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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如

宝娃听到院内脚步声响,嘻嘻笑道:“怎样?我就说有人吧,这个村庄虽然不大,但是街道干净,路旁种植着绿竹鲜花,自然时常有人打扫了。”

弥心和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宝娃,小僧劝你一句,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论到了那里,都要有警惕之心,敬畏之心,都要加些小心才是,妖精们布局吃人,也会做一番工夫的,不会让人轻易看出破绽,跟着小僧混吧,以后小僧让你长见识的。”

宝娃“呸”了一声,心下甚是不屑,说道:“听你这么说来,这个村落中的人,都是妖怪变的了?”

弥心和尚正要答话,忽然“吱呀”一声响,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头来,六十岁左右年纪,弯折腰,手中拿着一柄油纸雨伞,身穿一件灰布衣衫,头发略显散乱,他抬起头来,看到门外这么多人,道:“诸位都是什么人啊?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

弥心和尚踏前一步,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和这些朋友们连日赶路,恰逢路上下起了大雨,想在贵府借宿一宿,老人家,不知方不方便啊?”

老头儿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弥心和尚,见他面目清秀,手持一根金环锡杖,像是一个有点道行的僧人,说道:“好吧,出门在外,睡没有个错过了宿头的时候,进来吧,我家寒舍简陋,还请不要嫌弃才好啊。”

弥心和善笑道:“老人家太客气了,小僧代我这几位朋友多谢老人家了。”

老头儿转过身子,把弥心和尚、小夜、宝娃等人让进院落中,里面院落宽大,在西面有一座大大的草厅。

血无伤、后羽儿等人牵着风火麒麟马,走入草厅之中,只见雨越发下的大了。

一行人抬眼一瞧,只见正南方向,有五间大瓦房,中间客厅宽大。

门前点起了两盏大红灯笼,灯笼中的红色光芒透将出来,掩映的一片雨丝现出猩红之色。

院落中种植着几颗大槐树,靠墙之处,有一拍红色的花朵,花朵竖起,在风雨中摇摆不定。

地下铺着青石灰砖。

老头儿拿着雨伞,把一行人领入厅中入座,风火麒麟马则在草厅之下站立不动,闭目休息。

血无伤坐下之后,道:“老人家,我们一路辛苦,能否为我们做些饭菜来啊?”

老头儿一眼望去,只见这么多人有男有女,男的是一个比一个俊美,女的是一个比一个美艳,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们下临凡间。

老头儿呵呵一笑,道:“这个自然!肚子饿了当然是要吃饭的。”

老头儿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把油纸雨伞收在一旁,走入一件偏屋之中,喊道:“孙女啊,咱家有客人到了,还不快出来见上一见?见过客人后,咱们爷俩为这些客人准备饭菜啊,这么多人的饭菜,今天可有咱们受累的喽!”

老头儿说完,从西首偏屋中走出,他身后站着一位俏生生的女子,身穿一袭白衣,头上戴着一朵白色的鲜花,黑色秀发披肩,面庞清秀,白净如霜,柳叶眉,樱桃口,身材娇小,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双臂垂下,十分可爱,只是脸色木然,眼神平淡如水,既无欢喜之情,也无哀伤之色,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宝娃见她年纪和自己相仿,对她甚是友好,走上前去,笑道:“这位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穿白衣的女子抬起眼皮,看了宝娃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叫如霜,你呢?”

宝娃见她开口说话,声音平和,十分开心,嘻嘻笑道:“我叫宝娃。”用手一指弥心和尚,道:“这个和尚叫作弥心和尚,是个好色的花和尚,小妹妹,这么漂亮,可要躲弥心和尚远点。”

弥心和尚一抬脚,踢在宝娃的屁股上,叫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四大皆空,戒色戒贪,怎会是好色之辈?我看你才是动了情呢,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小子是不是春心荡漾了,这么殷勤呢。”

宝娃早已跃在一旁,笑道:“我跟你们这帮人有年龄代沟,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龄相仿的,当然视作我的知己了。”

他说着,踏前几步,一把抓住如霜的手,用左手指着血无伤等人,笑道:“我为你一 一 介绍一遍,能来到你这里借宿,也是我们的缘分,咱们交个朋友,也不错啊。”

如霜呆呆看着宝哇,道:“朋友?”她眼神中露出迷惑之色,似乎在咀嚼“朋友”是什么意思。

宝娃浑不在意,道:“对啊,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这位是无伤大哥,那位是小夜姐姐,这位身穿白衣的美女是我师父后羽儿,清瘦秀丽的这位是李秋水姐姐,你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也不要紧,可要把我的名字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宝娃、宝娃、宝娃,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可千万别把我忘了。”

如霜跟着说了一句,道:“宝娃。”

宝娃见她呼喊自己的名字,更是开心了,说道:“对喽!你的名字真好听,如霜,恰似秋霜一样晶莹剔透,又有一丝丝清凉舒爽之感,好名字啊,我会永远记在心中的。”

如霜见到宝娃开心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升起一丝温暖,平淡木然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柔和的暖意。

老头儿扯过如霜的手,道:“客人们已经饿的不行了,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大冷天的,咱们得赶紧为客人做饭了,不能让客人又冷又饿啊。”

宝娃笑道:“这位老爷爷,要不让我去厨下帮你们做饭吧,我们这么多人,让你们爷俩儿受累,心里边过意不去啊。”

小夜道:“宝娃说的不错,我也可以帮忙的。”

老头儿一笑,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多谢你们两位了。”他转过身来,道:“跟我来吧。”

小夜、宝娃跟随在老头儿身后,走出门外,院中东首有一间大屋,里面有灶台,厨具,干柴等物,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厨房。

只见里面角落中有青菜,墙壁上挂着腊肉,一旁的桌上居然还有豆腐。

小夜道:“我来摘菜洗菜好了。”走到角落,拾掇起青菜来。

宝娃笑道:“我来烧火好了。”他有些嘴馋,又道:“老爷爷,多做一些好吃的,等明日我们赶路时,多多的付你钱也就是了。”

老头儿一脸的开心,笑道:“如此多谢这位小公子了。”当下四个人收拾菜蔬,生火做饭。

不一会,烟囱中冒出青烟,一缕缕的飘入空中。

院落中充满了饭香味儿。

李秋水站在门外,看到风火麒麟马孤零零的站在马棚中,她想风火麒麟马也一定饿了,回头说道:“不知这村中有没有小饭铺,我去买些酒肉来,好让风火麒麟马好好饱餐一顿。”她看了血无伤一眼,血无伤道:“现在天色已黑,又下着大雨,纵然有村中有小饭铺,也早已关门了。”

李秋水微微一笑,道:“开不开门倒不重要,只要有酒有肉,就好办了。”说着,拿起一旁的油纸雨伞,走到门外,冒雨而去。

她来在墙边,躲开小老头儿和如霜的视角,飞身跳上空中,回头一望,雨雾之中,只见血无伤陪着后羽儿说话,两人说说笑笑,十分开心,弥心和尚则陪着小夜说话,小夜忽而脸色通红,忽而又十分娇羞,她心中或许对弥心和尚有了爱慕之意。

李秋水站在云头,耳听大厅中一片欢声笑语之声,不由的幽幽叹了口气,心道:“要是只有我和血无伤在,不管我去哪里,血无伤一定会陪在我身边的,就算我出去找小饭铺,他也一定会跟着我出来,然而此刻…”

她偏转头来,任凭凉风吹拂在身上,只觉身心冰凉,暗自想到:“也许血无伤不会把我这个做师父生死放在心上了。”其实她对血无伤动了感情,心里颇为敏感,这就叫作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血无伤深知李秋水的本事,修为精深,在这小小的村落,纵然有一些邪门歪道的妖精,也断然不是李秋水的对手,这才放心让她孤身一人去村中找酒肉喂马。

血无伤和后羽儿、小夜、弥心和尚、宝娃分开时间既久,经历过一番生死,这时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一起,自是有很多话要说了,不免互相问一问分开之后事情。

李秋水飘落在村中街道上 ,这时天色已全黑了,村中黑沉沉的一片,除了老头儿家亮着灯光,其余的人家既然无声,李秋水茫然的走在路上,走到村子的中心,只见村子中心有一口井,井口上吊着一口大铜钟,李秋水心觉奇怪,走了过去,心想:“井口上吊一口大钟做什么?”

这时雨势渐渐小了,李秋水探头往井下看去,只见井口黑沉沉的,一股阴森森的气息透将上来,冷风扑面,竟然有一丝腐臭气味。

李秋水眉头一蹙,心道:“不过是一口水井而已,怎会有腐臭味道?莫非里面有掉进去淹死的尸首?”这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把周围照的雪亮,李秋水借着电光一看,井壁之间光芒掩映,下面隐隐约约现出不少白骨,甚而有些骨头上还带着血肉,鲜血淋淋,异常恐怖,这口井好似个吃人的井一般,吃了无数的尸首在里面。

李秋水心中疑惑不解,寻思:“莫非村中的人都已经被害死了,然而老头儿和如霜为何还活着?”

李秋水为了验证村中的人是否还活着,翻身跃入一家墙院之中,从旁捡起一块石子,往窗户上扔去,“啪”的一声响,石子破窗而入,过了半晌,只听风雨之声交加,屋中毫没任何动静。

李秋水大着胆子来在门首,推开门来,“吱呀”一声响,两扇门应手而开,并未上锁。

李秋水瞪着雪亮的眼睛,在屋中找来火烛点上,昏暗的灯光中,只见屋中桌上有一层尘土,屋中房梁上尘网珠结,显然许久没有人在这里打扫了。

李秋水拿着灯烛,在里屋外屋,全都

检视一遍,一个人影也无。

她看了一遍后,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李秋水走出院门外,翻身到了另一家中,依旧如此,里面半个人影也无。

村中不过数十户人家。

李秋水挨家挨户的检视一遍,越发的觉的,井中的尸首,都是村里的村民。

她暗叫一声不好,心道:“只怕村中还活着的这个老头儿和如霜,是妖怪变化的,我得赶快回去,以免血无伤等人中了人家的暗算。”

李秋水想到这里,走到院外,架起云头,径自落在老头儿家的院落中,只见大厅上灯烛晃动,血无伤、弥心和尚、后羽儿团团围坐在桌旁 。

老头儿、如霜、宝娃、小夜则端酒端菜,院中充满了饭香味。

一行人正欲吃喝。

李秋水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唰”的一声响,剑光闪烁,长剑一晃,剑尖已抵在了老头儿的心窝之上。

老头儿没想到李秋水会拔剑相向,吓的栽倒在地,叫道:“啊呦,不好!来的这伙人是强盗啊!要谋财害命,我一个糟老头子,身上也没多少前,这位女侠,你要是想要钱,尽管拿去,可别伤了我的一条老命啊!”

李秋水踏前一步,剑尖只挑老头儿的咽喉,喝道:“谁要抢你的钱了?快说,这村中的人,是怎么被你害死的?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老头儿一脸的惊慌,道:“这位姑娘,看你长的美若天仙,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可不要乱说话啊,我哪里有害人了?”

血无伤、后羽儿、宝娃、弥心和尚、小夜全都围了上来。

血无伤走到李秋水面前,道:“师父,有话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秋水冷冷一笑,道:“我刚才外出,走到村中一口水井旁边,借着天上闪电的光芒,看到水井中尽是骷髅白骨,有的白骨上面零星还带着血肉,之后我去村中每一户人家看了看,发现这村中除了这个老头儿和如霜外,空无 一人,你们想想,若不是这老头儿和如霜下的毒手,还能有谁?”

众人听了李秋水的话,尽皆吃了一惊。

血无伤道:“竟有这等事?这个老头儿也太残忍了。”

弥心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早就看出,这个小小的村庄透着一丝诡异之处,因何太还没有全黑,就半点人声也无呢?甚而连狗叫鸡叫驴叫也没有,简直就像是一个没有活人居住的村落,哎,可叹一村子的人,居然早已惨遭毒手了。”

弥心和尚叹了口气,微闭双目,念起了往生咒来,念道:“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吃了葡萄皮有营养…..”

他不住念诵经文,念的大家伙脑袋都大了。

李秋水一偏头,叫道:“弥心和尚,别念了,你烦不烦,你是不是要死!”

弥心和尚一缩脖,道:“不念了,不念了,小僧可不想死,小僧默念经文还不行吗?超度亡魂,也是一件大事啊。”

宝娃看向如霜。

只见如霜脸色平静,听了李秋水的话后,依然是波澜不惊,她只是静静的立在哪里,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这个老头儿的死活,她似乎也不妨在心上。

宝娃见她如此,不由得大失所望,心道:“莫非这么漂亮而又清丽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是妖怪变化的?否则她见到自己的爷爷被人用长剑指着咽喉,因何毫无表情,既不担心,也不害怕,这绝不是一个是三四岁的小姑娘能够做到的。”

宝娃仍旧不愿相信眼前的白衣如霜的姑娘是个妖精,宁可相信如霜吓傻了,惊呆了。

宝娃走上一步,叫道:“如霜,你爷爷要被宰了,你就不害怕,不着急,不为你爷爷的生死担心吗?”

如霜平静的看着宝娃,淡淡的说道:“我爷爷又没做坏事,你们为何要杀他?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强盗。”

宝娃听她语气平和,似乎对于村中的人都已死去的事情,毫不知情,心道:“莫非我们错怪了老头儿和如霜?又莫非老头儿才是妖精,把如霜控制住了?”

宝娃正自疑惑不解。

忽听外面“当当当”的响起钟声,钟声悠扬悦耳,透过雨幕,穿了进来。

老头儿瘫倒在地,脸上神经惊慌失措,十分害怕,一张老脸也吓的白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妖怪。

血无伤凑到老头儿近前,提鼻子闻了一闻,也没有闻到任何妖气。

血无伤道:“师父,咱们还是谨慎些的好,可不要错怪了好人,大风大雨的,村中无人,却又是谁在敲钟?想必就是害死村民的妖怪也说不定,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回。”

血无伤说完,从一旁摘下一盏灯笼,提在手中,也不打伞,径自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