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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因为白衫本质上是个华国人,加上她出国后信了教的缘故, 白衫举行的葬礼可谓是中西结合。

于是在白衫的葬礼上, 除了有牧师主持葬礼之外, 在白衫下葬的时候,白衫父母还在白衫目前烧了纸钱,并且点了香。

一身黑裙的苏苏全程参与了葬礼, 甚至在白衫目前悲痛得有些精神恍惚的时候,挺身而出的帮着白衫父亲主持了葬礼。

待得一切尘埃落地,白衫的父亲在感谢苏苏之余,他看着神色憔悴、眼眶微红却始终未曾落下一滴泪水的苏苏,忍不住叹了口气,“白衫在米国的这些日子, 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不,是白衫照顾我。”抿了抿唇,苏苏努力对看着她的白衫父亲扬起了一个笑脸, “能够有白衫这样的一个朋友, 是我的荣幸,我很高兴。”

看着同他女儿一样大的苏苏, 想到就在他身后长眠地下的女儿, 背对着白衫墓碑的白衫父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再次对苏苏道了谢,“能够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白衫很幸运。”

抬眸看向白衫父亲身后的墓碑,苏苏勾起唇, 轻轻的微笑起来。

……

办完白衫的葬礼,并亲自送白衫父母上了飞机,清晰始终有些低落的苏苏抱着拉莫的腰肢,将头轻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拉莫,怎么办?我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一直静静的陪在苏苏身边,拉莫将对方心底的难过尽收眼底,搂着苏苏,神色始终保持平静的拉莫垂眸思索片刻,他揉了揉苏苏的头发,凑到了自家女友的耳畔,“苏苏,你想……跟白衫见一次面吗?”

听清了拉莫话的苏苏:“……???!!!”

拉莫这是什么意思?

猛得抬头,看着神色认真的拉莫,苏苏瞪大了眼,声音有些发涩,“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见白衫一面?”

他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结果他亲爱的女朋友却总是视而不见。既然如此,那么就由他亲自告诉她吧。

迎着苏苏惊疑不定的目光,惊吓到对方的拉莫心下一定,突然下了决定。

拉莫伸手将苏苏搂入怀中,看着怀中女友身后车水马龙的世界,轻勾了下唇。

在拉莫抱住苏苏的那一瞬间,有风拂过了苏苏的眼,看不见的波澜在苏苏身边荡漾开,待得苏苏回过神来,她和拉莫已经站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头顶挂着的是血红色的月亮,脚下踩的是长满曼珠沙华的土地,另一边是幽静而深不见底的冥河,视线扫过这些根本不属于现世的东西,苏苏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作为还活着的人类,踏上了地狱的苏苏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压迫,下一瞬间又因为拉莫的特意照顾,这些莫名加持在她身上的压迫尽皆消失,察觉不对的苏苏神色复杂的看着拉莫,终于问出了拉莫期待已久的问题,“你是谁?”

拉莫轻眨了下眼,睫羽微垂。

下一瞬间,在拉莫抬起眸的时候,银色取代了他眸底的深蓝,将瞳孔和眼白都染上了同一眼色,黑袍加身的拉莫轻歪了下头,取下了兜帽,银眸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苏苏,眸底却没有苏苏的身影,而是倒映着灿烂的星辰。

“我是拉莫·d。”吻了吻苏苏的侧脸,拉莫轻勾起了唇,一字一顿的看着苏苏的眼睛说道,“也是死神。”

苏苏:“……”

所以,谈跨国网恋的她,一不小心撩了个神?

emmmmm

因为见过太多奇妙不可言的事情,对于拉莫的死神身份,苏苏接受良好。然而想想多年前在希腊被她和爸爸萨菲罗斯揍了的死神达拿都斯,视线扫过面前的死神拉莫·d,突然想起童年时意外碰见过的死亡女神,她伸指戳了戳拉莫的脸,确定对方是真实存在的以后,苏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个世界,有多少个死神?”

“死亡是唯一的,然而死神不是。”

“恩?”

牵过苏苏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拉莫带着苏苏穿过盛放的曼珠沙华,一边走向“彼岸”,一边耐心而又细致的向苏苏解释。

“每个区域,都有死神。有的是因为敬畏和信仰而产生,比如东方地狱(地府)的死神(阎罗王);有的是因为得天地造化而成为死神,比如你童年时见到的死亡女神;还有的是被上位神赋予神位而成为死神,比如希腊的死神达拿都斯,以及统治亡者国度尼福尔海姆死亡女神海拉……死神长生的方式有很多,然而唯有死亡是唯一的。”

“大千世界,有着诸多的不公平存在,然后对于所有生灵而言,唯有死亡是公平的。”

眨了眨眼,勉强消化了拉莫话中的意思之后,苏苏扯了扯拉莫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待得拉莫低头看向她,苏苏扬唇问道,“那么,你是因为什么方式而成为死神的呢?”

“我?因为什么方式成为死神?”重复了一遍苏苏的问题,迎着苏苏好奇的视线,拉莫伸手盖住了对方的眼睛,低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答案,从与苏苏纠缠的唇缝间流出。

“我,即是‘死亡’,天地初开,我便存在。”

与其他死神不多,他即是“死亡”。

他存在,“死亡”便存在。

明白了自己撩到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以后,神色有些恍惚的苏苏任由拉莫牵着往前走,直到走到了死神大殿,来到了拉莫办公桌前,苏苏才回过神来。

有幸见到铺在办公桌上的羊皮卷,苏苏看到了“死神名单”上属于白衫的名字,也看到了白衫名字后面的勾。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待得意识到拉莫早就知晓白衫的死亡之后,她扯了扯拉莫的袖子,“你早就知道白白的死亡?”

顺着苏苏的视线,拉莫看到了羊皮卷上属于白衫的名字,迎着苏苏质问的目光,拉莫表现得很坦然,“我知道。”

“每个人,都会遭遇‘死亡’,谁都无法避免。”

苏苏想要质问,然后对上拉莫的银眸,她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拉莫的眸中没有倒映她的身影,然而在对方仿佛存在着星辰的眼中,苏苏看到了整个世界。那一瞬间,苏苏突然明白了拉莫不提前告知,也不因为她的缘故而改变白衫死亡的缘由。

因为拉莫是“死神”,也因为“死亡”对于每个生灵而言,都是公平的。

意识到这点,苏苏所有的愤懑尽皆消失,她为自己的失礼向拉莫道了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

摸了摸苏苏的头,拉莫并不在意对方刚刚的迁怒,然而苏苏却不能不在意,她抿了抿唇,基于自己不合时宜的迁怒而产生的羞愧,也基于投桃报李的想法,苏苏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坦白给了拉莫,“拉莫,我想跟你说,我其实不是普通人。”

对于苏苏的坦白,在对方甚至将自己背诗词的本事展示给他以后,神色始终保持平静模样的拉莫轻勾了下唇,“对于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甚至还知道,苏苏你的母亲,是一个星象女巫。”

以为自己装得很好的苏苏:“……???”

愣了愣,苏苏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的手下,有些是女巫。其中一个按照辈分来说,算是你的姨奶奶。”戳了戳苏苏因为惊讶而鼓起来的脸,拉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有机会的话,我带你见见。”

“……哦。”被拉莫惊吓到的苏苏愣愣的轻应了一声,突然觉得在拉莫面前,自己无所遁形,感觉再也不敢对拉莫使小心思。

总觉得这么多年以来,身边亲近的存在中,她能斗得过的,也就只有白衫和九命猫。

在白衫死后,她能斗得过的,只剩下九命猫了。

想想就觉得有些难过。

耷拉着脑袋,与拉莫互相坦白的苏苏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白衫轮回的地方。

视线扫到白衫熟悉的身影,苏苏单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松开了与拉莫相牵的手,扑向了那个熟悉的背影,“白衫。”

正在办理轮回手续的白衫身子一僵,抬头看到扑在自己背上的苏苏,大惊失色,“苏苏,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死了吗?你是怎么死的?”

苏苏的喜悦被白衫接连的三个问题打断,表情一僵的苏苏扯了扯嘴角,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她沉默片刻以后,给了白衫她出现在这里的地狱,“我想要见你,于是走了一个后门。”

完全不信苏苏的说辞,白衫轻“哦”了一声。

被白衫的这一声“哦”噎到,苏苏见到白衫的喜悦尽皆消失,满脸无奈的她扯过安静的站在一边的拉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死神。我就是靠他走后门来这里见你的。”

白衫歪头看了眼站在苏苏身边的死神,正当她准备嘲讽苏苏大言不惭的时候,正在为白衫办理轮回手续的地狱工作者恭敬的向拉莫问了一声好,对死神殿下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表示了惊讶,充分证明了拉莫的身份,也证实了苏苏的说法。

白衫:“……”她的小伙伴,撩了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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