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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再见,我的祖国 章三:第三日

2070年10月26日 星期日 天气阴

又是一夜噩梦。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天天做噩梦的日子,或许这样的噩梦已经不能叫做噩梦,以为只有在梦中我才能再次看见大师姐,看见队长,看见青鸟他们,看见二队的每个人。

遗憾的是我没有亲眼见到任何一个人的死亡,所以我只能凭借苍鹭零星的话语去想象他们每个人临死前的样子。苍鹭总是说大师姐变成了一朵朵茉莉花,于是昨天夜里我的梦里就出现了一朵朵茉莉花,生长在我的周围,看着我用手中的喷火器将那些E型体烤成焦炭。

一觉梦醒,我又得回到冷冰冰的现实里面,面对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和房间里自己阴沉的心。

没有那么多矫情,也没有那么多可感慨的东西,这才是在DJ的第三天,我就发现我已经被这样的生活拖累得有些麻木,想来昨天早晨我还在面对着灿烂的阳光哭,可今天我却只是面对着窗外的阴沉天空木着脸,没有任何心情,也没有任何精力去做出任何表情。

就和一言不发就离开的苍鹭一样。

我有些害怕得发现我和苍鹭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了,在生活中的大多数时间里,我们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解决掉所有本该用对话来完成的事情。这种默契让我欣慰,却也让我害怕,我在害怕在将来的某一天里,我们之间将会彻底丧失了语言上沟通的可能。甚至渐渐得丧失语言的能力。

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地太过于简单,也太过于幼稚,因为这个世界上又不仅仅只有我和苍鹭两个人,这个城市还有太多的幸存者,也许他们是善意的,也许他们的恶意的,但我们迟早都要接触到,我只希望在接触到他们之前,我和苍鹭不会就这么因为沉默疯狂下去。

有句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沉默不会主动消亡你,它只会缓慢消除你的意志,消除你对生活所有的热情和意志,让你拖着一副空洞的躯壳,毫无感情地僵硬着完成今天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完成的事物,却细细一想,不知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活下去。

是啊,为了什么活下去?

我在苍鹭离开后的一刻努力问着自己,然后我惊喜地发现我很快有了答案:

为了祖国,为了人民。

我僵硬的思维突然豁然开朗,我发现我还没有沦为和外面游荡的丧尸一样的存在,至少我还有信仰,我是一个有信仰的军人,我不是一个干瘪的单纯的可悲的躯壳。

我相信苍鹭也不会是,我相信支撑着苍鹭每天早上都从床上爬起来去面对着外面无穷无尽丧尸的,也是祖国和人民,我们华夏军人共同的信仰。

我突然觉得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因为迟早有一天我的腿伤会痊愈起来,我和苍鹭会回到属于我们的祖国,继续为祖国和人民战斗。

苍天在上,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要死,也一定要让我死在祖国的土地上。

话说,我和苍鹭现在的生活形势也并不十分乐观,昨天晚上苍鹭的脸色很不好,带着只有五天的食物告诉我这是整个D6区域的所有食物资源,剩下的还能存在食物的地方就是一个大型购物商城。

苍鹭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前往大型购物商城里面获取食物,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那里的丧尸加起来是整个D6区域的一半。

但食物短缺终究是个问题,五天之后如果我们还没有解决的办法,就只能捏着鼻子去喝营养液了。

苍鹭昨天提议说要去周围的C区或者E区看看,但被我坚决地否认了,C区也许还好,但E区实在太远,我不认为苍鹭能在一天时间内从楼顶上移动超过十公里的范围。

那样的风险实在太大,而且一旦基地这边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苍鹭没有能力回援,我自己一个人又面对不了的情况下,我们最后的生存储备将面临最大的威胁,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生命在面临着最大的威胁。

这样的风险太大,我想苍鹭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是简单地一个提议而已,被我坚决地否定了之后也没有再坚持,最后我们商量利用这五天食物不缺的时间将基地先架设起来。

然后我们在基地的可容纳人数上面也起了一些争执,他认为基地只需要容纳我们两人就够,我却觉得一旦遇到有落难的幸存者,将他们吸收进来多几个帮手也不错,只要我和苍鹭保持在绝对实力上的领先,就不担心他们的背叛。

最后苍鹭还是被我说服了,我决定先将基地建设成可容纳十人左右的样子,苍鹭点头同意了。

我自己则是将基地的建设分成了三个阶段,遮蔽阶段,防御阶段和抵抗阶段。

遮蔽阶段的形成标准是不再需要我和苍鹭轮流守夜,只要位于基地内部的人员有意识地对外遮蔽自己存在的痕迹,就可以睡个安稳觉。

防御阶段的形成标准则要更求更高一些,让基地内部的人员可以正常生活不受外界丧尸的干扰。如果只是零星的几个丧尸或者变异体甚至有人类尝试入侵,并不会对基地和内部人员造成损伤。

而抵抗阶段应该是一个临时生存基地最高的要求准则,可以让基地内部的人员在刻意吸引外界丧尸入侵的情况下,依然能够经受住大量丧尸和变异体的进攻,并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些入侵者造成极其严重的伤害。

我们的基地在昨天刚刚达到了遮蔽的标准,至少昨天晚上我和苍鹭没有轮流守夜就睡了个安稳觉。从今天开始我会逐步将基地向防御阶段提升,而这也是我和苍鹭昨天夜里商量出来的结果,在暂时不缺食物的五天内,优先进行基地的建设步骤,苍鹭今天会在外面搜寻一切我需要的工具和材料,而我这在基地里利用这些材料尽量在五天内将基地提升到防御标

准。

基地达到防御标准是我和苍鹭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底气,只有将基地达到了防御标准,我和苍鹭才能考虑获取足够食物的方法。

苍鹭今天中午回来了一次,带着我原本以为最难找的紫外线灯,第二次回来却已经在天黑后了,当他带着一声血色扛着两片太阳能板和发电机组回来的时候,我从来没觉得他这么帅过。

我现在只需要足够的钢板和电池组,而这些东西在外面街道的汽车上满眼都是。

对了,我们还需要燃油。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我已经在几个房间里都布置了用汽油桶做的暖炉,虽然没有暖气那样的效率,但至少不会让这个冬天把我们冻死。

希望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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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成安一早上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外面灰沉沉的天空,微微皱眉。

天很阴,怕是又要下雨了。就像梦里的天空一样,下着血红色的雨,走在无限的茉莉花从中,看着大师姐和狼妹打闹。

阮成安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起床穿好了衣服,昨天夜里是他睡得最沉稳的一天。基地按照火雨重的话说达到了遮蔽的标准,并不需要再轮流守夜了,阮成安也难能可贵地睡了完整的一夜,将这近一个星期所有的疲惫和烦乏全都除去得一干二净。

坐在被火雨重改造成了食堂的房间里和火雨重相对而坐,吃了简单的两片切片面包,检查好自己的装备,阮成安就背着背包登上了天台,那模样就像是日常要去上班的丈夫。

这可惜火雨重不是娜娜,不会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温柔地帮他整一整有些散乱的衣领。

娜娜……

阮成安熟练地用绳索枪摆荡到对面天台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突然心里突然没来由得一阵抽动,似乎在遥远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阮成安第一天在标记资源点的时候,只标记了医院,诊所和小卖店,超市等重要资源点,可类似于五金店,建材店这些,却是被阮成安忽略了。

好在阮成安在这里逛了两天,虽然没有标记准确的位置,但至少有些少许的印象,比如他现在就记得,在东北方向的有间杂货店,那附近应该有那么一两间五金店和工具铺。

这是他有些记不清那个杂货店的位置了。

“炸药,东北方向应该有一间杂货店。”

“不是一间,是三家杂货店。坐标分别在360,658。488,759,789,880。”

“收到,正在前往360,658。”

没办法,阮成安根本不记得是那家杂货店,只能在三家杂货店附近都逛逛。

阮成安于是就先去了第一家杂货店,那家杂货店已经被阮成安光顾过,这次再去,居然又发现了新的人为痕迹。

阮成安皱了皱眉,这些新的人为痕迹很明显在告诉阮成安周围的人类势力至少有两股,而倒在地上的尸体上面明显的弹孔则说明这两股势力肯定会有枪。

这也同样能说明为什么阮成安昨天在搜索交叉路口一些哨卡的时候,没有找到一发子弹甚至一把完好的武器。

他又突然想起来日本是不禁枪的,而且日本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承认黑社会团体合法性的国家。

这些人类势力的背后,也许真的会有日本黑道的影子。

这间杂货店的附近有一股游荡的丧尸群,大概有三十几个一转丧尸,阮成安在附近搜索五金店的时候,必须要小心不被尸群发现,否则免不了又要浪费半个多小时来摆脱丧尸群。

从小巷里七拐八拐,从房顶上走来走去,阮成安在脑海中记忆的地方找了半天,确认周围并没有五金店的影子,立刻从房顶上向着下一个杂货店转移。

阮成安又转移到下一个杂货店,这次并没有直接从房顶机降到地面上,而是直接前往了附近的一个比较高的楼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一片区域,搜索五金店和建材店的位置。

只是五金店和建材店都没有搜索到,反而是找到了几家修车铺。

阮成安眼睛一亮,立刻从附近安全位置机降到地面,小心翼翼地避开几个沉睡中的一转丧尸,然后默不作声地将修车铺唯一一扇打开的卷帘门关了下来,从背后把斩岳拿在手上,看着迎面跑过来的七只一转丧尸,眼神专注,等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向前迈出一步,双手举起斩岳,对着第一只丧尸的脑袋重重劈下,直接将它的头劈成了碎渣,然后借势冲进尸群,一脚踢飞了两个飞奔过来的丧尸,手中的斩岳抡圆了砸在另一只丧尸上,左手一抖,匕首出现在手心,向前轻轻一刺,就刺入了最后一只丧尸的眉心。

只一个照面,阮成安就解决掉了三只一转丧尸,而他自己却毫发无损。

剩下的四只转身扑上来,阮成安将斩岳向前一送,自己却抽身后退了两步,等拉开距离后斩岳在手中转动,然后狠狠地拍碎了又一只丧尸的头颅,闪开另外一只丧尸的爪子,向前舍命一撞,然后借着冲击力反身,左手的匕首再次刺入了另外一只一转丧尸的眉心。再回手一挑一送,匕首直接飞向了距离较远的那只丧尸的脑袋,而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只丧尸,却被斩岳厚重的剑锋拍在脖子上,直接将脖子拍错了位,就算神经中枢没有被破坏,脊椎神经错位造成高位截瘫,这位丧尸大哥还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只剩下一张嘴和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阮成安,却什么都做不成。

阮成安走到距离较远的丧尸面前,拔下丧尸眉心的匕首,然后一直僵立在原地的丧尸立刻倒地死亡。

阮成安最后还是给了躺在地上空嘎吧嘴的丧尸大哥一个痛快,将匕首送进了他的眉心。

修车铺里有什么?

电焊枪,工具箱。

阮成安将电焊枪和大型工具箱一股脑装进了背包里,正打算从后门绕出去,结果余光一扫,似乎发现了角落里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

阮成安再仔细一看,居然真的是紫外线灯,大型的紫外线灯原本是阮成安认为最难找的东西,结果居然就这么在一间修车店里轻松地发现了。

阮成安倒是没心情也没精力知道为什么这间修车铺里会有紫外线灯这种东西,只是如果珍宝地抱着手里的三捆意外之喜,迅速赶回了基地里。

而这时候也不过才刚刚正午,阮成安将东西交给火雨重后,又立刻奔向了最后一间杂货店所在的位置。

那最后一间杂货店附近果然有一整条卖五金和建材的大街。

只是这一整条街都被两只V6变异体霸占了。

可以看出这两只V6相处得并不融洽,因为大街上到处都是两个庞然巨兽互相殴打的痕迹,虽然现在两只V6都是盯着对方没有动作,但阮成安知道这只是暂时休息,V6的智商虽然没有V5那么高,却也没有普通丧尸那么低,V6是有智商的,所以当它感受到对面的强大,而自己却已经受了重伤时,也会考虑暂避锋芒。

没错,两只V6现在都是本着一种对面自己强一点而自己又受了伤的心理,等着自己的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之后再去进攻。

于是在这种局面下,阮成安极为敏感得抓住了机会,迅速从楼顶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机降到地面,连翻两道墙来到了这条只有两只V6的五金建材一条街,然后极为猥琐地躲在一只V6身后,对着对面V6就是三发斩岳突击步枪的点射。

对面V6立刻反应过来,朝着这边就冲了上来,自己这边的V6自然不甘示弱,两只庞然大物果然在阮成安的蓄意挑逗下重新扭打在了一起,一整条街道立刻又变成了血腥地狱,不断有嘶吼声和拳头打在肉体上的闷响传来,四周更是飞沙走石,就算是阮成安,也只能心惊胆战地在一边看着,等待着最合适的那个机会的到来。

阳光已经渐渐西斜,可两只V6依然打得难舍难分,阮成安暗暗心急,却无可奈何,他必须耐心等下去,等待着自己绝杀的那个机会,否则自己贸然冲上去只可能是送死。

又过了一个小时,天色见晚,阮成安如果再不启程回基地,就肯定不可能在夕阳最后一抹余光消失以前回到基地了。

阮成安还在等,神情专注,看着两只仿佛史前巨兽的争斗,直到半个小时后的一个瞬间,两只V6互相搂抱在一起摔倒在地的时候,阮成安动了,以最快地速度冲了上去,滑铲闪避开两只V6分别扇过来的巴掌,然后抬手,绳索枪向着对面的楼顶发射,在绳索钉死在墙上的一瞬间就收缩,带着阮成安高高跃起,在半空中的时候将绳索回收哦,阮成安于是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然后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笔直地落在了压在另一只V6上面的那只V6的后颈处,这条弧线带着一个尖,那个尖,自然就是阮成安手中的斩岳。

斩岳借助向下的冲击力笔直地刺入了V6的后颈处,阮成安却没有松下一口气,而是趁着下面那只V6没有将上面这具尸体推开的时候,右手的驱散者就对准了V6的眼珠,一边一枪,将下面那只V6的双眼射瞎后,才拉出斩岳,在半空中一个优美地凌空折跃落在地面上,斩岳变成了突击步枪,对准下面那只V6的脑袋,一梭子子弹毫不吝啬地射了进去。

上面那只V6死了,但下面那只V6没有死。

阮成安太清楚这些V6变异体了,以至于根本不需要仔细判断,就知道下面的那只没有死,哪怕一梭子子弹全都射进了它的脑袋里,它还是不会死。而且会暴怒地掀开上面的那具尸体,然后左手拄着地面站起身来。

于是阮成安不可能给他站起来的机会,在他左手着力的瞬间,阮成安的斩岳已经抡圆了砸在它的左手上,斩岳的剑刃并不太过于锋利,甚至十分厚重,也许想要切开一只丧尸的脖子会有些困难,但切开V6这种大型变异体的肉身,却显得是那么轻松。

所以阮成安很轻松地切开了V6的左手腕,这庞然大物又“扑通”一声倒回了地上,右手捂着左手异常愤怒地嚎叫起来。

阮成安面有忧色,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再任由这只V6嚎叫下去,将夜魔吸引过来几只,自己肯定活不成。

阮成安加快了速度 ,不再用原有的计划打断它四肢的关节后慢慢蚕食,而是一晃身溜到了它的右肩膀。

阮成安这么做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因为V6不是普通的V型体,它有智商,所以不可能任由阮成安接近它的弱点。

但阮成安以比它的反应更快地速度接近了,不仅接近了,还将匕首插进了看似毫无弱点的右肩膀某处,然后一只巨大的眼睛就从他的右肩膀中挣扎着弹了出来。

这究竟是罩门,V型体哪怕防御力再高,总有一个眼睛充当弱点,一般的V型体会将这只眼睛藏在背后,只有V6,V5等特殊变异体才能将这只眼睛彻底隐藏在体内,如果没有触及到那个地方,一辈子都不会弹出来。

恰好资料中记录了这个地方,而阮成安得到了资料,所以阮成安将手中的斩岳剑锋朝下,狠狠的刺入了这只眼睛的时候,V6除了一阵悲鸣什么都做不成。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光彻底消失在了阴沉的乌云中,阮成安迅速在五金店里搜刮了起来,将最需要的东西抢先带回。

好在虽然夜魔已经开始活动,但还没有到深夜,所以并没有上到屋顶,所以阮成安在屋顶还是暂时安全的,又花了半个小时回到基地,看着天台上已经亮起的紫外线灯,阮成安心中一阵轻松。

这缕紫色的灯光,终于让阮成安在这个混乱的城市里,有了一丝回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