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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秀·七秀剑舞动四方(四)

“龙哥哥也是男孩子呀,为什么你们七秀坊不收养其他男孩子呢?”这是在阿幼朵听安蕙她们说七秀坊不收男孩之后的发出的疑问,对于莲华分明是男孩子但又是七秀坊公孙大娘的弟子这一点十分矛盾吧,她个子娇小被几个七秀坊的姐姐们围在中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凤瑶吃着画舫小厨房里刚刚端上来的麻辣螺蛳。苏璐佳转头看了眼正在那边栏杆处凭栏远眺的莲华,回过头来冲她一笑。

苏璐佳说:“莲华和飞亮当然是特别的例外呀,阿幼朵妹妹你是不知道,莲华和飞亮其实都是被我们的姐妹给捡回来的呢。那时候我们秀坊还未曾改名还是叫做忆盈楼的,飞亮是曲云姐姐一次偶然从河边捡回来的,莲华是小七姐姐跟大娘还有白胭姐姐去霸刀山庄回来的时候带回的,那时候莲华弟弟才满百日比飞亮刚来的时候都要小。”一旁的燕小七听着这些,也不由得陷入了当年的回忆。

那时公孙大娘尚未完全退隐江湖,白胭姐姐因受命于天子需得隔三差五进宫去为梨园艺人教授舞艺,难得有空回一趟忆盈楼当时恰好大娘收到霸刀山庄的扬刀大会之邀,恰逢那时藏剑山庄正是风头鼎盛之时,那扬刀大会之邀本来是给二娘的,可二娘因李裹儿和李裳秋的事不愿意再出思君坊,于是只好由大娘出面了。而作为二娘的亲传弟子萧白胭自然是要亲往霸刀以作诚意的,小七是自己闹着要跟师傅一起去燕地看看,那会儿她也没有多大却正是最好玩的年纪,公孙大娘也就将她给带上了。

到了霸刀山庄后小七什么事都没做就每天跟着柳家的几个小辈在无极镇附近转悠,那时候最喜欢玩闹的除了小七还有柳家的柳愚兄弟,但小七和这俩兄弟三句话说不上就要打起来。柳家有个很文静的小姐姐叫做柳夕,小七和柳愚兄弟吵架之后就去找柳夕玩,顺便还认识了柳夕的三哥柳静海加上任青萍四个人就玩到了一起。柳夕不爱舞刀弄剑但却十分喜爱看小七使剑器,小七也很喜欢柳夕。

忽然有一天柳静海和柳夕带着小七去柳家一位叔伯家中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后来三人从那位柳家叔伯家回到山庄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婴儿,柳五爷与夫人独孤意对于这孩子该何去何从大吵了一架,小七至今也没能想明白是为什么。柳家不能留下那个孩子,小七想到师门之中的曲云就养着一个小师弟自己也想要有一个,于是就抱着孩子去找师傅公孙大娘求情,一来二去就把人带回扬州了。

思绪从回忆之中被阿幼朵的一声尖叫给拉回了现实,燕小七扭头就看到莲华从凭栏处纵身向下一跳的残影,她压根不把这当回事的让阿幼朵不要太担心:“阿幼朵妹妹尽管放心,师弟估计是看到水里有他想吃的鱼虾还是螃蟹了。”和师弟一起闯荡江湖的时候她经常看到师弟二话不说突然下水的,刚开始的时候小七还担心师弟会不会是给闷死了,后来看到莲华弄上来的鱼虾螃蟹后就不提了。

阿幼朵从椅子上跳下来,圣蝎跟在她身后游走上前跟上了阿幼朵的脚步,一人一蝎在莲华方才跳下去的位置往下看,这画舫已经离开扬州码头有一会儿功夫了,但却还能看到扬州城的大致风貌。阿幼朵先前还没看到水里穿梭的莲华,当她走到下一层来再看的时候正好是莲华用一个竹篮子捧着,里面装着好几只大闸蟹从水里冒出头来:“哇,龙哥哥你好厉害呀,这些螃蟹都好大呀不咬你嘛?”

“阿幼朵,要不要到水里来玩呐?水里有很多可以给你的圣蝎吃的小家伙哦。”莲华将竹篮子往画舫最下层甲板上的人手上一投,那人接过之后用一个大大的竹筐把竹篮子清空,又把竹篮子还给了莲华:“师兄你可要算好了,今儿个咱们画舫上可是又多了三个贵客,你可不能只要这么点呀,还得多捞一些!”莲华冲她挑眉眨了眨眼:“师妹就放心好了,有师兄在你们还怕吃不够这里的河鲜?”

阿幼朵:“龙哥哥我也要来,你接住我!”说完阿幼朵便一个纵身从高高的画舫二楼阳台给跳了下来,莲华伸手过去将竹篮子拿到了身后,又往后边速速的游开了些,阿幼朵头上的银饰已经被摘掉了,她的圣蝎也跟着出现在了水里。莲华给阿幼朵吃了一颗凝气丹后就拉着阿幼朵往深水区里游,圣蝎游得比他们快多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河底,河底到处都是废物它可以吃得个尽兴。

照顾着阿幼朵年纪小也才刚学会凫水没多久的关系,莲华也不敢让她一个小姑娘在水里待上太长时间,只是阿幼朵很好奇看着那些大闸蟹还有鱼虾一个个自己往莲华的竹篮子里钻,就很是惊讶,在水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莲华再次浮上水面的时候顺带把阿幼朵也送上了画舫去,他这回也不要竹篮子了自己要在水里多待一会儿,知道他水性极好可还是担心。

燕小七让莲华再在水里玩半柱香时辰就上来,莲华微笑着答应了,一转头就这个扎入水里迅速消失了。

莲华在深水区翻了个身脸朝上望着水面上空的蓝天,两手往后一翻就这么跟躺在床榻上一般自在,半晌后忽然又一个翻身立刻又从人形化作自己本身的龙形状态。在这条河里莲华的龙形状态要比在洛道时为了给小邪子弄清水时变得大很多很多,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莲华还是将自己的本体缩小了很多的,他就这么在水里畅游着,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龙尾扫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什。

莲华恢复人形后游过去一看,却是一个立起来有半个自己这么高的木箱子,看上面铁锁的腐朽程度来看估计是才被投到这河里不过两三年的样子。莲华问周围游来游去的鱼虾这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一条鲫鱼吐着泡泡回答说是三年前的仲夏,有一艘商船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掉下来的,这箱子后来还有很大的一股臭味,但现在那味道已经消失不见了。莲华一怔,他决定打开看看。

莲华伸手轻轻在箱子锁上点了一下,这锁就自动落了下去,厚重的木门被拉开之后好大一片黑气从里面飞出来,莲华闪避的快没被这黑气给扑面袭击,但却死了几条鱼。莲华一点儿不在乎那些死鱼,只是对箱子里的一架枯骨十分感兴趣,从对方所穿的僧衣来看显然这死者是一个和尚。但头骨上没有烧戒的痕迹,显然这是一个还没有正式受戒参禅入佛门的沙弥,年纪不超二十。

若是已经受过烧戒这和尚的头骨上少说也会有一个圆形或椭圆的凹陷,这是佛门中人受戒之后形成的一个区别与红尘中人的特殊存在,生前人们只能看到皮肉上的戒疤死后才会发现头骨上也有戒疤的痕迹。莲华从这尸骨身后的包袱里摸出了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有胭脂水粉也有珠钗花钿,甚至还有一双给习舞的女孩子的鞋底质地比较软和的绣花鞋。莲华感到很意外,很惊讶。

他把目光转回那个箱子木门的时候发现,上面还有一些血迹略显得模糊的字迹: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皈依……绣姑娘。

莲华将这和尚的僧衣领子给翻出来看了一眼:道清。这人难不成是袖绣一直在等的那位同乡大哥哥么?听说此人是因为家道中落之后父母亲人先后去世,便上了嵩山少林寺剃度出家,后来和袖绣分别多年后在少林重逢情愫顿生,他曾许下等袖绣可以出师之后,自己就还俗回扬州来娶袖绣为妻。这件事整个秀坊的人都知道,到现在袖绣也是每天都在听香坊外的码头上痴等着他。

三年前的话那会儿袖绣还没有出师但刚好是她年满十五的笈笄成年之礼,这道清应该是从嵩山少林一路赶来给袖绣庆生的,包袱里的那些也都是送给袖绣的吧。只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又没在少林习武多久,甚至连种菜都种不好的闷头书生,怎么会从商船上被人用这样一口木箱子装着扔下来呢?莲华沉默着闭上眼,伸手触摸着尸骨的头骨开始去“看”三年前的一切真相。

莲华将箱子并尸骨一道从水里提上来后,燕小七和云容等人都十分不解的看着他:“师弟,你这是捡着什么宝贝了?”

“你们自己看吧,大家都误会道清了。”因为道清的忽然失踪,袖绣一直以为对方是在离开少林寺之后去了别的地方,说不定如今都已经和别人成婚生子了。秀坊中的许多姐妹们也都把对方当成一个负心薄幸的渣男,但现在莲华却知道她们一个个都要被残酷的事实打脸了。道清死了三年之久,尸骨就一直在河里被一口木箱子给装着,这就是为什么袖绣的书信没有人回的原因了。

燕小七她们没有亲眼看见过道清是如何被人从身后一锤子敲破脑袋,又是如何被人拧断手脚塞进木箱子里被困,最后给扔进河里活生生窒息而死,却又在临死前艰难地用血书留下了自己对袖绣最真的心意。但燕小七她们都沉默了,连凤瑶也不禁对这位死者和那位十三钗之一的袖绣姑娘之间的感情感到莫名的叹服,因为道清的事,夜里小厨房没有做之前莲华弄上来的那些河鲜。

阿幼朵知道了原委后走过来和因为没有吃到大闸蟹的艾黎长老说:“长老哟,您年纪都这么大了,要少喝酒少吃那些河鲜。”

“……”年纪一大把除了光复五圣教找回曲云回去继承教主之位,就只有喝喝酒吃吃河鲜这唯一的乐趣的艾黎,被阿幼朵一说就沉默了下来,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吧,算了,他老人家客随主便。

阿幼朵以为那些河鲜大家都不会再吃了,结果她到顶层来的时候却看到大家在置办烧烤架:“emmm……”

安蕙告诉她,伤心难过是有的,可是人再难过伤心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皮。

阿幼朵认真的想了一想,觉得这位中原大姐姐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反正死的那个和尚跟自己没关系,她也要吃烤龙虾!

大唐世界故事未完,我们下一期接着看。

下一章新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