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紫凨见独孤小邪如此难抉择，便是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只是自己矮了些，每次都得踮起脚。
“啪”
“哎哟！”
“你呀，就是爱听别人瞎说然后自己说瞎，你可别忘了我们这次是为了找少羽回去帮你爹的呢，再说了，就一天而已，那总行了吧，而且我也需要休息一下的嘛！”
独孤小邪见凌紫凨如此执着，便也没有再强求，“那好吧！”
“好了好了，你回去看看月儿吧，也不知道夜里会不会有野兽跑出来，要是野兽进屋可就惨了，你赶紧回去看着月儿！”
其实哪有可能会有这种事，不说何碧痕在保护楚梦月，还有楚梦莲呢，整座山基本都有她顾着，又怎么可能会有意外？
独孤小邪一眼就看得出凌紫凨不过只是想要把自己支开了。
不过独孤小邪这次可学聪明了，知道凌紫凨刚和独孤少羽吵完架，需要一定的空间去和好，自己留在这里恐怕只是个障碍。
“好吧，那你和少羽早点回来，不要太晚了，晚睡可不好！”
“嗯，知道了，快去吧！”凌紫凨为了让他放心，脸上的微笑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于是独孤小邪便是御剑离去了。
独孤小邪离开后，凌紫凨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独孤少羽身边坐了下来。
一阵夜风吹来，抚动着独孤少羽的雪发，也抚动着凌紫凨的乌发。
很久了，凌紫凨太久没有感觉到一股如此清凉的风了，不禁感叹道：“少羽，你很喜欢这里吗？”
“喜欢！”
“其实我也很喜欢，以前吧，觉得万里山是块风水宝地，自己死了以后若是能葬在那里也是一种福气，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是谁都能听得出凌紫凨充满着不甘与无尽的无奈。
“你的命属于你自己，而不属于天。”
凌紫凨无奈地泛起一阵苦笑，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少羽，其实你不用安慰我，碧痕已经告诉我了，如果我没猜错，我的命最多只有一个月甚至更短了吧？”
“……”
“碧痕还告诉我，其实去冥界的意义并不大，你为何还要答应小邪？”
“对于你我来说，那意义确实很渺茫，可是对于小邪和月儿来说，也许这是一种希望吧！”
见阎王本来就不太可能，想要逆天改命，这种几乎连传说都少之又少，也许也只有独孤小邪信得十足十了。
凌紫凨突然感到有几分欣慰，笑了笑说道：“是啊，小邪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就算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也不能放弃最后一个机会了吧！”
独孤少羽没想到凌紫凨突然变得这样通透了，竟是对自己的死看的如此平淡。
“就算是失败，那也是我的命，无所谓啦，这辈子能认识你和小邪月儿，我已经很满足了！”
凌紫凨表面上是说的坚强，可是笑意中的眼眶里却是泪水在打转，说是看得透彻，可是谁又不害怕死亡？谁又会舍得自己说死就死？
是啊，她还有太多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了，还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还没做，又怎么会甘心？又怎么会没有遗憾？
只是她这次并没有哭出来，把泪水忍住了，也许不想让独孤少羽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独孤少羽微微笑道：“紫凨，你会恨我吗？”
“恨，那当然是恨死你了，只是恨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受了！”凌紫凨说的洒脱，却是演不出那种大侠风范。
“是啊，恨一个人太累了！”
“无所谓啦，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倒不如痛痛快快活一场。”
“这样也好！”
话题被聊死了，凌紫凨沉默了下来，独孤少羽也沉默了下来，两人默默地吹着风，谁也再没有说话，直到一颗流星划破沉寂的天空。
很久了，凌紫凨已经忘记上一次对着流星许愿是什么时候了。
“少羽，你看到那颗流星了吗？”
“嗯！”
“人人都说对着流星许愿特别的灵，你刚才许了个什么愿？”
独孤少羽摇了摇头，微笑道：“流星滑落得太快，我没来得及许愿。”
这样的笑话凌紫凨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好歹不说那也是独孤少羽，反应能力绝对不会比她差，她都能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不行？
不过凌紫凨也不急着去拆穿他，感叹道：“那就可惜了，流星可不常见！”
“那你呢？你许了个什么愿？”
“我可贪心了，一个愿望又怎么可能满足得了我，所以我就对流星许愿天天都能看见它，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许愿了！”
凌紫凨少有这样天真无邪，不过也没打算与独孤少羽说实在，至少在他老实交代之前。
不过说到贪心，谁又不贪心呢？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那么多，一个愿望又怎么可能够用？
可是如果许愿就能够实现，这个世界是要混乱到什么程度？
独孤少羽也是无奈地笑了笑，“人的欲望总是不会满足，不管你许多少愿望，总会还有你更想要的！”
“那你呢？”凌紫凨恐怕这三字早有准备，就等着他入套。
独孤少羽的微笑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凌紫凨恐怕也是知道他一言难尽，便是说道：“少羽，如果让你只能许一个愿望，你会许什么愿望？”
独孤少羽没有忘记，自己想要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人皆有贪念，有贪念就不会有太平，所以他沉默了一阵子。
脑海里掠过许多曾经想要的东西和失去的东西，不回头想想，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到底有多少想要的，什么清高，什么看破红尘，在奢望和贪念面前不过都是一种敷衍与欺骗。
回想着过去，独孤少羽也不禁觉得自己这一生的可笑，要他选择一个愿望，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做的事数也数不清，想要救的人也太多太多。
最终他突然闭上眼睛，稍扬起头，带着几分叹息说道：“但愿我总能找到活着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