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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恰如凤入灵霄,龙归汪洋

而雷震子当下却已背起姬昌,振翮一举,早就冲飞上了高空之间,瞬息不见。????

地上殷破败与众将面面相觑,惊忡了好半晌之后,方才醒悟过来,不由又一齐发出大喝大喊。????

姬昌双手搭攀着雷震子的肩膀,在半空中漂浮前进,只觉快速平稳,有若水上行舟。回想此前困窘,适才一飞冲霄。前后不过霎时,处境已不啻云泥天壤。即便天上地下之差别,其易地亦无殊如此。乃不由叹道,????

“若非今日亲身遭逢此等奇遇,着实不敢相信,人世间竟果真能有如此异事发生。”??????

惊叹甫罢,他转念又想起了那匹将被抛弃的白马,刚才在自己离地而起的那一刻,它正在月光下扬起长鬣,聿聿嘶鸣不已,似是难以舍弃旧主,故以放出悲声,寄托哀情。????

为此,姬昌又不胜唏嘘道,????

“可怜那匹白马,七年之前,就是它陪伴着为父,进入朝歌城。今日为父为自己有幸重回故乡,实不得已之下,却只得将它丢弃在此。说来,着实是辜负了它的一片忠诚。如此,于心何忍哪?”??????

雷震子道,????

“父亲仁慈,悲悯万类众生。可为今之计,形势所迫,也不得不如此暂行权宜之计了。”????

他目力惊人,在高空之上,犹能清晰看到地面上,那殷破败等引颈长望的情景。其中有人甚至搭弓引箭,冲着夜空一顿乱射。神色愤愤,意甚不甘,似乎随时又将发动再一波攻势。???

这类凡铁箭镞,自己当然毫无所惧。但父亲姬昌,毕竟只是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若弄个不巧,被流矢所中,却不疼痛苦楚???

为防患于未然,从根子上完全杜绝任何小概率的意外,雷震子当下有心出手震慑,叫他们彻底折服,不敢再在背后做任何小动作。是以他在空际忽又一个回旋,俯视下方,振声叫道,???

“各位,你们不必愤怒了,都早早地回去吧。不要再心存妄想,以为侥幸可邀奇功。若不心服,请大家且看那片山嘴!”??????

旋即把手一指,吸引得众人都把目光望觑过去,雷震子随后亦振翅飞往。????

抵达之际,他且在那山嘴旁边保持着悬浮状态,左手反手托住背上的父亲,右手高高擎举着兵器。单臂只一抡,那黄金棍便实实地敲击在那片山嘴上。??????

地上仰看的众人但听“喀喇喇”一声巨响,天河摇摇,大地震动。那一片山峰居然给那棍儿打得呼啦轰隆,一下子坍塌了多半。????

殷破败等见状大骇,直吓得人人面无人色,哪里还敢再做它想?按压着暴跳的心房,再也不敢稍事停留,都纷纷跳上马背,死命扬鞭催马,拼将一身对建功立业无比热望的闯劲,如飞也似回转朝歌而去。????

雷震子也自踅回原来的轨迹,稳稳地驮着西伯候姬昌,一路向西展翼飞翔。??????

风雷二翅飞行神速,跨越关河如履平地。估摸着大约尚不出半个时辰的工夫,雷震子就已经飞出了临潼、泗水、佳梦等五关连城。??

此时星辰灿烂,月光皎洁,夜凉如水。西伯侯姬昌定睛一看,只见前面山岭嵯峨,竟已经是进入属于西岐境内的标志性地界——金鸡岭了。????

百般艰难,终回故土。姬昌睹物思人,不禁深感悲切,眼中挂下两行清泪,“西岐旧邦,我的家乡。暌违久阔,几度梦回,醒来却总为相见无期而泪垂。如许蹉跎,直到今天。此日此时,方终于实现重履的心愿。唉,西岐,我姬昌……又回来了。”??

雷震子闻言,慢慢敛起双翅,缓缓降落,扶着姬昌,着陆确定他站稳了以后,方才松手。????

姬昌欢喜之极,贪看着眼前熟悉的山川,指手画脚。所有一切依稀依旧如同昨日。七年以来的种种经历,倒真宛如一番梦寐。??

静默无声的雷震子则一路扶着年迈的老父亲,且走且停,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小小村庄前。??????

西伯侯正要开口询问雷震子去迄以来,在终南山上学艺的境况,光景若何。雷震子不答,却忽然跪地磕拜道,????

“父亲在上,孩儿学艺未成,还要回山去继续潜心进修学习。????

既然这儿已经是西岐之地,听说因得父亲及各位兄长治理有方,故而民风淳朴,夜不拾遗,百姓和睦,与人为善。全境感戴,熙乐安康。

既已至此,对于父亲的处境而言,恰如凤入灵霄,龙归汪洋,自已可确定平安无虞,再无危险。而孩儿完成使命,亦已自可以放心离去了。”

原本以为父子相见,从此便可在西岐长期相处。即听他说竟然要走,姬昌愀然若失,呆愣了好半晌,方才徐徐说道,“既然如此,为父也不便苦苦挽留。

孩儿,你我父子一场。十六年来,才得两次见面。一者在你出生之时,一者就在眼前此刻。却不知下一次相聚,又将在何年何日?

惟希望来日方长,方才能让你我父子重聚之期不至于竟成悬望。亦盼那时众父子兄弟,得以长久相处,如月团圞,共叙天伦,互表亲情。”???

?雷震子不假思索,爽快答道,“父亲放心,孩儿艺成下山之日,就是父子重逢团聚之期。父亲在上,请纳孩儿三拜,善自珍重!”????

他说罢,郑重纳首,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姬昌连忙俯腰扶起,满眼怜爱地打量着他那青面獠牙、赤发红眉的丑陋形态,慨然喟叹道,“只不知你到底何日方能艺成下山?为父究竟已经年纪老迈,身体衰弱,风烛易朽之年,只怕已不耐久等了。唉……”????

言词未尽,余则省略。语气之中,分明透露出时不我与、不堪等待的,无比惆怅的暮年焦灼。

雷震子见他对自己的切切关爱,完全发自真心,并且丝毫也不在意丑陋的外貌,更别说可存有半点嫌弃之意了。

这种关切,无疑令他心中愈加为之感动与钦佩,又见父亲确实年事已高,面色苍老,满脸风霜。那鬓边发丝皤白,毵毵如银,当真已近一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