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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

chapter 04

“吱吱吱……”夜里,七弦耳边听着老鼠的声音,绷直了身体,完全不敢动弹,生怕自己被老鼠拿来磨牙。

老鼠顺着桌子腿爬了上去,两只前爪攀住七弦,鼻子耸动,然后露出两颗锋利的门牙,正准备开啃的时候,突然感知到了危险,立刻逃走了。

还好那只老鼠跑得快,否则就要被贺温书一鞋子拍死在这桌子上。贺温书立马点着灯,仔细查看琴上有没有被老鼠咬到。

不过幸亏他醒的早,要不然这把琴恐怕又要遭受点灾难了。七弦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喜欢这具身体,但是也不愿意让身体再受到什么无妄之灾了。

贺温书灭了油灯,然后抱着七弦往床上走起,七弦没有想到,贺温书竟然会为这把破琴珍惜至此。

七弦被贺温书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七弦的脸有点红了。贺温书熟睡的脸庞落在七弦眼里,七弦仔细打量了一下他。

贺温书长的并不算俊朗,而且因为贫穷,眉间总有一点点颓败之色,下巴下面有刚长出来的胡渣,原本束起的长发也有些许的凌乱。不过,那张紧抿的嘴唇却带着一丝不容任何人撼动的坚定。

七弦怎么看贺温书都觉得他是一个书呆子,不过又想起他对琴的热爱,七弦想,这个贺温书一定是个琴痴。

第二天清晨,贺温书背着琴,锁好家门,踏着厚至膝盖的积雪出了门,前往农场。七弦才想起来,贺温书说过要自己做一根琴弦的事情。

上乘一些的七弦琴的琴弦都是用蚕丝或者羊肠制成,但是七弦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这粗糙的琴身和那种精致的琴弦根本不搭调。

树梢上堆积着白雪,在冬日的阳光下,冰屑如同水晶一样山闪耀。脚踩在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茫茫雪地上印出贺温书一人的足迹。

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出门,然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辰了。贺温书回到家之后,拿出今天要来的羊肠,开始忙活。

七弦只能看到贺温书的背影,时而弯腰,时而绷直。寒冷的天气里,为了清洗羊肠,贺温书不得不把手伸进寒冷刺骨的清水里。

油灯迸出了一点星火,好像已经二更天了,可是七弦看着贺温书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样子,她只好先闭上眼睛休息了。

为了这根琴弦,贺温书白日里为他人代笔写信,以此维持生计,夜里又开始摆弄还未褪去成行的琴弦。

制作琴弦可不是那么简单,长短粗细都必须掌握的恰到好处,多一份不行,少一分也不行。为此贺温书没少花功夫,还失败过很多次。

十天过去了,七弦看着贺温书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配上那副憔悴的面容,不由得笑了出来。说他是琴痴还真是说对了。

chapter 05

新的琴弦制成,七弦永远都记得那一刻,当新制的琴弦出现在这把琴上的时候,贺温书脸上的笑容,是她这一生看过的最美的画面。

为什么呢?顶着黑眼圈,面容憔悴,明明是一副这么邋遢的样子,但是为什么我却觉得那个笑容很美……

七弦藏身在琴中,曲着膝盖,把脑袋靠在膝盖上,伸出右手摸了摸脸上的红色胎记,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七弦渐渐地愿意接受贺温书的存在,他对音律的热爱让七弦低落的情绪慢慢消散。

贺温书很喜欢高山流水,可是他尝试过很多次,他用七弦去弹奏,可是却没有得到自己预想的结果,。

七弦有些失望,如果是她原来的身体的话,不管多难的曲子,都不在话下。但是……

七弦很想帮贺温书,也很想重新去证明自己的价值,毕竟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一个有贺温书存在的生活。所以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想要追上他的脚步。

“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

若不是因为贺温书身上没有丝毫妖气,七弦都要认为他是妖怪了。因为每一次她情绪有所波动的时候,贺温书好像都感觉得到,然后趴在她的身上,说着安慰她的话。

“放心吧,我一定会写出适合你的曲子的。”

“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不够好。”

七弦总是能在这些话中慢慢平复心情,久而久之,七弦将贺温书的话当成了一种信仰。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七弦开始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也开始放下对容貌的重视。每日在坐在简陋的屋子里,看着窗外,等着贺温书回家,然后继续谱写属于她的曲子,偶尔与她交流一番,但是在外人听起来,只不过是贺温书的自言自语而已。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七弦记得那是一个融雪的晚上,贺温书点着油灯,正在完善自创的乐章,七弦看着他的笔落下,顿住,他的没有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属于七弦的乐章就快要写完了,七弦这样看着,她觉得好像在看一个奇迹的诞生。

很多人都阿辉贺温书是一个傻子,就连一开始的七弦也觉得这个是个傻小子,但是现在七弦改变了对贺温书的看法。他不傻,如果硬要说他傻,那只能说明你还没有走入他的世界,不过,七弦觉得贺温书是一个天才,因为贺温书的世界,她看的很清楚,也愿意走进去。

敲门声突然打断了这份宁静,门外有人喊道:“贺温书,你给我出来!”

贺温书拧了拧眉,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一旁,刚把门打开,一个壮汉突然揪着他的衣领往外拉,声音粗噶地说道:“你竟然敢不还老子的钱,看来要让你知道点厉害!”

七弦藏在琴里,如果想要去救贺温书,她必须化成人形,可是……

害怕,自卑再此涌来,七弦没有动作,她努力说服自己:“不会有事的,温书那么聪明。”

“我过去了也只会吓到别人,要是碰到降妖师就不好了。”

“所以,我只要在这里乖乖地等他回来就好。”

七弦闭上眼睛,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但是这一觉她睡的及其不安稳。夜深时分,老鼠再次光顾了贺温书的家,老鼠会吃火烛,而离开时贺温书恰好没有熄灭灯火。

七弦是被烟熏醒的,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即将向她扑来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