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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故作清高暗结盟友枪击发生悬案迷离

孙中山北上之际,也正是广州革命政府第一次东征。

南方,陈炯明表面上似乎对自己行为有所悔悟,但图谋广州的心一直不死。

195年初,陈炯明以为机会来了,联络广州附近的滇、桂军作内应,自任“讨粤军总司令”,决定自潮州、汕头会同林虎、方本仁各部,分三路进攻广州。

广州政府代理大元帅国民党元老胡汉民,决定分三路东征讨伐陈炯明,以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和许崇智的粤军为右路军,政治部主任周恩来做政治工作,主攻淡水;桂军刘震寰为中路军攻惠州;以滇军杨希闵为左路,攻河源。右路军为东征的主力部队。这次东征中,蒋介石屡建奇功,创立了以少胜多的战例,特别是在海陆丰农民的支持下,右路军在蒋介石的带领下,英勇作战,肃清了广九路线上的敌人,攻克淡水。这时,左路军和中路军按兵不动,右路军孤军深入,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蒋介石仍挥戈急进,大破叛军洪兆麟主力,相继又占平山、海丰、潮安、汕头,从而逼迫林虎残兵就范,使其向闽、赣边境溃窜。

东征战事正酣,不料左路军杨希闵和中路军刘震寰暗中勾结陈炯明和云南唐继尧,打算回兵进攻广州。广州革命政府决定东征的黄埔军校生回师平乱。广州军民,深深爱戴着这个处于童年的政府,在蒋介石所部的协同下,军民密切配合,战斗只进行了一天半,就迅速平定了叛乱,全歼滇、桂军两万多人。在这次东征中,蒋介石的军事天才和出色的表现,引起一个人的特别注意,就是最有希望就任广州国民政府主席的汪精卫。

汪精卫处事通达,理论出色,公认为国民党的第一理论家。汪精卫对国民政府主席觊觎已久,可他也知道,国民党中并非没有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目前国民党元老中,有资格并能胜任此职的三人,除了汪精卫,还有国民党右派胡汉民和孙中山的追随者国民党左派廖仲恺。革命军东征小胜后,汪精卫多次给蒋介石发电,除了对蒋介石的祝贺外,对蒋介石的军事天才也是推崇有加。不过,汪精卫那位好事的老婆陈璧君,对蒋介石没有好感,认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从理论上讲,这方面,也确实是蒋介石的弱项。

汪精卫在报上赞赏蒋介石如何如何,陈璧君有些不满,对其说:“兆铭,蒋介石没那勶也出色吧,只是运气好罢了。他不过上海滩无名的小人物,就算他有点军事知识,若寻找盟友,他不会是第一人选吧。”

汪精卫说:“你真是小看蒋介石了,别看他资历不深,可比起我周围的人,他更具备辅佐别人的实力。我所以这样,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纵观中国这些年,军阀们可谓各有自己的章法,或挟持首相,或霸占地盘,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武装。总理的失败,最终还是吃亏在没有自己的武装上。蒋介石重义知礼,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陈璧君道;“你还想利用蒋介石不成,我看弄不好,倒让他把你吃了。”

汪精卫轻松地笑笑说:“将来我不敢说,可现在蒋介石还没有那么大胃口,他现在就像我需要他一样需要我。我问你,总理生前为什么对军校表现出那么多的关心?这就是我需要蒋的原因。”

陈壁君听罢,似懂非懂摇了摇头,也只能让汪精卫这样去做了。

汪精卫心里对国民党内部几位头号人物已经排了号,比较比来,他更有可能在国民党内独占鳌头,至于廖仲恺,讷言少语,对孙中山唯命是从,虽是公认总理所信任的人选,可他一直同国民党占有多数的新老右派针锋相对,而对方更视他为水火,对之深为痛恨,竭力反对他;再有胡汉民,是国民党内有名的右派,在孙中山北上时又代理大元帅,可是他在平定商团及第一次东征中,对叛逆刘震寰、杨希闵惩治不够坚决,威信甚少,多数右派对他恶感颇多。他汪精卫就不同了,他不仅是国民党中的元老,又是孙中山遗嘱的代笔人,多年来,他左右逢源,左必称联俄联共,右必是调和取悦,既不开罪左派,又不交恶右派,处世中庸,一般人对他多有好感,而且他还有一段刺杀摄政王的光荣历史,就是共产党人也对汪精卫抱有很大期望。

不过,今天的汪精卫再也不是当年刺杀载沣的热血青年了,身上的政客色彩多了,已经懂得怎样掩盖自己。汪精卫在北京将孙中山的丧事处理完,马上乘车南下,专程到东征前线看望蒋介石。

潮州城边有一座旧庭院,蒋介石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此刻,东征战事还算顺利,而蒋介石也在盘算孙中山去世后国民革命政府今后的出路。蒋介石听说汪精卫夫妇要来,先是有些意外,不明白这位总理遗嘱执行人在百忙中,为何还要抽出时间来看他这位晚辈,尽管在孙中山病重时,他也曾接到汪精卫的电报,上边多有褒奖,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明白。

汪精卫和陈璧君一见到蒋介石,想到总理,真情难掩,失声痛哭。蒋介石想到孙中山在世时对自己的种种关心,再忧思当前的形势,也不免悲从中来,跟着哭起来。

汪精卫首先镇静下来,对蒋说:“介石,总理在世时,对你可是恩重如山,虽然咱们革命同志不讲这些,但从情感上说,你我不仅失去一位好同志,好领袖,也失去一位好长辈。”

蒋介石命勤务兵打来净水,亲自递上毛巾说:“汪部长这话,实在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在东线战场上,我心情并不好,就恨不得与这些军阀同归于尽,追随总理去。”

汪精卫说:“话是这样说,你的情感我也能理解,但事情还不能那样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这是总理最后留给咱们的话。你知道总理在病重期间,连话都讲不出来,但悄声对我说些什么吗?”

蒋介石倒也不多想,便说:“总理心里总是装着国家和民族,最终的话,我想也离不开这些意思吧。”

汪精卫眼又湿润了,停了停说:“总理在病危之刻还不断低声唤着‘介石,介石’。”说到此外,汪精卫声情并茂,语音欷嘘,泣不成声。蒋介石听到伤心处,闻得孙中山在病危之刻还念叨自己的名字,心中更是悲伤,再看到汪精卫夫妇悲痛欲绝的表情,就地起立,脱下军帽,对着东方深深鞠了一躬。

当然也有一说孙中山临危之刻,口中不断念叨的是“和平,奋斗,救中国”等,在场的宋庆龄、何香凝等人都听得非常清楚,但孙中山对蒋介石的厚爱和期望,并非汪精卫的捕风捉影,因为在孙中山清醒时,对汪精卫提到东征战斗,说起了蒋介石,并要汪精卫在今后多关心他。孙中山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把党内的同志都看作自己的朋友。一旁的陈璧君,听到此处,也连连附和。

汪精卫又接着说:“介石,我这次来前线,一是对你东征胜利表示祝贺,二是也想和你谈今后出路的问题。”

蒋介石非常聪明,听到汪精卫这话,猜到这对夫妇的来意。蒋介石说:“汪部长一直是总理最得力的助手,常在总理身旁,亲耳聆听总理教诲最多。介石不才,一个军人,只知道保家卫国,打倒军阀,建立一个平等的国家,完成总理的遗愿。真要是革命成功了,说句实话,我还想回老家研究兵法,将这些年的经验整理出来,算是留给后人一些东西吧。”

陈璧君在一旁说:“怎么能这样说话,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就是革命成功了,像蒋先生这样的人才,国家更需要,谈何回老家著书,那岂不是埋没英雄了吗。”

蒋介石这些话,也是想看看汪精卫的反应。

汪精卫说:“现在国民党内也有不团结的倾向,都有自己的打算,加之国共两党的关系,党内迫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我想听听介石的主张。”

蒋介石深知自己资历甚浅,现在还没有能力同这些元老们争雄,便说:“我看国民党这杆大旗,非兄莫属,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当然,恕介石心直口快,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比较激进的左派,而总理的三大政策,非常明确地讲到了这一点。小弟心中只担心国民党的右派势力,他们可能会给你找—‘些麻烦。”

汪精卫拍着蒋介石的肩头说:“我也有些担心,但是你们可能还不了解我的另一面,现在是非常时期,要团结所有力量,革命政府最强大的敌人是军阀,如果不将他们扫除,总理的遗愿谈何完成?介石,今天兄弟能这样推心置腹倾谈,真是让人高兴,我只想听你一句话,兄弟的进退,和你也有点关系。”

蒋介石说:“汪部长不用说了,我全明白。为了总理的遗愿,汪部长尽管吩咐。今日同汪部长倾谈党事,茅塞顿开,只是希望汪部长今后能以大义报国、报民。”

汪精卫满口应诺,两人遂竟夜长谈,达成共识。

汪精卫回到广州后,频繁活动,加之一些国民党元老的努力,国民政府在广州宣告成立,汪精卫、胡汉民、张静江、谭延闿、许崇智、于右任、张继、林森、廖仲恺、戴传贤、伍朝枢、古应芬、朱培德、孙科、程潜等十六人当选为政府委员。

195年7月1日,在粤的十一名委员宣布就职,并举行会议,选举国民党政府主席。

汪精卫显得十分谦虚,当着众位常委面道,他自己不想当这个主席,还说党内有资历的同志这么多,学问水平都比他高,无论如何他还要向各位好好学习才是。汪精卫的妻子陈璧君也逢人便说:“我可不想让兆铭当主席,如此重任,责任也太大。”

陈璧君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现在党内非常复杂,稍有不慎,便有灭顶之灾。党内一些有资历的同志,还当面劝过汪精卫,要他以总理为榜样,真要是选上了,可不能推辞。

不孚众望,汪精卫以多票当选为本届政府主席。

风险是有,但汪精卫还是兴奋的,孙中山去世后仅三个月,他便登上了国民党权力的顶峰,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成为广东政治舞台的核心人物。汪精卫成为国民党最高领导人,原因很多,他资历深,是同盟会章程的起草人之一,有谋刺摄政王的经历,而且又是孙中山遗嘱的起草人和继承者,但还有一点不能忽略的是,由于汪精卫在孙中山在世时,政治上表现积极,得到了共产国际、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内进步力量的拥护。

汪精卫就职国民政府主席后,热情宣传孙中山的革命主张,依照孙中山三大政策,为政府做了些有益的事,他漂亮的言行,很快使他成为左派的领袖。汪精卫这一行为,也深深刺痛了国民党右派势力。他们算来算去,为了杀一儆百,决定要找一个左派开刀,向党内的进步势力示威,选来选去,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对孙中山、对党无比忠诚的廖仲恺。

廖仲恺也曾接到敌人的恫吓,但他以无畏的精神在报上撰文说:“我为国家,为本党,无论何人反对我,我皆不畏,即击杀我,我也在所不惜。”

国民党改组后,廖仲恺一直在国民党高层任重要职务。国民政府成立后,廖仲恺立即改组了广东省政府,并以最快的工作效率实行统一财政、军政的改革。廖仲恺这一果断行为,对那些右派进行了有力的打击。

8月0日,上午九时,廖仲恺偕夫人何香凝出门上了自备的汽车。他这是赶往惠州中央党部参加例行会议。汽车走出没有多远,廖仲恺碰到了国民政府监察员陈秋霖,因是同路,便热情地拉上陈一同去中央党部。十五分钟后,汽车驶到惠州,廖仲恺夫妇下车后,何香凝被一位妇女部的同志叫住,廖仲恺回头招呼她快一些赶上来,他冲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笑了笑,便与陈秋霖向会场走去。这时,前面有几个生面孔,廖仲恺的卫士很警惕地往前冲过去,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时间也太快,只见那几人直奔廖仲恺,其中两人做掩护,另三人用左轮手枪对准廖仲恺,几道火光在廖仲恺眼前闪了闪,他便摇摇晃晃倒在血泊中。同时,陈秋霖也中弹倒地。

何香凝回头见状,音容顿变,大声呼叫“救人,抓人”。

经历过战争的何香凝,很快冷静下来,叫人将廖仲恺和陈秋霖扶上汽车,送往医院。然而伤势太重丁,廖仲恺身中四弹,皆是要害,送往医院的途中就不行了。年仅四十八岁的廖仲恺,就这样不明不白合上了双眼。陈秋霖也在三天后去世。

几个凶手趁着慌乱逃掉,但其中一个被卫士击伤,从身上搜出一张枪照。枪照是建国军南路军第一路司令梅光培发给的。但凶手使用的并非是枪照上的枪,而是丢在现场上那把在粤军中很少见的曲尺枪。

通过枪照,证明凶手叫陈顺,可他现在身中数枪,处在生命的边缘,什么话也讲不了。

梅光培被传来,哪承想他认识曲尺枪的主人,因这这种枪名贵,甚是难得,所以他很清楚记得曲尺枪的主人叫朱卓文。等宪兵到朱卓文家里去时,他已经躲到乡下去了。

经查,朱卓文并不是一个有头脑的人。

于是广州政府指定三人为特别委员会,一定要把廖案追查到底,主持缉凶的三个人为汪精卫、许崇智、蒋介石。可这件事查来查去,最终的结果是,刺杀廖仲恺的主谋皆为国民党人。国民党中有人如此恨廖仲恺,还是广州国民政府成立后的种种措举,他对旧官僚们说:“以前的广东,非国民党的广东,都是寄生在不良军队暴力之下,故种种措施,多不能遵行党纲,徒取民怨,此后应把政治一切障碍,一律扫除。”为此,国民党右派势力人物魏邦平、梁鸿楷,对廖仲恺是恨之入骨。

另外,胡汉民的堂弟胡毅生也对廖仲恺深深忌恨,他找到早就与廖仲恺有旧隙的朱卓文。朱卓文在中山县当县长时,廖仲恺任省长,因为朱卓文办事粗暴,并有受贿的嫌疑,廖仲恺对其进行过批评和处分。胡毅生在胡汉民的支持下,在竞选广州市市长时作假,又被廖仲恺查办,从此,胡毅生便把自己仕途不利归咎于廖仲恺。这两人,不知检点,私下利用旧关系,包揽捐务,从中自肥。廖仲恺对此有察觉,但苦于没证据,不能法办,而且广东这种情况也不在少数,便下决心彻底清理,遂以财政部长名义,发出训令曰:“从7月15日起,所有财政机关收入,应一切由法定征收机关征收管理。无论何项,文武官吏人等,概不得巧立名目,擅自征收或截留,违者按照军律治罪。”这一来,实际上是把胡毅生等人的财路断掉。为了打击左派势力,胡毅生网罗一批反动分子,成立了一个叫“文华堂”的俱乐部,并有意在广州城四处张扬,要杀几个左派分子。

以右派元老自居的胡汉民,对孙中山的三大政策一直有看法,尤其是“联共”。孙中山在世时,他不敢放肆,但自成立国民政府以来,他觉得应该对左派人物进行清算了。胡汉民为人心胸狭小,在国民政府中又没捞到什么资本,而且他对汪精卫的左派行为及容共态度也极为反感,于是他的寓所常常出现志同道合的右派人物,以筹划对付以廖仲恺为首的左派力量。这些人有吴铁城、林直勉、胡毅生、邹鲁、邓泽如等,他们认为廖仲恺是中央党部的把持者,共产党的亲信,改组国民党的幕后人。

其中的胡毅生,对廖仲恺早有除去的念头,私下找到朱卓文,公开了自己的想法,并将胡汉民等右派人物的态度也讲了出来。胡毅生这样做,实际上是给朱卓文打气,暗示他,除掉廖仲恺也是国民党高层中一些人士的愿望。出事的前几天,胡毅生找到朱卓文,对他说:“你先不要轻易动手,原定连同汪精卫及鲍罗廷一块干掉的计划有变。”

原来,胡毅生同朱卓文商定好,这次活动不仅要除掉廖仲恺,本打算连同俄国顾问鲍罗廷和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一同于掉,只是这件事让吴铁城察觉,命他们不要干得太过分,先杀掉一个看看情况。朱卓文一听有变,心里有些不快,他早就想把廖仲恺除掉,而且这次暗杀不仅能得到可观的酬金,还能在国民党高层人物那里得到前程。

朱卓文说:“我已找到人了,他们只等你一声令下,难道情况有变,不打算干了?”

胡毅生说:“干是得干,要不咱们永无出头之日,只是这次便宜了汪精卫和鲍罗廷,先干掉廖仲恺。”就这样,一个罪恶的大yin谋实施了。

案情明了后,蒋介石顺滕摸瓜,当得知也把胡汉民给扯进来,感到事情复杂。正因为如此,主犯胡毅生和朱卓文得到密报,均已潜逃。

缉凶过程中,蒋介石先后逮捕到与此案有关的孙顺、林直勉、梅光培、郭敏清以及粤军的军官等五十余人,还搜查了胡汉民兄长的住宅,并捕去其哥哥。蒋介石和许崇智,都主张杀胡汉民,汪精卫还是考虑到国民党内部的稳定与和谐,便说:“胡汉民不能杀,至少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查,从目前的情况看,他只是间接参与,只能负政治上的责任,而没有法律上的责任。”

许崇智说:“如果不除掉这个后患,将来对国民政府都是个大威胁。他是个死硬分子,总理在世时,他就是这样,尽管他夹着尾巴,不敢直接反对总理,众人早就看出来了。”

蒋介石当时还没有太多的威望,当着汪精卫和许崇智两位前辈的面,还不好过于表现自己主张,他说:“不杀可以,但也不能留,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还真不易。”

许崇智有些生气说:“我说留他一点用也没有,只能给政府带来更大的麻烦。”

最后,蒋介石表态说:“还是汪主席最后拿主意吧。”

汪精卫想保住现有形象,不想树敌,便让老婆陈璧君将胡汉民转移到黄埔军校。上文说到许崇智非要杀胡汉民,可不是为了替廖仲恺伸张什么正义,实际上他对廖仲恺也十分不满,最主要的是由于他手下有很多粤军军官参与此案,他是想尽快摘开自己的干系。

在处理廖仲恺案件中,这些称作孙中山最坚决的继承者,多多少少暴露出政客的特征,利用国民政府中任何一个险变,不失时机地树立自己的形象。廖仲恺被刺案,除处理了几个小人物,大部分主谋都消遥法外,就连遭到逮捕的林直勉、梁鸿楷等人,也在内线的帮助下,巧妙地“越狱”了。

廖案不了了之,所谓审查公判,也是永无待日。不过,廖仲恺先生的葬礼,弄得很像样子,将遗体暂厝沙河,等北伐成功后,再行迁灵。出殡时,广州党、政、军及各界群众达十几万人送葬。

共产国际代表鲍罗廷再次找到汪精卫,要他杀掉胡汉民。

汪精卫又一次挡住了。他一方面安抚鲍罗廷,一方面让陈璧君到黄埔军校劝胡汉民离境。此时他甚是得意,廖仲恺遇刺身亡,胡汉民涉嫌此案,国民党内公认的三巨头,只剩下他汪精卫一人,从此可以大权独揽。可他旁边也有个人,在处理廖仲恺案件中,虽是陪衬角色,却把一切看得非常清楚。他就是蒋介石。

当汪精卫在常委会上提出,让胡汉民同志到外国考察时,还没有资格出席常委会的蒋介石终于等来了机会。

胡汉民要去的外国,就是苏俄,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人士。此行对他来说,如同流放,而且还有鲍罗廷的心腹在身旁“照顾”,心里自然有说不出的苦涩,可这总比丢脑袋要强。

胡汉民一步三回头离开广州,从黄埔港登轮船,开始他的“流亡生活”。

共产党虽然对此保持了清醒的头脑,但碍于国共合作初期,国民党内部的事,不好插手,便也只能在报上声讨,加之汪精卫一直是以一个激烈的左派面孔出现,也迷惑了一些人。

在处理廖仲恺案件过程中,蒋介石表面上声色不露,还同粤军司令许崇智相互配合,实际上他已经将绳索对准了他的叩头兄弟许崇智。

蒋介石再一次同汪精卫联手,对汪说:“此次事件,非文华堂几个小小政客所能为,可能为叛军作祟,现在国民党右派势力,非同寻常,汪主席的决策,深为这些右派势力所忌恨。”

汪精卫现在以左派自居,蒋介石说这些,他当然爱听,便说:“介石的意思是借这些调查,把事情彻底搞清。”

蒋介石说:“正是,我不想就此罢手,只要保持广州局势,南方才有可能存在下去。现在林森、邹鲁等党内要人,纷纷北上,很可能另谋出路,真要是如此,对中央的危害将不堪设想。”

汪精卫正在为此事发愁,那几个同廖案讲不清关系的人,在广州呆不下去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外面另来一套,遂对蒋介石说:“介石讲得很有道理,如果你能掌握一定的证据,就放开手脚。总理留给我们的大本营,说什么也要保住。”

许多政客把蒋介石看作是在这次同右派的较量中的“黑马”,在此,蒋介石充分施展了他的智慧,在众人面前,显出一副严谨的样子,如果需要,他也能立刻抛掉复仇者的面具,换上笑容可掬的面孔。蒋介石更相信的是行动。廖案中,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逮捕了几十名对自己攫取最高权力可能有碍的军官,可是最有力量阻碍他攀上权力顶峰上的,就是国民政府军事部部长、粤军总司令许崇智。

蒋介石和许崇智彼此从不掩饰对对方的反感。许崇智认为蒋介石是个追逐名利、爱出风头的人;而蒋介石却认为许崇智不学无术,不懂军事,在政治上昏庸无能。更重要的一点,是党内的同志,渐渐失去信任。这的确是一种较量,最后的赢家是权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