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影子并不陌生，但是却让独孤小邪此时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这不是凌紫凨又是谁？
虽然独孤小邪不知道凌紫凨这一夜在哪里度过，但是她似乎就是在等待着谁！
独孤小邪止住了脚步，皱着眉头迟疑了一阵子，最终还是便凌紫凨的背影走了过去。
寒风刺骨，凌紫凨体单衣薄，背对着独孤小邪，不知道是在欣赏这朦胧的月色还是在等待着独孤小邪。
此前，独孤小邪恨不得抓着凌紫凨不放，哪怕被她揍，被她骂，那也无所谓，可是如今夜深人静，他却是越接近越是迈不开脚步。
不知道是源自内心的恐惧还是内疚，仿佛在她与凌紫凨之间，已经有了一层不可融化的隔膜。
凌紫凨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丝毫没有留意到独孤小邪的接近。
不知不觉中，独孤小邪已经来到了凌紫凨身后，可是他却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或许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凌紫凨。
独孤小邪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呼唤凌紫凨，如果他愿意，其实现在还是完全可以转身无声无息地离开。
可是他没有，而且不知道是什么魔力，驱使着他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触碰凌紫凨的肩膀。
就在这时候，凌紫凨突然冷冷地轻声说道：“为什么要来！”
“疯～子～”
独孤小邪从来没有知道原来说两个字都会有这样困难的时候，甚至就连勇气都差点没有了。
凌紫凨并没有给机会他说下去，冷冷地说道：“难道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
在气势上，凌紫凨完全是占上风百倍千倍，独孤小邪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无措得想哭，始终还是没有勇气把手伸向凌紫凨。
“疯子，我……你打我好吗？”
“……”
凌紫凨终于是感受到了独孤小邪内心的痛苦，终于明白他的真心诚意，还有那从来没有过的悔恨，所以都不忍心再去挖苦他，所以选择了沉默！
凌紫凨没有回答，独孤小邪显得更是无措，如若她能如同从前那样扑过来将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恐怕他还知道怎么办。
如今的凌紫凨根本就不想再理会他，这反而让他更是难受。可是他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甚至可以说，凌紫凨可以出现在这里，恐怕已经是给他的唯一一个机会。
独孤小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着任凭愧疚的吞噬。
他知道凌紫凨不会原谅自己，哪怕当日换成是他自己，恐怕也是这样，所以凌紫凨这样对他，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
两人都没有说话，任凭寒风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
霓裳飞扬，青丝翩跹，可是心里的话却如同冰块一般凝结在内心深处，怎么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独孤小邪始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充满着歉意的话，或者说那是唯一可以挽留的话。
等得太久了，凌紫凨终究还是累了，并没有打算告辞便是想要迈开脚步，已经是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独孤小邪这也是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忙说道：“疯子～”
凌紫凨止住了脚步，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挣扎开他的手，似乎想要让他把话说完。
独孤小邪紧锁眉头，迟疑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充满歉意地说道：“疯子，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你爷爷，可是……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你可以杀了我，可是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呵呵，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已经失去了我唯一的一个亲人，我不杀你已经是算尽了你曾经给过我的一丝情义，你还死性不改想得寸进尺？”
凌紫凨没有如同往日那样骂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讽刺她，而是冷漠如仇，话语里充满着恨意，这深深地刺痛着独孤小邪的心！
独孤小邪又是沉默了一阵子，满脸歉意，低着头说道：“疯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自私，可是……疯子，这一路走来，你都不曾舍我而去，哪怕我只是一个累赘一个尽惹事生非的窝囊废，你都很有耐心地陪我走下去，难道在你心里，这一切什么都不是吗？”
“……”
不可否认，凌紫凨此时此刻脑海里也是充满着过去与他在一起的各种回忆，但是所谓的欢乐此时此刻都已经成为了她内心最深的痛楚！
“疯子，你转过身来看我一眼好吗？你答应过我，就算是流泪，也是对着我流的，你忘了吗？”
独孤小邪虽然没看到凌紫凨的脸，可是他知道她就是在哭，只是哭得有些绝望的冷漠，就连抽泣都没有，只有默默的泪水。
凌紫凨也是沉默了一阵子，仍然是冷冷地说道：“我曾经说过，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会让你死的比我爷爷要痛苦千万倍，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可是我更怕你自己去承受这份痛苦，你已经没有家人了，如果……”
“住口！”凌紫凨突然悲痛与愤怒相并而出，恐怕这句话最没资格说的人应该就是独孤小邪了吧！
“疯子～”
凌紫凨缓了一阵子，抽泣着却哭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独孤小邪，最后才红着眼说道：“就算没有了亲人，那也不关你的事，就算月可以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凌紫凨话说之间便是把手甩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疯子～”
独孤小邪的手腕本来握得很苍劲有力，可是不知为何却轻轻松松被她甩开了，本来也是可以追上去，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却选择了站在原地看着凌紫凨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一阵风拂过，独孤小邪却如同石化一般，怎么也迈不开追上去的脚步，眼睛还一直看着凌紫凨消失的背影，目光彷徨而迷茫。
而在他身后，却是有一个撑着伞的身影一直在默默地看着他与凌紫凨，不是独孤雪儿又是谁？只是谁也不知道，在凌紫凨甩开独孤小邪的刹那，一滴泪水轻轻从她的脸庞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