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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他们都不敢拥有,不忍失去

夜里本都是极好的天气,天上总是繁星闪耀,南陵的夏日很少冰冷,几乎都是艳阳天。

可今日一早,这淅淅沥沥的雨就下个没完,冰雨将整个世界都变得灰蒙蒙的一片冰冷,滴滴嗒嗒的声音更是让人从睡梦中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

祁夜的脑袋一阵阵的疼,耳边不住的传来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更是叫他越发的烦躁,挣扎着睁开眼睛时,猛然也感受到了身边紧紧贴着他身子睡着的人。

惊讶和怒气中,第一眼看到了凤柳衣未施胭脂的素颜靠在他的肩上……她满足幸福的缩着身子,被子下的身子没有穿衣服,那样贴在祁夜的身上,感受那样的真实。

祁夜只觉得脑袋一阵爆裂的疼痛,他冷冷的起身,却是仿佛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种像是宿醉后什么都忘记了的感觉?

可是祁夜明明白白的知道,哪怕是酒醉了,他也不会出现这种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头痛欲裂的感觉。

伸手扶了扶额头,摸到了纱布,祁夜这才猛然想起什么来……

他一下起身,一把将地上的衣服穿到了身上,不远处的书桌一片凌乱,纸墨笔砚散落一滴,那些映像便在祁夜的脑袋里一阵阵的闪过……是无霸道无情的吻她,是她害怕恐惧的尖叫,是她不顾一切的挣扎……却也是他无情的钳制和欺压……

他想起自己扯破了她的衣衫,想起自己像以前那样无数次欺凌她时……那样对待她,而她,哭喊,尖叫,挣扎……痛苦不堪,最终……反抗。

祁夜又觉得脑袋一阵的疼,窗外的雨声还是淅淅沥沥的,叫他的脸色一阵阵的苍白,衣服都来不及穿好,祁夜就要往门外走。

刚踏出了一步,就被凤柳衣死死的拖住了手臂,她赤/裸着身子就那样坐起来,几乎整个人都抱在了祁夜的手臂上,胸前的柔软若隐若现的贴在祁夜的手背间。

“放开!”祁夜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凤柳衣,力道很大,将凤柳衣整个人都掀翻在了床上。

凤柳衣很狼狈,连拉过被子遮挡自己狼狈的力气都没有,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哭泣道:“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

“怎样!”祁夜怒喝一声,回身时看到凤柳衣那样狼狈的跌坐在床上,被子因为两人的起身被掀开了,床单上一抹抹刺目的艳红像是盛开的红梅一般,那样鲜艳夺目……

祁夜愣住,却是死死的捏住了拳头,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你竟然问我?”凤柳衣绝望的抬头挂着泪水的脸抬着,楚楚可怜的摇着头看着祁夜,一字一句的咬唇道:“王……难道,你……不知道吗?昨夜你被打伤了,胡乱的在花园里走动,我把你带回来,给你包扎……而你呢……你把我当成谁了?你不知道吗?如今……你竟然还来问我?”

祁夜只觉得额头突突的跳,那种疼痛又来了,像是要爆裂了一般,他死死的闭上了眼睛,眼睛里浮现出戚默呼喊挣扎的模样来。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凤柳衣已经接着道:“我不介意什么,本来……我便嫁给了你,曾经我们的婚礼,被我毁了,哪怕已经补上,我知道在你的心里,那婚礼也早已经没有份量了,如今……我这身体,本便应该是你的,给了你,无怨无悔……我这身体竟是连那婚礼一样……在你心里,也早已经没有了份量,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祁夜没有说什么,这灰蒙蒙的早晨,世界似乎都一片黑暗,房间里更是阴暗,只有那床单上鲜艳的落红刺痛着祁夜的眼,祁夜后宫的女人都是以处子之身来伺候他的,只是……他从来不曾介意过。

可是凤柳衣……祁夜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确实没有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此刻,无法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

“即是错,便错了。”祁夜心里牵挂着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滴,牵挂着戚默昨日那样狼狈又伤心绝望的跑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

他匆匆的丢下这一句话,连头也没有回,不管凤柳衣揪心的呼喊和满是泪痕的脸,套好了外衫便冲出了房间,顶着细雨闯入了这天才蒙蒙亮的皇宫之中。

戚默果然不在自己的寝宫,祁夜发动了所有寻找,可是没有一个人看到她,皇宫里也根本没有她的踪迹,以她的功力,要不知不觉的出宫,根本是很简单的事情。

难道……她走了?

祁夜的心里一阵阵的紧紧的揪在了一起,那种痛楚比此刻他浑身湿透,伤口隐隐作痛,浑身冰凉,还要叫他难以忍受……

“王,现在该如何是好?皇宫已经里里外外找了三遍了,没有任何踪迹。”冷炎的声音在雨里响起,他担忧的看着祁夜额头上的纱布被雨水打湿后,渗出来的血色。

祁夜站在院子里,仿佛一尊雕像,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言语,一动不动,因为冰冷而变得僵硬,因为绝望和恐惧而变得不知所以。

她走了……她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是他,亲自将她推走了,在她原谅他的时候,在她对他的态度改观的时候,他又毁了一切……毁了好不容易戚默心里建筑起来的心墙,那些把曾经那些对于她来说痛苦的回忆隔绝起来的心墙……被他轻易的破坏了。

她一定害怕极了,她穿的那样的少,衣衫破烂,现在漫天都是冰冷的小雨,她一定很冷……很冷。

她走了,又恐惧,又害怕,又冰冷,又无助……这次,也许再也不回回来了?再有什么样的理由,都唤不回她那再一次破粹的心了,她一定断定了他是那样的恶魔,断定了他是那种可恶的人!

她不会再回来了!

“不……不!”祁夜猛然摇头,喃喃自语间,一把抓住了冷炎的肩膀,冷炎和他一样,站在院子里淋着雨,浑身湿透了,看他有了反映,忙道:“王?你的伤口,要重新……”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祁夜慌乱的打断了,“去找……找,快去找……不论在哪,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一定……要把她找回来!找回来!”

冷炎一愣,从来没有看到过祁夜这样慌乱的模样,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只剩下一具空壳坚持着了,那样的慌乱,没有任何的冷静可言,那一双眼睛,是寂静的绝望,漆黑得仿佛怎么也看不到光明了一般。

“去找!去找!”祁夜重复了好几次,冷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道:“属下这便去,一定将小姐安全的带回来!”

说罢,飞快的出了门,好在军队在整顿,可以随意的调遣一部分……人是昨夜失踪的,南陵京都不是很大,城门也就那么几个,今晨才开放的城门,人哪怕出城了,恐怕也走不远……

冷炎有信心,一定能找到,不论她去了哪!都一定会找回来,只因为祁夜那仿佛失去了一切,天塌地陷的恐惧,是他第一次看到。

冷炎知道,对于祁夜来说,戚默的含义究竟有多重,冷炎看着祁夜对她的改变,对她的一切忍让和迁就,她对于祁夜来说……重要到了冷炎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为了祁夜,他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一定!

*

南陵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细雨,冷冷的下了一早晨,早上出门的人少了,天亮了不久,街道上没有几个人,两三个人打着伞都是匆匆而过。

然后奇怪的看了一眼大街上那瘦小单薄,狼狈却又凄惨的身影。

没有人多管闲事,撑着伞急匆匆的远远的便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只留下戚默一个人,光着脚丫,怀里还抱着那块砚台,仿佛那是她的生命一般,死死的抱着。

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香肩和手臂,还有单薄的衣衫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长长的头发披散着,湿淋淋的贴着她的前胸和后背,她死死的将双臂抱成团,抱着那砚台,也将自己紧紧的包裹在了一起。

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她的脸,她的脸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有水不停的滑落,却也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

但是戚默知道……她在落泪,她一定是在落泪的,虽然她已经麻木了,仿佛灵魂都被掏空了,但是她还是知道,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否则……这雨,为何一直都不停?

戚默一步步的沿着街道就这样走着,白皙的脚丫被雨水清洗,越发的苍白了,能清晰的看到脚掌上那些露在皮下的青色血管和经络,她浑身都是素白的,那种素白在这灰蒙蒙的世界里,也显得灰白了,就如同她的脸色一样,在黑色的发丝下,只能看到一片死寂的灰白。

那一双眼睛失去了神采,低垂着,没有光亮,也没有希望,像是一个木偶一般,只是一个行尸走肉……她这样狼狈的走在街上,街上的行人哪里敢多管闲事。

只是多留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而已……

可是戚默什么也感受不到,她只是走着,漫无目的,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该干什么,只是觉得必须离开……必须走,远离这里,远离祁夜,远离恶魔,也远离自己的噩梦。

虽然噩梦是一辈子烙印在心里的,如今也叫她这颗冰冷的心都痛得麻木了,可是脑海里还是昨夜里祁夜对她那些疯狂的举动,身上明明已经冰冷得没有知觉了,却还是觉得……会有祁夜的手抚摸过她身体时的感觉。

分不清楚,是昨夜……还是无数个日日夜夜。

记忆的潮水来势汹汹,将戚默淹没,以前她有云笙,哪怕在黑暗,她也知道她的身边有光明,哪怕再冰冷,她也明白……她的世界还有一缕阳光。

能温暖自己的的阳光。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黑暗和冰冷,什么都没有了。

戚默猛然绊倒,因为脚已经冰冷得没有了知觉,路上一个小小的坎坷,竟就让她狼狈的绊倒,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连痛……对她来说都麻木了,她没有爬起来,只是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怀里的砚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不知道该如何,睁眼看到的,是一片阴霾的天,还有不住落下来的让她更冰冷的雨水,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颜色也看不到,仿佛只有她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究竟该怎么办?该如何?该去哪?何去何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去往白帝城的路封死了,因为祁夜打破了她唯一一条能去白帝城的路,那能坚持着她活下来的桥梁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能去白帝城了,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云笙没有了,不在了……她早就不该活着了,只是因为他曾经希望她活下去,他用最后一丝生命告诉她,要她活下去,所以她才活着的,只是因为这样,她才活着的。

可是现在,哪怕是那时云笙的话,云笙的棋盘,也无法叫戚默再次坚强起来,因为没有了云笙啊,没有了光明和温暖啊,叫她怎么在这刺骨的冰冷中,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再次坚强起来?

无法接近云笙了,无法知道云笙的秘密,无法……再看到他了,叫她什么希望都看不到了,又怎么活下去?

戚默仰着头,任由那些雨水冰冷的打在她的脸上,雨水和泪水混合着从她的脸颊滑落,世界一片灰蒙蒙的……戚默看到的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只是,轻轻的,一柄伞挡在了戚默的头顶,那伞面上怒放的梅花艳红似火,像是这雨天里,这满眼灰暗里唯一的一丝色彩,刺目的色彩。

戚默眨了眨眼睛,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却仿佛又不陌生,长发遮着一边的脸,长发下的容颜也看不清楚,只有冰冷的银面挡住了他的半边脸,留下的一般在长发的掩饰下,怎么也看不真切。

只是那下颚,是精致的……那唇角轻轻一抿,那角度是有些熟悉的。

“怎么在这?”这声音沙哑,并且冰冷,没有丝毫的波澜,也没有情绪,只是带着一丝稳重。

戚默一愣,脑子里便浮现出一个声音来,她喃喃的开口,沙哑的的声音几乎没有声音,只是在这寂静的早晨,沙哑得呢喃道:“吴……心……”

“没想到你认得我。”吴心轻轻一笑,勾起来的唇角叫戚默觉得熟悉,明明是第一次看到吴心的脸,虽然还看不真切,可是却那样的亲切……有一种,叫戚默熟悉的温暖的感觉。

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扑在他的身上,放肆的大哭一场。

吴心轻轻的蹲下身子来,他的伞大半挡在了戚默的身上,然后他的后背大部分淋湿了,他没有介意,只是看着戚默,轻轻的勾着唇角,哪怕笑容也是冰冷的,声音也是冰冷的,但是戚默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听他道:“出什么事了?”

戚默咬唇,那种想要依靠他的感觉越发的强烈,明明他是冰冷的,冰冷的笑容,冰冷的表情,甚至冰冷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何,在戚默这入骨的寒冷之中,却觉得有一丝的温暖。

那种温暖是她想眷念的,一直一直想眷念的。

“吴心……”戚默喃喃的低语了一声,然后猛然一把扑进了吴心的怀里,怀里的一直一直紧紧抱着的砚台也猛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如戚默所想的那样,他纵然再冰冷,怀抱却是温暖的,她死死的抱着他的腰,将自己冰冷的身子不由分所的塞了他满怀。

吴心一愣,却没有反抗,戚默埋首在他的怀里,微微的颤抖,然后雨越发的大了……

“我带你避避雨吧,会惹上风寒的。”吴心似乎轻轻一叹,一柄伞,无法遮挡两个人的风雨,他所幸将伞也丢了,然后一把将戚默抱了起来,默默的离开。

雨越发的大了,淋在两个人的身上,不一会儿便将两个人都淋湿了,可是戚默死死的环着吴心的腰,死死的贴着他的身子,哪怕此刻他也冰冷得很,可是戚默却还是觉得有一丝的温暖。

她舍不得放开,将脸埋在他的胸怀里,任由他带她去任何的地方。

戚默觉得,去哪都无所谓,因为他身上有她贪念的温暖,有她熟悉的……阳光的味道。

是她的阳光……

戚默闭眼,泪水再次弥漫,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有的话说出口……便是无法挽回的结局,不想失去,便只能忍受。

既然已经错了,便让她错下去,一直一直错下去,在他的怀里错下去,不再去想,何去何从,不再去想所有的一切……因为此刻的她,只想依附着他,不论他带她去哪,都无所谓。

吴心将戚默带到一个客栈时,其实戚默知道,他不会带她远离……因为若是他要那样做的话,他早便做了。

戚默苦笑,她被他从怀抱里放下,放进了一桶温热的水里,然后她的脸从他的怀里离开,她的眼睛红肿得跟桃似的,哭了一夜……吴心知道的。

心里疼,心里苦,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冷声道:“衣服在这,好好的温暖下身子,我去给你备姜汤。”

说着,便出去了,戚默的手没有伸出来,也没有挽留他,虽然她那样渴望留住他,可是她的手在水里捏成了拳头,她克制着,隐忍着,叫自己不要伸手去挽留她。

她害怕,害怕若是太过依赖,太过放肆……他会离开的。

戚默呆呆的坐在水里,身体一点点的暖和了,她眼睛因为哭得太久,那样的痛,浑身乏力,连脑袋也一阵阵的疼痛,这些都是此刻才感受到的,可是感受着这些苦难,戚默却笑了起来。

弯着唇角,低头抿唇……呆呆的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