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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冥音

“那既然她自己这么高的修为都没有办法打破封印,那后来她怎么飞升得了?”凌紫凨问道。

想起这件事,独孤少羽也不知道是该觉得可笑还是可泣:“你知道的,我素来一次吹笛子,我和主人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听到碧云仙子在抚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与主人也是与笛会琴,两音交汇,非容非并,交错而存在,虽然天蓝玉笛的忧伤不输她的琴声,但是论悲愤与无奈,远远不是天蓝玉笛所能及,这是我和主人人生唯一一次输在音律上,所以在离开的时候,我们便是决定合奏一曲……”

独孤少羽话说之间,脑海又是泛起了前尘的回忆……

前尘,反思谷底寒冰世界。

月色皎皎,冰凌闪闪,人影幽幽,笛声悠悠!

“呼……”

独孤少羽与忍虎轻轻吹着笛子,其声悠悠,白发仙子也在让奏着琴,其声幽幽,两音交汇,如同清风拂过的草地上一伏一伏的青草,伏立如一,没有一丝差异。

其声所经之处,冰块似乎受到热气般,竟渐渐融化了;云雾也似凝结于空中般,不再飘动;风也闻声而止。

湖面本来平静如镜,在无风无雨的情况下反倒有涟漪,与其说是涟漪不如说更似湖面在发颤。

三人情入意深,其奏曲之悲跨越了碧云几千年来的孤独之愁,更是超越了独孤少羽二人对伙伴的思念与痛苦。

可谓三人各有各心里的哀愁,在曲音里相缠相绕,反而让整个梦境都陷入了悲伤之中。

沉醉于心底的悲伤里,此时此刻只有他们才懂得对方的忧伤与痛苦。

不知不觉,三人的眼泪也是闪闪而出,缓缓划过脸庞,从下颚滴下,泪水遇冰冰即融,穿过冰凉亭而落于湖面,泪遇水即结冰,并且以泪水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

也许此谓泪凝寒风。

忽然天空一闪,月光似乎在这一瞬间亮了数倍,也正好九月连珠恰恰全部就位,也许是相互之间加强了灵光的散发吧!

反思谷整个谷底无一处无一物无音而绕,之前,冰遇音即融,而随着曲子的缓缓进入高潮时,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凝结成冰……

整个湖面不再有旧时的涟漪,反而是巨大锋如刀刃的冰刺,如同音律变化一般,冰刃来势汹汹,势如破竹。

“呼……”

三人合奏之曲接近了尾声,而此时整个谷底都是冰刺,更似寒冰地狱般,带着无尽的愤恨与杀气,可见碧云仙子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痛苦需要去宣泄。

在最后曲终之时,其余音却如快刀断水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而没有主音支撑的寒冰世界,似乎就等于水盆漏水般,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所有的冰刺瞬间碎开来,比地震来的还要强烈,如同整个世界都瞬间碎掉、零落。

随着余音的渐渐消去,一切的一切都融化成了水,就连冰凉亭都消失了。

三人飞立于空中,整个谷底变成了无尽的海洋……

繁花落尽,凭栏浅影,望断燕子回时,如当年旧景,痴叹酒独离,曲终人散,一曲无音。

当碧云仙子睁开眼睛之时,一滴泪缓缓划过那充满无尽悲伤的脸庞,带着她几千年来的伤痛滴落下去。

在泪水碰到湖面的霎那间,泪水犹如充满无尽的寒冰力量,瞬间爆裂,如同狂雷一般势不可挡地横扫大地。

无尽的酷寒瞬间向四周扩散,寒冰之力犹如万马奔腾之势,所过之处尽成冰块,甚至凸起数丈的冰刺,整个平如镜面的湖面瞬间千姿百态变成冰山冰刺。

虽然湖面再次变成了冰的世界,但不同的是,此时天空竟下起了雨滴,豆大的雨滴在三人脸上,温暖的雨滴把三人从悲痛之中唤醒过来。

白发仙子反应很大,几千年来也许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可就算几千年来的寒冷,突然遇到温暖,也许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兴奋而纠结,而是几千年不见的亲人,突然出现的感觉。

碧云仙子却是突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便是猛抬头一看,只见整个天空变成了一张巨大而流着泪的脸。

当碧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孔的瞬间,千感齐集,惊讶得整个人都控制不住颤抖,只能从嘴里勉强挤出一个字:“姐……”

原来那正是碧恋仙子的脸,几千年了,碧云居然一眼就认出了。

看来她对碧恋的歉意与思念几千年来从未减弱。

天空下的并不是雨,而是碧恋的泪。

碧恋悲伤的脸孔开始说话,“碧云,我的好妹妹,我不知道你会在何时能破开这封印,当你听到我这段话时,证明你已经自由了。可当你破了这封印时,我已不在人间,我要去找百兽王。你出来后,不用再来找我,因为我已下定决心以元神的力量与百兽王同归于尽,把四师弟的仇给报了。”

碧恋说着竟是无奈地泛起一股笑意,继续说道:“三剑合璧是在逆天,根本不可能成功,你也不用再妄想了,把你封印在这里,也许你会恨我,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去送死的,你要好好活下去!”

碧恋虽然曾经失去理智,也打伤了碧云仙子,可是她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姐姐,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让妹妹去送死,很是令人感动!

而碧恋说完便化为了灵光,如晶莹的雪,一点点洒落。

碧云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欲接着碧恋化成的灵光,然而晶莹的‘雪’遇物即融。

“姐,姐……”

碧云流着泪不断地把手向天空抓,欲把碧恋抓住,可不管她怎么抓,始终都只有空气。

回过神来,独孤少羽依然完全能感觉到当时碧云仙子的绝望,毕竟他自己也曾有这种可看见却不能抓住的经历。

不过这万年以来,他早已看破了许多东西,什么往事尘烟早已如过眼云烟,可以说人间七情在他眼里已经不再重要了!

“碧恋仙子设下的封印被我们三人的音律所破,碧云仙子也终于放下了过去的执着,也放下了对碧恋仙子的怨恨与愧疚,以她的修为也足以飞升,所以那天夜里,她就飞升而去了!”独孤少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