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着，我进去看看。”
徐凌知道楚楚担心岳母，但楚楚又闻不得屋里的味，那就他过去，都是一家人，谁去都一样。
这样也不错。
陈楚楚肯定相信徐凌，徐凌也知道她的担心，会保护好王怜花和陈阿水，陈楚楚没啥不放心。
看见徐凌往里走，阳晴碰了碰陈睿，“你不进去看看？”
“别碰我，”陈睿满脸厌恶，站起来跛着脚走到旁边去。
阳晴切的一声，抓了桌上的瓜子吃，翻着大白眼，“臭瘸子，当我稀得碰你。”
陈睿显然听到阳晴的话，15岁的少年停下脚步，拳头攥的紧紧的，因为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眼睛里迸出的可怕，他什么也没做，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陈欢瞧着心里不好受，“秀兰婶子在小姑身上造了大孽，不知道现在她后不后悔？”
对一个女人来说，儿子瘸了，丈夫没了，这打击够大的了。
李秀兰是该反省自己是不是造孽太多。
陈楚楚摇头呢：“姐，她要是肯悔改，还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嘛，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是改不了的。”
瞧着妹妹，陈欢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好一个家。”
好好的一个家，现在是真的家毁人亡。
姐妹两在外头说话，阳晴坐在旁边嗑瓜子。
过了好一会，没见屋里有人出来，陈楚楚和陈欢坐不住，还是要进屋去看，刚站起来，屋里有人出来了。
王怜花扶着陈阿水，姑嫂两个脸上都是泪，陈阿水靠在王怜花身上，人像死过去一样，“大嫂，你说我还活着干啥呀，妈她——”
话没说完，眼泪从她闭紧的眼里淋漓而下。
“你咋不去死呀，你死了，我的儿就不会死了呀，你早就不是啥大姑娘了，秀兰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得了，你跑啥呀，你要是不跑，咱们家还好好的，都怪你啊——早知道你活着会把我的儿克死，我早就该把你丢在河里淹死，现在你满意了，我儿子死了，没人给我送终了呀——我的命咋就这么苦，”
陈老太坐在地上，两只手捶打大腿，哭，喊。
徐凌在旁边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这老太太实在不讲道理。
陈老太这么一喊，陈阿水的脸更白了。
都是她的错，什么都是她的错！
王怜花也在掉眼泪，“阿水，”
“大嫂，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让我想想，”
挣开王怜花，陈阿水捂着脸跑走。
她这辈子到底做错啥了？
处对象被甩了，孩子也流掉了，疯疯癫癫十几年，受尽屈辱，这样的日子，她还活着干啥呀？
“欢欢，你快跟着小姑，”王怜花急道。
“我去吧，”陈楚楚把陈欢拦下。
“可是你，”王怜花和陈欢两人都不放心。
陈楚楚说：“没事的。”
小姑是她带回锡城的，她得负责。
陈阿水刚刚四十左右的年纪，身体素质不算特别好，但这会伤心难过跑起来也是飞快，陈楚楚肯定追得上她。
但她不敢跑。
那也不代表她就没办法追上陈阿水。
“小姑，你慢着点，我肚子难受……”
这话当然是假的，陈楚楚故意这么说的，但这话对陈阿水就是有用，陈阿水是一个爱孩子的人，听到这话果然停了下来。
陈楚楚快走几步追到她身边，陈阿水还想走，就被陈楚楚给拽住了，陈阿水对这个侄女下不了狠手。
只能别开脸去，咬着牙不说话。
陈楚楚才不给她机会，“小姑，你是不是想去死。”
陈阿水猛地抬头，她太不会掩饰自己，陈楚楚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手一推：“你想去死你就去，我绝对不拦你，我不仅不拦着你，我还会答应你肯定好好抚养平安，让他平平安安，成为一个出色的男子汉。”
“不仅如此，我还会告诉他，他有一个懦弱没用的亲妈，她的亲妈有勇气把他生下来，却没勇气抚养他，那个女人不配当他的亲妈！”
“楚楚，你，”
这番话太打击人了，陈阿水看着陈楚楚的眼睛里都换上了恨。
“恨吗？小姑，你也知道恨？你会恨我，那你对那些欺负你的人怎么就那么好说话？你把陈老太当你亲妈，她有把你当女儿看待吗？还有陈水根和李秀兰，他们有把你妹子看待吗？没有！”
“他们甚至都没把你当成一个人看待，他们对家里的鸡鸭猪狗都比对你好，这样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你还要把他们当家人看？小姑，你就那么缺家人，那么想当畜生？”
“别再傻了，你以为你死了他们会舍不得你？会为你掉眼泪？才不会，她们只会说你活该，他们巴不得你死了，你死了，她李秀兰就会站在你的坟前，大声告诉大家你有多肮脏，永生永世给你扣上洗不掉的污名。”
陈阿水听进去了吗？
陈楚楚不确定。
但这些话早晚要说的，那就趁现在说清楚的好。
陈楚楚慢慢平复激动的心情，冷静冷静，不能太激动，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
“你已经疯了十几年，该醒醒了，看看你周围这些人，哪些真的是人，哪些只不过是畜生！”
陈阿水瞳孔骤然紧缩，她一直还没醒吗？
原来她一直没清醒吗？
该说的话都说了。
陈楚楚看了陈阿水一眼，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要靠陈阿水自己想明白了，为了那些不值得畜生去死，那才是真的不值当！
只有活的好好的，狠狠扇那些畜生的脸。
回到陈家老宅子那，陈楚楚对陈欢说：“姐，你把小姑送回咱们家吧，让她好好想想，注意别让她一个人待太久。”
“那你们这，”
“没事，我们能应付的。”
王怜花也让大女儿赶紧去，陈欢也不犹豫了，赶紧跑去找陈阿水，陈欢前脚刚走，陈老太就从屋里出来，手扶着门框，手指着远处。
“让她死，让她去死，把水根给我换回来，我要我的儿——”
“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水根都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用谁的命也换不回来，再说了，阿水也是你的女儿，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回来，”
看陈老太站不住，王怜花过去扶她，还反过来被老太太推了一把，“她还回来干啥？我早就告诉她让她去死，她没死，阎王老爷就把水根的命收了去，是她，是她克死了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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