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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孤最讨厌于国无益的蛀虫

对于大明的盐法,朱由楫了解最多的是明初为了解决边防粮食压力,巩固北方防线而制定的开中法,开中法崩坏之后,万历年间改盐法开中制为纲盐法,纲盐法朱由楫听说过,只知道这一套盐法从万历年间一直延续到了螨清道光年间才被废除。朝廷实施新的盐法,直到民国至红色新中国虽然多有调整,依旧有新盐法的影子。

纲盐法有些类似于后世螨清洋务运动时期的官督商办原则,至于在大明具体是怎么实施的他不了解,但是却敏锐的从江诚的一番话中抓住了不合理的地方。

在联想一下明清时期盐商的发家历史和财富程度,特别是明末国库的财政收入问题,朱由楫瞬间明白过来,纲盐法在改革实施的过程中绝对有猫腻,这期中定然大有文章!

官商勾结,权钱交易!

八个字瞬间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见江诚还想要隐瞒这其中的真相,朱由楫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直接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朱由楫没多说一句话,他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他此刻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位小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直到朱由楫俯视着他,语气森冷的说到,“这里面究竟有何文章,孤只需要奏请皇爷爷命锦衣卫一查便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全家老小一起去锦衣卫的召狱走上一遭?要麽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于孤?”

“这是孤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朱由楫这最后一番话彻底的击溃了他心中的防线,尤其是当他对上朱由楫那一双深邃中却含带着强烈杀意的眼睛,这使他浑身一颤。

这双眼睛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脸上,纵使他是一位王爷。

江诚恐惧了!

从朱由楫的话语和眼神中,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朱由楫心中的杀意。

现在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到底说还是不说?

说了,如果让背后的那些人知道了,自家的全家老小肯定会被他们灭门的,可若是不说,不用等到自己后面的那些人动手,今日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便会不保。

朱由楫也不说话催促,就这麽静静负手立在远处,等着他的选择。

江诚神色一阵变幻,内心当中天人交战,最终求生的欲望还是占了绝对的上风,他的理智告诉他,今天要是不说出实情,铁定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爷英明,既然王爷已经识破其中的要害,草民如实交待便是。”江诚有些颓丧的说到。

“算你识时务,”朱由楫颔首,“仔细说说吧,越详实越好。”

“确实如王爷所言,纲盐之法并非全是利处,其中弊处颇多,纲盐法较之开中制的确更为稳定,朝廷再无滥发盐引之弊病。”

“纲盐之法虽是官督商销,将盐引分为十

纲,编成纲册。每年以一纲行旧引,九纲行新引,照册上额数派行,由官府指定实力雄厚的商人包揽承运朝廷盐引所上纳的税银......这些本是利国之策,然则盐法官员却与徽州、山西的几家大豪商互相勾结将盐纲尽数瓜分,原本应该如数上交给朝廷的税银也大都被这些人一起截留贪墨了.....”到了此时,江诚也再不隐瞒,初始的时候还有些欲言又止,表现的极不情愿样子,到了此刻却是越说越顺,“盐纲都被那几家势力最大的豪商把持了,这些人即便不用自己贩盐,只是将手中盐纲放出一部分也能引得许多商人趋之若鹜。”

“不瞒王爷,如今两淮之地的小盐商对纲盐之法一直十分抵制,谁都知道纲盐之法一旦长期施行下去,等于是朝廷将除了盐场制作盐以外的所有权利尽数让给了那些大豪商,一些中、小盐商将在无活路!”

“两淮的盐商原本是山、陕、徽三足鼎立,如今的却是徽商独大,陕商大都已经被徽商与晋商联合排挤了出去,草民其实是属于在两淮的陕西商人,如今手中的万五盐引也不过只是从这些人手指缝中讨来的,每年赚的银子有大半都归了这些人。”说到此处江诚便是忍不住的一阵唉声叹气。

朱由楫见此眼神闪烁着,心道果然如此。

许是因为对纲盐之法被盐官与徽商、晋商私相授受,不给他们这些人留活路的不满积郁的有些久,今日突然被朱由楫这般一威逼,索性也就豁了出去,将这其中更猛的料也爆了出来,“两淮盐法道袁世振、巡盐御史龙遇奇狼狈为奸,勾结晋商、徽商串通一气,借推行盐纲之法大肆敛财,收受徽商、晋商金银珠宝、田产贿赂不下数十万之巨!”

朱由楫凝视着还跪在地上的江诚,“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王爷,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再有丝毫欺瞒之语!”江诚叩头到,“只求王爷能够保住草民妻女老小!”

朱由楫凝眉沉思了一阵子,“孤答应你,不单可以保住你的妻女,还送你一个发财买卖,就看你愿不愿意为本王做事了?”

江诚微微一愣,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是死定了,他只求朱由楫可以保住他妻女的性命便是最多的奢求了,没想到朱由楫竟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听这意思王爷似乎是有意要收揽自己啊!如此自己岂不是就成了王府的人,等于是在替王爷经商,想到此处,江诚连连道:“愿意,能够替王爷做事是草民几世修来的福分!”

“既然如此,起来吧,”朱由楫看了他一眼,然后喊道,“来人,取笔墨纸砚过来。”

不一会儿,便有人取来了笔墨和白纸,铺在了江诚面前的石桌上。

江诚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朱由楫,没有明白这其中的用意。

朱由楫指着石桌上的笔墨,对他吩咐到,“将你方才所说的那些不要有任何遗漏,都详细的再写一遍吧,孤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于国无益的蛀虫!”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连许多不该透露的内幕猛料都已经说与了王爷知晓,江诚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再多写

上一遍野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爽快的提笔沾了墨汁将方才他与朱由楫所言的内容仔细分明,条例清晰的写了下来,而后在上面签名画押。

做完这些之后,恭敬的将之呈给了朱由楫。

朱由楫结果粗略的扫了几眼,确认没有什么疏漏后,将之折叠收起。然后自己提笔在另一张纸上刷刷的写了几句话,递给了江诚,“拿着孤给你的这封推荐信,去寻端王、慧王或是桂王,三位王叔自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对了,没事儿让你女儿多去与那锦绣绸记的少东家多交往走动;还有,记住今日你我所谈之事不得泄露半句出去,否则......”

“是,”江诚赶紧恭敬的结果朱由楫给他的书信,表示道,“草民晓得其中利害的。”

“回去后传话让陕商去四川吧,与蜀地盐商合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朱由楫有随口与他提了一句。这才满意的命人将江诚与江映蓉父女二人送出王府,同时吩咐到,“给本王备车,孤要入宫。”

江诚用心将朱由楫的话记在心中,尤其是他最后那一句。

江诚与江映蓉父女二人出了十王府后,江诚这才发现,自己的的后背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爹,你怎么流这麽多汗,而且脸色还这般难看?”在王府内的时候因为有太监跟着不好多问,离开了王府江映蓉忍不住问到。

回首深深的看了一眼十王府,江诚并未与她多说什么,只是感叹着道:“这位兰陵王年纪虽小,心思城府却是一点儿也不简单啊!”

“啊?爹,您说什么呢?”江映蓉一脸疑惑不解的道,“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城府,我看不过就是人小鬼大而已。”

那知江诚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休得胡言乱语!你可知今日咱们一家老小都差点儿进了召狱。”

“爹,这话您从何说起啊?”江映蓉被吓了一条,对于召狱的恐怖,只要是大明的百姓,便没有人不知道召狱的,这可是比那些什么的县牢、府牢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级别的了,就连刑部的天牢和锦衣卫的召狱比起来那也是弟弟,然后又禁不住好奇的问道,“爹,您别吓我,您和王爷到底都谈了什么啊?”

“你看你爹我这样子像是吓唬你的样子吗?”江诚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说到,“爹与王爷谈了些什么不是你该知道的,总之以后见到王爷,一定要恭敬,切不可再有造次,明白吗?”

“噢,”江映蓉轻声答应到,“女儿知道了。”

朱由楫命人备好马车,江诚与江映蓉父女二人前脚刚离开十王府不久,他便带着江诚写好的那份供状上了马车,出十王府往皇宫而去。

十王府距离皇宫并不远,行不多时便到了皇城,侍卫们都认得他,无人拦阻,马车径直驶入到了东华门方才停下,命赶车的张必安在东安门外候着,朱由楫带着被他当做贴身侍卫的方正化步行进了东安门,径直去往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