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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方寸

忘掉昨夜,迎接朝阳。

疯僧直到今日才有种同徒弟面对面的感觉。

不断询问之中,李强甚至冷落了龙小痴。如何在短时间内变得强大,成了李强最关心的话题。

疯僧是看好李强的,否则也不会收他为徒。然而,想要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几乎是没有可能的,所谓欲速则不达。

疯僧是个明白人,几句话过后便予以坚决打击,并为李强制定下短期内目标——拉帮结伙。

李强再一次展现出不服输的个性,对于疯僧的无情打击笑而应之,同时恢复本色,套着龙小痴的近乎。弄的龙小痴一路红着脸,如果不帮着李强,貌似对不起全天下一般...

换了幅青山绿水,大圣、小仙共同的家园,此刻出奇的宁静。远远望去,小小院落犹如画卷般融入在远山近景之中。

"搬家了?在这安胎很不错啊,城里人求都求不到。"李强皱着眉头说道。似乎对于扑空这种事很反感。

龙小痴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反而对清新的空气大为受用。闭上眼睛贪婪的吸了几大口,喃喃的道:"真是个好地方,浊气压下腐糜,清气荡涤灵魂,心旷神怡,是个令人愉悦的地方,此处必有不世出的高人。"

疯僧点了点头,大有一副再过十年到这养老的厌世之情。

李强觉得这俩人很迷,也懒得去理会,将目光锁定在会动的物体身上。

就在小院的西北角,有一天然形成的土坯,上面窝着一人,风烛残年的不成样子,不仔细看跟被风鼓起的破袋子没区别。

难道是小仙家的老仆人?难道说大圣娶了妻之后,全家人过上了使奴唤婢的小资生活...

"老丈,怎地就你一人在此?"

李强带着问询的口吻俯下身子,恰逢对面之人抬起头,四目相对,这一惊非同小可,李强脱口问道:"大圣!你怎么变成如此模样?"

只见曾经意气风发,还能与印象中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贴点边儿男子,如今蓬头垢面,瘦骨嶙峋,滴流圆的眼睛中丝毫寻不到一丝神采,充其量只是活着而已。

看到是李强,孙大圣再次重重低下头,提不起一丝一毫精神。

李强倒吸一口凉气,究竟什么苦难能让坚强之人一蹶不振,天塌了也不过如此吧...

"嫂夫人..."

三个字过后,孙大圣从怀中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径直向脖子上抹去。李强后悔,为时已晚,刀锋划过脖子,留下一道红印儿,啥事没有...

"决心要死,不差磨刀这点功夫,大圣的神通退步了!"

李强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易夺下匕首,再看孙大圣,竟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我被一头驴给上了,还有了骨肉,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因为情绪激动,孙大圣枯槁的面容呈现出不健康的红色,渗血了一般。李强丝毫不怀疑如果留下泪水,也一定是血泪。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李强席地而坐,跟病重患者来个面对面的交流。

"根据我对医道的理解,人和驴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是人,或者它不是驴。猴愿意变成人,没有人愿意变成驴的,所以前者面大..."

西游记是有毒的,毒的一众少年心生向往,李强也不例外,顺嘴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孙大圣听得直迷糊,不断挠着两侧颧骨,最后吃惊的说道:"你说我是猴?这倒是不无可能。"

李强后悔太着急了,没想到孙大圣也抓住了终点,尴尬的拍了拍孙大圣的肩膀,一笑道:"迎刃而解了吧,要不怎么说遇到事别慌,我们都在寻求真理的路上不断摸索,进屋看看嫂夫人吧。"

龙小痴在远处看着,发觉李强果真是个通吃的角色,来股风都能吹倒的人也能被他说的嘿嘿傻笑,真不知这话中蕴含着何等魔力...

一番引见过后,龙小痴才知道面前站着的瘦小枯干、风烛残年之人就是小仙的大哥大圣,微微一笑算作礼过,生怕听到的某一句成了遗言。

疯僧始终盯着孙大圣,像是沉迷相面多年的老神棍,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被老和尚盯着看,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或许他已经渡完自己,开始渡人了呢。然而,当这份目光比山还重时,挣扎不期而至。

"大师,我有什么不妥么?您老是这么看着我。"

李强看向孙大圣,道:"大圣啊,你目前这副尊容,很容易被我师父认为是失散多年的弟弟。"

孙大圣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道:"谁遇到这种事能不愁?我也算学艺多年,怎成想仍是胡乱的多,精细的少,着了自己的歪道..."

李强也懒得在同一件事上计较,将疯僧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师父,你看了这么半天,看出什么门道了?"

疯僧将袍子整了整,再次望了一眼满脸失落的孙大圣,道:"此人不俗!"

"那还用说,看我那嫂夫人就回到他的不俗。"李强打趣道。

"我说的并非是这方面不俗,而是此人的艺业,没想到菩提老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哦?您知道他是方寸山弟子?"李强有些吃惊的问道。

疯僧微微一笑道:"这能瞒得过我么?方寸山修行的是意念,所谓身随意转,变幻于无形,守神于一心。此人眼下已入心意合一之境,偏偏差了些东西无法将潜能发挥到极致,落得凡俗下等,当真奇怪。"

李强一拍手,清脆的响声引来龙小痴和孙大圣惊异的目光。

"说的就是这个事儿!大圣,两个月前我们曾共同商议去龙宫讨件称手的兵器,这件事没忘吧?"

孙大圣搔了搔头,试图将纷乱的思绪理顺,而后恍然大悟道:"对,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咱家妹子已经替我寻到了。"

"寻到了?哪呢?拿来...啊不!你拿着给我看看就行,我怕拿不动。"

孙大圣不知是信得过李强,还是信得过孙小仙,二话没说转到里屋,接着便响起翻箱倒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