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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回 这是谁的舞台(1)

三月初三的天界,无疑是一个热闹的日子。

通明殿乃是三十六天宫,七十二宝殿之一,占地数千亩,本是玉帝的一座起居之所,后来玉帝移居灵宵宝殿,这里便空置起来,成为宴请上品仙家、神佛之地,凡是要奏见三界之主的任何神佛,都要通过通明殿,才能到达灵宵殿面见玉帝。

通明殿之上,有一悬浮于虚空的螺旋状阶梯,如一头盘旋的巨龙,蜿蜒着直通飘于其上的灵宵宝殿,有数千座金桥相连,通往天界各方,上有麒麟瑞禽,仙鹤飞鸟,红光四射,华彩腾霄,端的是一派仙家景象。

而此刻的通明殿内外,漂浮着数不清的七色祥瑞,五彩祥云,上托着一簇簇的仙家神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这些从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十洲三岛的神仙们,都是手托宝物,霞光道道,瑞气仙桃,备着厚礼,只为蟠桃盛会。

话说这蟠桃会,其实是借着王母娘娘的诞辰,即三月初三这一日而宴请各路高品阶的高人,一来显示身份尊贵,二来这也是王母娘娘笼络人心之举。

蟠桃之珍贵,诱惑力之大,人所共知。就是已经成佛成祖的那些高人们,一提到蟠桃都要给王母娘娘一份面子,在宴会上如果能分到一枚桃子已经是天大福气,能分到二枚以上的神佛,除了那些名声响彻三界的大神,如西天佛祖、三清四御等等,其余的在蟠桃会上已经内定,一律是一人一枚蟠桃,而且还要看人给桃,名气大的能得九千年一熟的桃,名气不大但也够资格入会的只能分到三千年一熟的桃,名气不大不小,却又能与各路神仙关系甚好的,能分到六千年一熟的桃子。

当然凡事总有个例外,只要能够逗王母娘娘开心,王母娘娘一高兴,没准不但多分一枚桃子,而且还是九千年一熟的那种,这个一方面要看机缘,二是要看这个神或者仙人是否为人够有圆滑机警,嘴甜如蜜,又备有好礼,那么恭喜了,你就可能分到比别人更为多的上等蟠桃。

话说这一日乃是王母娘娘的诞辰之日,召开蟠桃胜会,各路神仙会聚于此,却说那十洲三岛之内,有座蓬莱仙山,山内有个薄命岩,岩上有个红颜洞,洞内有位仙姑,总司天下名花,乃群芳之主,名百花仙子,在此修行多年。

这日正值三月初三日,王母圣诞,正要前去祝寿,有素日相契的百草仙子来约同赴“蟠桃胜会”。百花仙子即命女童捧了“百花酿”;又约了百果、百谷二位仙子。四位仙姑,各驾云头,向三十三天而来。

行至中途,四面祥云缭绕,紫雾缤纷,原来都是各洞神仙,也去赴会。忽见北斗宫中现出万丈红光,耀人眼目,内有一位星君,跳舞而出。装束打扮,虽似魁星而花容月貌,却是一位美女模样,左手执笔,右手执斗,四面红光围护,驾著彩云,向上界去了。

百谷仙子道:“这位星君如此模样,想来必是魁星夫人。——原来魁星竟有浑家,却也罕见!”

百花仙子道:“魁星既为神道,岂无匹偶。且神道变幻不测,亦难详其底细。或者此时下界别有垂兆,故此星以变相出现,亦未可知。”

百果仙子笑道:“据小仙看来,今日是西王母圣诞,所以魁星特命娘子祝寿,将来到了东王公圣诞,才是魁星亲自拜寿哩。但这夫人四面红光护体,紫雾盘旋,不知是何垂兆?”

百花仙子道:“小仙向闻魁星专司下界人文。近来每见斗宫红光四射,华彩腾霄。今以变相出现,又复紫气毫光,彻于天地。如此景象,下界人文,定卜其盛。奈吾辈道行浅薄,不知其兆应在何时何处。”

百草仙子道:“小仙闻海外小蓬莱有一玉碑,上具人文,近日常发光芒,与魁星遥遥相映,大约兆应玉碑之内。”

百花仙子道:“玉碑所载是何人文?我们可能一见?”

百草仙子道:“此碑内寓仙机,现有仙吏把守,须俟数百年后,得遇有缘,方得出现。此时机缘尚早,我们何能骤见。”

百花仙子道:“不知小仙与这玉碑可能有缘?可借我们虽成正果,究系女身,将来即使得睹玉碑人文之盛,其中所载,设或俱是儒生无一闺秀,我辈岂不减色?”

百草仙子道:“现在魁星既现女像,其为坤兆无疑。况闻玉碑所放文光,每交午后,或逢双日,尤其焕彩,较平时迥不相同。以阴阳而论,午后属阴,双亦属阴,文光主才,纯阴主女。据这景象,岂但一二闺秀,只怕尽是巾帼奇才哩!”

百花仙子道:“仙姑所见固是,小仙看来,既使所载竟是巾帼,设或无缘,不能一见,岂非‘镜花水月’,终虚所望么?”

百草仙子道:“这派景象,我们今日既得预睹,岂是无缘。大约日后总有一位蛆姐恭逢其盛。此时渺渺茫茫,谈也无用,我们且去赴会,何必只管猜这哑谜。”

说话间只见福禄寿财喜五位星君,同著木公、彭祖、张仙、月老、刘海蟾、和合二仙,也远远而来。后面还有红孩儿、金童儿、青女儿、玉女儿,都脚驾风火轮,并各洞许多仙翁仙古,前前后后,到了通明殿外。四位仙姑也都跟著,齐上前行礼,各献祝寿之物。

王母尚未出现,众仙都在通明殿内闲聊,只见那绮花瑞草,瑶光贝阕,又闻仙乐和鸣,云停风静,说不尽那天庖盛馔,王府仙醪。

忽听一声炮响,只见一辆七香车从天而降,瑞彩条条,霞光万道,忽而煞气陡现,笼罩车身,左右有南北二星相随,南斗主生,北斗主杀,生杀之气吞吐,变幻不定,却是那紫薇帝君到了。此次并无三宵娘娘相陪,只因近年来三宵与紫薇的关系逐渐不睦,三宵又失了混元金斗的法器,就是六道也不能驻守,只得返回三仙岛去了。

紫薇帝君七香车后跟着数百名亲兵,都是北斗宫中的精锐,人人都有太乙仙的境界,排场之大,杀气之重,就是在通明殿内的各路神仙神通广大,见了这番情状,也都是暗自心惊,遂都起身到殿外迎接。紫薇帝君面如冠玉,一副儒雅气象,却散发着帝王气息,这个一向示弱的帝君,此刻却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众仙不敢怠慢,都到殿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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