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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 45

丁丁, 这是我大哥。

总之这一餐吃得很郁闷,临走前樵曙东在樵慕白耳边说了一句话, 转头对我点头又是一笑。

跟樵慕白出来时不知道是不是走廊上的光线问题,他的脸色有点凝重。出了饭店我就跟在他后面追问他樵慕白的大哥跟他说的那句话, 他冷冷地说:“大哥说,‘这女孩是个人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初见我时没有尖叫甚至没让我给她签名的女人。’”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我要问他要签名?他又不是明星。”

“我刚才没告诉你吗?我大哥是樵曙东。”

我问他:“樵曙东是谁?”

樵慕白望着我:“你没看过《风花雪夜的童话》?”

“没有。”

“《紫檀屏风上的红衣女子》?”

“没有。”

“《天堂之夏》?”

“没有,”我茫然地摇着头:“这跟你大哥有什么关系?”

他无奈地说:“我发张照片你去问你们寝室随便哪个女生樵曙东是谁。”

奶茶还在睡觉,我将信将疑地把樵曙东的照片发给阿晶大姐,话还没说完她毫无预兆地在电话那头尖叫:“是滴是滴!《风花雪夜的童话》,樵曙东是男主角啊, 大明星啊, 这几天他是来a城做新片宣传,你太过分了!平时我的qq密码就是我家曙东和我名字拼音组合啊,徐庐峰那死鬼每次替我挂q都指责我把他放到哪去了?你杀千刀怎么忘了,你怎么不问他要签名?啊啊啊啊啊我要死啦——”

那分贝快把我耳膜震破了:“啊, 你崇拜那明星就是樵曙东啊, 你平时老叫‘我家小东东’我哪知道,不是他啦,是他弟弟。”

阿晶大姐叫道:“啊?你把他弟弟搞到手了?”

我彻底无语,大姐花痴起来智商简直是负数,我放下电话只见樵慕白望着我,好像期待我说些什么,我看了他一会儿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额…我们寝室有人想要樵曙东的签名, 帮她们也顺便帮我弄几张,我拿学校去卖,抵你请我的饭好不好?”

他愣了,突然对我吼道:“你闭嘴行不行?”

我也对他大小声:“我好心看你遇到困难帮你忙好不好,你一天到晚老对着我发神经干嘛?”

他无言以对,气急败坏地走在我前面。时已深秋,火红的枫叶挟着寒冷的霜意随风飞舞,时不时一辆公交车呼啸着远去。

那天回到寝室,遭到寝室里几位的严刑拷打,我只好全都招了。她们对着我哇哇大叫:“你怎么能在樵曙东面前假扮樵慕白的女朋友,笨啊!万一那樵曙东对你有意思,那我们不是亏大了…”

什么跟什么嘛,额,不过好像也是哦…

她们提起樵曙东就是没完没了,尤其是大姐,樵曙东一有绯闻她都有冲动地想去撞墙,亏得我们死死拉住。对樵曙东的议论很多,可谓神级的人物突然和我这个无名小卒联系上,谁都觉得不可思议,谈论我和樵慕白的人反倒不多。

可是我就是无法忘记樵慕白抓住我手的那一瞬间,想到他莫名其妙的脾气又不得其解,加上几天后他再也没有理我,心里有点烦躁,我有点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比我大了七岁又是老师思想就是要复杂很多。

那套衣服我想想也留不住,怅惘地摸了一下午还是放进袋子里交给教师公寓楼下的阿姨叫她交还给樵慕白。

好在寒假开始了,我有笔记本电脑在家里常常在线,有时看到樵慕白上线也想去跟他聊天,想想他那臭脾气还是算了。寒假亲戚间的“分岁酒”吃得我整整重了十斤,回来时奶茶看到我吓了一跳:“椰子,你的脸好圆啊,体重要掐住啊,否则会影响到回头率!影响到咱们傍大款!”我有一米六五,体重一直在一百斤上下徘徊,第一次快要突破一百一真担忧会影响到未来的终身大事,好在q大学校的饭菜著名的难吃我和奶茶每天都不知道去哪里吃,不是一楼就是二楼,不是二楼就是三楼,很快就吃腻了。

有天奶茶对我提起樵慕白,我想起了那顿饭,想想他最近看到我总是爱理不理的,就发了一条简讯给他:“樵老师,欠学生的饭什么时候还啊?”

他回了四个字:“遥遥无期。”

我发了估计让他飙血的一句话:“什么意思啊?”

第二天我才收到他的短信:“出来吧,我在你们寝室门口等你。”

我想想和他单独吃饭影响不好,死皮赖脸地对他说:“我叫上奶茶行不?”那天刚好奶茶跟寝室的人出了点矛盾,我不好留她一个人在寝室里。

他发过来说:“随便”,连标点也没有。

那我就真随便了,出门以后我真庆幸带上奶茶,在路上总是接二连三地遇到熟人,学生和老师一起吃饭,感情也太好了,打招呼时有人嘟囔道:“可怜哪,语文老师死得早,外文老师又当爹又当娘的…”因为有奶茶在,和樵慕白也没有讲那天的事,就是聊一点学习上的事,奶茶的性格比较拘谨沉默,很少发言几乎一直在吃东西。

和樵慕白也只有学习上的接触,让我很意外的是,樵曙东开始隔三岔五地找我出去,当然他也犯不着为了我专程来q大。一次正准备去自习厅写作业,不是我用功而是我已经积压好几个星期的作业,物理化学课代表催我都快催疯了,每次都苦苦哀求我:“大美女啊,快啊,作业——”尾音无力。我们学校就俩建筑有点小特色,一个是行政楼,一个是图书馆,行政楼里面特别外面普通,图书馆是外面特殊里面普通,图书馆朝湖的一面镶嵌满水银样的玻璃,晚上点上自习厅“满天星”灯光游离,晚风沁凉,偶尔飘来一扇银杏。

我听到身后有车声,我以为是老师或是家长的车很自觉地避开车道,汽车在我身侧停下,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探出头对我说:“您是丁小姐吗?我是樵先生的助理小吴,他要我带您出去,他有事要和您商量。”

我在犹豫着,脑子里都是国文课代表的嚎叫,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是樵曙东:“是丁小姐吗?”他的笑声爽朗,我倏然忆起上次见面他微笑时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这样描述很娘,可樵曙东那样笑起来面目的阴沉都一扫而空,眉目间浩然磊落,而在这之前即使知道樵慕白是樵曙东的弟弟,我都很难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他对我说:“过来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我对他说:“我还有作业没写,明天要交,要不,改天再说。”

他笑得更大声:“这样啊,那你交不交作业有什么区别?”

我说:“区别大着呢,不交作业就会影响老师对我印象,影响我的平时成绩,这和我的助学金奖学金直接挂钩啊。”我很匆忙地讲,在这方面我和樵曙东是不大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那好,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你大学四年内的奖学金助学贷款不会出问题,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弄个全国励志都没问题。”

鬼才相信呢!全国励志加上一等奖学金有整整上万元,一个人四年内最多只能拿一次,说谎也不打草稿。

我无奈地对他说:“樵先生,我还有作业要写,改天再说。”

樵曙东轻笑:“我等着你。”

在我的犹豫不决和樵曙东助理传销式的竭力劝说下,我只好上了车。汽车载着我到a城唯一的五星级高尔夫球场,来到q大半年多却一直没有到南郊玩过。夜晚的郊外很安静,举目望去清幽的灯光下一片绿意油然的黑麦草皮,樵曙东轻松地一挥杆,高尔夫球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我顺着向此起彼伏的果岭看去,一旁的球童已经出声赞叹:“神了,三杆洞一杆进洞!”

看惯了他穿得西装笔挺,樵曙东穿着白色的球服倒好似换了个人,晚风拂起他的头发。樵曙东倒没有像娱乐圈的男人那样把头发染得乌七八糟,要不是他的这张脸过于成熟历练,他今天这幅打扮其实我想说他看起来挺干净的。

他在深沉的暮色中冲着我一笑,他总是对我笑,大多数那样的笑让我觉得很玩世不恭,我问他:“樵先生,找我有事?”

他漫不经心地点头,眼睛望着果岭上的旗帜,好似在寻找目标,他那专注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挥杆而出,命中目标。

他温文尔雅地问我:“丁小姐会不会打高尔夫?”

我摇头,我对它一点概念也没有,那是有钱人的消遣,咱是穷人。

他来了兴致:“我来教你罢。”根本不顾我的反应叫了一副球杆,把自己的球杆递给球童,拉过我的手握住球杆。

他的手很凉,我有点心猿意马,说实话我有点害怕樵曙东,我不敢碰他也尽量避免让他碰到我,我们的姿势几乎是我在他的怀里,我有点快要窒息的感觉,他像个教孩子的大人:“集中注意力,不要再侧过身去。”他扶正我的身体,我的手机械地借助他手上的力气挥出去,我还没弄清我是怎样被他摆布的,一个球飞了出去,我笨手笨脚的差点连带着高尔夫球杆也飞出去,球技自然是烂得可以。

我沮丧地说:“好糟糕啊。”

樵曙东和善地笑着:“你需要多练练。”

我双手握着球杆不知道该怎么摆姿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樵曙东所到之处隐隐带着一点清寒的冷意,有时他靠近我身边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

我潜意识里要和这个男人划清界线,少女的白马王子幻想是一回事,真正的现实又是另一回事,我很明白,樵曙东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樵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樵曙东客气地笑笑:“丁小姐对任何人都是这么直接的吗?以后会吃亏的,不过,我喜欢。”

我就笨嘴拙舌地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才不至于乏味又不至于得罪他,可是我明白樵曙东嘴里冒出来的未必是他的心里话,他给我的感觉是就算对着痛恨的仇人仍能沉着冷静地保持礼貌,他是个城府深沉又相当深不可测的男人,我想以我的智商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懂得这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