川笑了起来，“你小子现在知道容易遭人嫉妒了，你看你在帝都烧包的样子，买东西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大哥大拿着，小汽车开车，当初在部队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钱，有谁当兵来是拎着一箱子钱来的。”
邓一凡摸摸脑袋讪笑道：“那不是怕挨打吗？我听人说很多人去了都被打，所以我带了一箱子钱，反正我爸说只要我同意当兵，我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我想着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是的，我守着你那箱子钱整整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给你家汇回去了，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队长，现在我带着你赚钱，咱们这一次出去，最少能赚这个数。”
邓一凡悄悄比划了一下，陆柏川瞪大了眼睛，六位数，“这么多？”
邓一凡得意极了，“看你说的，这算什么，我从工厂批条进货，首先价格就比很多人便宜，其次我的货最好，在流布力诺我的货走的最快，那是俄罗斯最大的市场，周边几个市场都近，咱们出了货，再从俄罗斯带货回去，来回几十万小意思。”
陆柏川来了兴趣，几十万的收入在这个年代简直是天文数字，要知道一个工人一年的工资也就三四千，农民就跟少了，农民一年都未必赚得到一千块，几十万是什么盖面，相当于成千上万的人全年的收入。
这只是一趟，如果一年跑个七八趟，上百万的利润都有了。
看着陆柏川惊诧的目光，邓一凡笑道：“你以为我天天吊儿郎当纨绔子弟，我也是吃过苦的人，为了搞熟这条线路，我天天陪人喝酒，最后喝不下去，出去扣了吐，然后回来再喝。
好几次醉倒在莫斯科大街，要不有好心人帮忙，我早都冻死了，这条线是我整整攻关两年才拿下来了，还有国内这几个工厂，这些产品国内就俏，人家根本用不着出口，内销都不够。
这里我稍稍借用了一下家里的实力，人是感情动物，钱打动不了的，就只能处感情了。
你不知道有些领导的老婆孩子爹妈亲戚，我给他们解决了多少事，甚至有个科长老婆生孩子，最后是我送去医院，他人还在外地学习，处到最后把公事公办处成了私人感情，才有现在这个效果。
说实话队长，早个两年，你让我带你我都不带，那时候我自己还没混出来，你看着现在赚钱了，多少人要打发，前期投入那么大的资本，这才开始盈利。”
“这次的本钱都是你出的，利润你拿大头。”
“说什么呢，当初要不是因为救我，你这双腿也不会坏，我的命是队长你给的，利润就一人一半，你别说了，再说就是没拿我当兄弟看。”
陆柏川张了张嘴，见邓一凡真的生气了，“行，这次利润一人一半，那下次本金我也要出一半。”
邓一凡想了想，队长这次赚上钱，下次本金也够了，便爽快答应。
两人走走停停十天后终于来到莫斯科火车站。
邓一凡操着不太流利的俄文，跟火车站的站长亲切地聊天，然后把自己从国内带来的好吃的好玩的给站长，这列货运就立刻被排到前面开始卸货。
而火车站外面有不少货运卡车，这个火车站主要是货运，所以有很多俄罗斯人买了货车做生意，视货物多少距离远近收费。
陆柏川留在站内看着车皮，车站铁路人员卸车，邓一凡都打点好了，铁路人员工作挺卖力，不过他们对自己说什么，陆柏川没听明白。
不一会儿邓一凡领着干活的人来了，卸下来的货先用平板车推出去，然后外面的工人再把货物装在卡车上运去最大的市场，陆柏川在火车站的盯着，邓一凡就跟着工人们跑来跑去。
邓一凡会一些儿俄文，所以交流起来比陆柏川强。
工人们紧张地干活，陆柏川却发现几个人有些不对，不停用眼神交流，而且时不时偷偷观察四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