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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百里人杰三方求贤辉瓒出师打响江西

坐镇南京的孙传芳,感到革命军的直接威胁,只能决一雌雄。

孙传芳顾不得其他,主动与奉系张作霖调整了关系,指挥江西、福建、江苏、浙江、安徽东南五省约合十六万的兵力,分为六个方面军,准备对付北伐军,并先声夺人,公开通电叫嚣,命北伐军于二十四小时内全部退回广东。

孙传芳主动与奉系张作霖调整关系,原有他图,孙传芳曾为确保实力,暗中与蒋介石协商,为了所谓统一大业,共同对付奉系。孙传芳也有自己的打算,就是想借助老蒋的力量打败吴佩孚,可他又从心眼里瞧不起蒋介石,认为他不是吴佩孚的对手,直到北伐军进逼武汉,又图江西,才不得不刮目相看。他原本以为会两败俱伤,自己坐镇东南五省,可进可守,到时再出方略,犹为不晚。

号称一世枭雄的孙传芳也,得知蒋介石有进犯江西之意,就不得不为自己打打小算盘了。

孙传芳有位幕僚、号称东方人杰蒋百里。

蒋方震,字百里,浙江海宁州硖镇人,少儿时因家贫无力聘师,乃与邻人之子伴读,因过目不忘,在乡里素有“神童”之誉,邻人闻其“神童”美名,将次女许之。蒋百里后来虽中秀才,不过使他美名远扬的是十三岁那年,其父病逝,母亲因忧伤劳累,卧床不起,延医服药,久不痊愈,小百里学古人割股疗亲,悄悄割下左臂肉煎汤伺母。从此,贤母孝子,美名乡里。蒋百里文章道德,堪称第一,只是锋芒太露,遭学人忌恨,后经当地名流资助,赴日留学,入清华学校,校长就是有名的犬养毅。在该校毕业后,蒋百里深感国家弱不堪负,遂起学军事之念,以强国之道,振兴祖国,决意投笔从戎。在日本,蒋百里结识了蔡锷,成为生死之交,后经蔡锷介绍,与汪精卫、胡汉民、吴稚晖等被选为留日学生会干事。日俄战争爆发后,蒋百里入士官学校第三期步兵科,因为学业优良,被章太炎撰文称“浙江二蒋(另为蒋尊簋),倾国倾城”。蒋百里以步兵科第一名毕业,由天皇赐指挥刀。当时的李烈钧、张澜、许崇智均为蒋百里的同窗。

蒋百里回国后,到东北赵尔巽处,深得赵的赏识,遂又派赴德国学习军事。抵德后,入德国第七军任实习连长,由于在各方面的出色,被德国军界称为“东方人杰”,并得到兴登堡元帅的嘉奖。辛亥革命时,蒋百里只身入关南下杭州,投浙督蒋尊簋。民国后,蔡锷曾致电孙中山、黄兴,保荐蒋百里为参谋长,后因时局多变未果。袁世凯就任大总统后,蒋百里经荫昌推荐,出任了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校长。蒋百里本是刚毅之士,到校第一天,就对学生做出保证,说自己如果不称职,便以自杀谢天下。任职后,蒋百里一日不敢懈怠,衣不解带,晨夕督学,不到数月,学校焕然一新,学员教育猛进,校风日新。可段祺瑞的亲信、军学习长魏公瀚,对蒋百里办学百般刁难,无论从学术上还是经费上,处处做梗,蒋百里多次进京交涉无效,遂于一次全校大会上拔枪自杀。由于卫兵奋力夺枪,所幸未中致命伤。蒋百里自杀一事,惊动了朝野,袁世凯也不得不下令,查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向国人解释。

蒋百里在保定军校时,其学生有陈铭枢、唐生智、刘文岛、龚浩等后来成为北伐名将多人。讨袁护国开始后,袁世凯深知蒋百里与蔡锷厚交,遂将其严密监视起来。后蒋百里辗转出国,归国后,潜心著书,研究军事,著有《孙子新释》、《军事常识》、《国力与武力与兵务》、《政略与战略论战之确定》。其《军事常识》一书出版后,在军界风靡一时,成为军中必备之书。

五四运动后,蒋百里参与了新文化运动,主编《改造》杂志,专心学术,并对政治有所关注。直到湖南赵恒惕与吴佩孚交战,因蒋百里与湘军素有渊源,经赵的请求,从中调解,为此与直系也有了联系。后来,吴佩孚深为蒋百里的才干所吸引,请蒋为自己的参谋长,但到底不是同道,没能走下去。

当时,湘军由地方军改为国民革命军后,蒋介石曾对蒋百里的学生刘文岛说:“百里先生乃是当代人杰,若他肯参加革命,对革命事业进展必然大有帮助。他是有名的稳健派,人又老成持重,能带动很多人,对提高士气定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刘文岛听到蒋介石能说出这话,紧接着拜访了国民政府很多要人,多数人主张蒋百里应顺应潮流,并推为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长。

当时的总参谋长,由第四军军长李济深兼任,战事复杂,李也难兼数职,又改为东路军的白崇禧。白崇禧也是个忙人,正准备率师往前线督战,如蒋百里担当此职,不但学历和名望都很相配,而且北伐军出击正面的攻势是湖南,湖南军中多为蒋百里的学生,对将来战局必有重要意义。

当刘文岛兴高采烈将这个消息传给在上海的蒋百里时,他倒不以为然,因为他刚当过吴佩孚的参谋长,转而又回头跑到广东,深恐外界流言蜚语,认定这有损个人气节。

事情凑巧,孙传芳也派人到上海来请蒋百里任五省联军的总参谋长。蒋百里先是推脱,后来孙传芳执意而为,蒋百里想到孙传芳乃直系的老根,时人倒不会因此说三道四了。这个狷介自持的书生算是应允了,从而也给自己的人生抹上污迹。

不过,蒋百里骨子里是痛恨张作霖的,在孙传芳手下任职,他也是想让孙与革命军联合,完成统一大业。可孙传芳对自己的估价太高,因而便有上文提出要国民革命军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退回广东的狂言。

蒋百里对此有些不满,私下与士官军校的老同学陈仪说:“孙传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吴佩孚一完蛋,广东方面能不能接受他的联合还两说着,他反而公开与广东闹翻,看来处境不佳啊。”

一日,孙传芳密召蒋百里、陈仪和陈调元到私室商量与南方或战或和的方略。

蒋百里公开说:“革命军是大势所趋,颇有些不可抗拒,我认为东南五省担任津浦线的攻击,而让革命军担任京汉线。这样一来,自己的实力保住了,可进可守,对革命军往后的发展也可进行制约。反正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统一中国,其他事都可以往后推。”

陈仪表示同意蒋百里的意见,不料陈调元却站起来对孙传芳说:“我看目前咱们最大的敌人还是广东,这些革命军经过与吴佩孚的较量,兵力消耗大半,而我五省坐镇最富庶的地区,兵强马壮,倒是能与广东决一雌雄的。而且,蒋介石本来就是个有名的政客,他不会让我们自治的,晚打不如早打,那样我们五省联军可能还有些主动,真要是与革命军合作,等到把奉张干掉,待这些赤色人物羽翼丰满,那可就更难对付了。”

陈调元说完,孙传芳突然拍了下大腿,表示赞赏。陈调元历来是个老滑头,处处以保护自己的实力为首要,又害怕冒险牺牲。此时,陈调元当众放了这一炮,倒是把孙传芳的情绪给调动起来,他想陈调元在这种时刻,能说出此等英雄气概的话,看来这五省联军还是大有潜力,何不就此与革命军一决高低。孙传芳刚要表态,却见蒋百里脸色不太好,似有话难以出口,但他也猜出八九分来,便把心里的意思隐藏起来。

果然,蒋百里会后说:“雪轩(陈调元字)的话是靠不住的,你可要仔细着,莫要上他的当。”

孙传芳说:“参谋长放心,我是不会与广东开战的,你们可要相信我。”

看到孙传芳满脸真诚的表情,蒋百里开始相信了,遂准备与广东政府进一步联系,为统一做些事。没多久,当他听说孙传芳将自己最精锐的部队调到九江,便开门见山劝阻孙传芳不要食言。

最后,还是陈仪问及孙传芳说:“你要真不想与国民革命军开战,为何把卢香亭的第二师开到九江去?第二师可是大帅的基本部队。”

孙传芳说:“这就是不打的用心。江西防务太空虚,难保对方不来个乘虚而入,谁都知道蒋介石是个两面三刀之人。我不打是不打,可必须加强防务,才可能让对方死去偷袭我五省的野心。”

孙传芳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还让陈仪尽快回到徐州去,并表示决不调动徐州一兵一卒。陈仪相信孙传芳的话,临回徐州时,蒋百里对其说:“此仗非打不可,不过孙传芳最终的下场也是走吴佩孚的老路,他若是同革命军开战,结果定为可悲。”

陈仪说:“怎么可能呢?”

蒋百里说:“他陈兵九江,很显然是给革命军示威。蒋介石现在士气正旺,武昌肯定失陷,到时北伐军可能把孙传芳圈在五省之内。这是好的,要是说不好的,他只能联奉,其下场更可悲。”

这话最后还真让蒋百里给说中了。开始,孙传芳阵营中陈调元讨赤最为激烈,倒是他最先投入革命军。陈仪投革命军更是最自然不过了。孙传芳算是步了吴佩孚的后尘,由反奉到联奉,甚至更惨,不是联奉,而是降奉。

陈仪回到徐州后,从报上看到北伐军与五省联军在赣西铜鼓、修水对峙的消息,遂打电报质问孙传芳,为何与北伐军摆开大战的架势?孙传芳为了安抚陈仪,嘴里说着此举出于防务,还假惺惺让陈仪介绍与南方政府有关系的人选。

陈仪介绍的人选还没想好,江西战幕已经拉开。

孙传芳虽称枭雄,但鼠目寸光,对别人的建认,充耳不闻。蒋百里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上了贼船,虽然胸有旷世之才,也只能落个空叹落花流水罢了。

北伐军,一举定湘鄂,军威大震。孙传芳急速将苏、浙、皖各军集中江西,而此时北伐军也挥师入赣,双方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了。

孙传芳一俟决定与北伐军开战,便摆开鱼死网破之势。他以夺取武汉、长沙为目标,其兵力部署完全摆在江西战场,第一方面军以原驻江西部队编成,邓如琢为总司令,所辖第一军为唐福山、张凤岐部,驻军樟树;第二军为蒋镇臣、谢文炳部,驻新淦;第三军一个师由邓如琢兼顾,在南昌;第四军为原滇军杨池生、杨如轩部,驻永丰,兵力共四万五千余人。第二方面军以郑俊彦为总司令,由南浔路南段集中,向湘、赣边境萍乡进兵,兵力达一万两千人。第三方面军卢香亭为总司令,驻南浔路中段,其主力约五万人在德安、涂家铺、武宁一带。第四方面军总司令为周荫人,所辖张毅一师、李凤翔一师,周荫人自兼两个旅和一个骑兵团,兵力共约三万五千人。第五方面军总司令为陈调元,所辖有王普、刘凤图两个旅,在武穴、富池口、石灰窑等处,兵力约一万人。第六方面军为颜景崇、马登瀛部。

孙传芳在江西部署的总兵力达十五万余人。

这些部队,武器精良,颇有战斗力。孙传芳亲自赴赣指挥战斗,总指挥部设在九江。

北伐军兵分三路,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为右翼,由蒋介石直接指挥。其部署为第二军由赣南沿赣江北进,协同第三军进兵高安。其中第一军第二师由铜鼓东进,均以南昌为目标;中路军由第一军第一师和第六军担任,第六军军长程潜指挥,出修水、武宁,直捣德安,以截断南浔铁路;第七军但任右翼,由军长李宗仁指挥,自鄂城、大冶一线入赣,进兵孙传芳设在九江的大本营。

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在萍乡峡山口打响江西的第一枪。

北伐军进驻江西境内后,具体部署为第二军谭延闿部,第三军朱培德部首战赣西,前敌总指挥为朱培德。

第二军军长谭延闿,字组庵,湖南茶陵人,其父曾任过陕甘、闽浙和湖广总督等职。谭延闿少时聪明过人,学业用功,十二岁入府学,连连中科,二十四岁时,为同榜最年少的进士,被授翰林院编修。清末立宪活动时,为湖南立宪派的首脑人物。武昌起义后,谭延闿从革命党手中夺取了湖南的政权。同盟会改组国民党时,谭延闿吸收了大批官僚政客,同时自己也加入了国民党,并任国民党湖南支部部长。孙中山发动二次革命时,在国民党的压力下,谭延闿宣布独立,后见到革命转入低潮,又宣布取消独立,但袁世凯视谭为异己,任命海军次长汤芗铭为湖南总督,把他给赶了下来。反对袁世凯称帝后,孙中山任命程潜为湖南护国军总司令,程部攻克长沙,赶走了汤芗铭,湘军旧部赵恒惕又乘机拥谭延闿回湖南。后来,北洋政府任命谭为湖南省省长兼督军,他逼走了程潜,又一次掌握了湖南政权。北洋政府对谭仍是不放心,任命陆军次长傅良佐接替他的湖南都督,因不愿做空头省长,辞职到了上海。没多久,在广西军阀陆荣廷的帮助下,湘桂联军赶走了傅良佐,谭延闿第三次入湘执政,任湖南督军兼省长,后又兼任湘军总司令。

由于权力的矛盾,谭延闿和程潜及赵恒惕发生冲突,又一次离湘赴上海。19年,谭延闿投靠孙中山,任广州大元帅大本营内政部长,取得了孙中山的信任,曾被委任湖南讨逆总司令,率部入湘讨伐赵恒惕,失败而归。这时的谭延闿,手里已有支万人以上的部队,受到孙中山的高度重视,指命为湘军总司令兼大本营秘书长。

国民政府成立后,四十五岁的谭延闿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山舰事件发生后,汪精卫出国,他又担任了国民政府代理主席。这次北伐,谭延闿虽兼第二军军长,实际上是由副军长鲁涤平代理指挥,他则以国民政府代主席的身份留守广州,全权处理国民政府的工作。

第二军入赣,其编制是谭延闿为军长,副军长鲁涤平,党代表李富春,参谋长彭新民;下辖四个师,第四师师长张辉瓒,第五师师长谢毅伯,第六师师长谭道源,教导师师长陈嘉佑。改编后的第二军,全军官兵有一万余人。第二军进入萍乡,首战峡山口,便与孙传芳部的张凤岐第九混成旅遭遇。

峡山口距萍乡约二十华里,是赣西一个军事要塞,两旁是莽莽山阜,丛林密布,中间只有一条很窄的路,自古以来,湘鄂两省有事,此处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守敌张凤岐负隅扼守这个关隘,而此时,由攸县醴陵退入的唐福山残部也部署在这条战线上。阵地经过多年经营,异常坚固。

萍乡峡山口一战,对北伐军进军江西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第二军遂决定让第四师张辉瓒打头阵,第六师为第二线攻击部队,第三军朱培德部为左翼,并肩作战。

第四师师长张辉瓒、党代表李六如即以第十团担任峡山口正面攻击,第十一团攻击峡山口以左地区之敌;第十二团迂回敌后。

战斗即将打响的头一天下午,担任攻击部队的官兵,进入紧张的准备,并趁夜间进入各自的位置。天刚放亮,第十团第一营攻击峡山口正面,第二营攻其右侧,第三营为预备队,在第一营的右侧后,随时准备支援第一营。

攻击开始后,敌人守军的火力非常猛烈,战斗很激烈,官兵们猛冲猛打,第一营营长牺牲后,马上就由一个排长自告奋勇接替营长指挥。守敌还是把北伐军一次次压了下去,就在此时,第十团穿插成功,迂回到敌人后方。这使得张凤岐感到腹背的威胁。与此同时,共产党领导的安源煤矿工人和株萍铁路工人,以各种形式参加了战斗。他们组织了五个破坏队,在萍乡、芦溪、宜春之间,破环敌人交通、电讯等军事设施。

安源的谋矿工人,早在几年前,就组成了党支部,他们觉悟高,在中国著名共产党人刘少奇的鼓动下,与反动势力做过多次不妥协的斗争,因而在北伐打响后,很多基层进步分子,很快组织了自己的工人武装,拿着土制的火枪和矿厂内的黄色炸药包,在敌人后方不断骚扰,弄得敌人不知是真是假。他们在萍乡公署后面施放炸药包,使镇署起火,扰乱敌人。军民巧妙的配合,使前敌指挥唐福山吓得不敢恋战,先自跑到宜春去了。敌人两侧遭到攻击,草木皆兵,以为被北伐军包围住,虽然顶住了北伐军的几次正面攻击,但听说唐福山已退往宜春,张凤岐也离开阵地,便都往宜春撤退,敌军溃逃时,埋伏在丛林中的工人又是一阵伏击。敌守军哪里还敢还击,丢下大批的武器和物资,只顾逃命去了。

第二军在这次攻击战中,不仅得到了大批的枪械,还缴获了三门大炮。

第四师的胜利,是和当地有觉悟的工人兄弟的帮助分不开的,在追击逃往宜春的敌军时,第二军主力和朱培德第三军也跟了上来,开始向宜春进兵。

向宜春进兵的路上,师部的先头部队抓来一名探子。

士兵将这个探子推进师部时,张辉瓒用眼打量一番,见是个二十多岁的后生,便问说:“你叫什么名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后生说:“我是被那些当官逼的,不得不来。”

张辉瓒说:“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宜春的兵力情况你知道多少。”

后生报过自己名字,说:“我一个当兵的,哪里知道当官怎么安排兵力,只是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张辉瓒说:“既然什么也不知道,留你也没用。”

说着,张辉瓒就叫来人,要把这名暗探给枪毙了。

后生一听,非但没有求饶,反而直着脖子说:“你们还自称是什么革命军,为民除害,我不过是个农民,为了找口饭吃,才扛枪打仗,说什么军阀,我看你们和孙传芳也是一样。毙我这么个小卒子算是么本事。”

他的话,更是激怒了张辉瓒,掏出手枪就要动手,却让旁边的党代表李六如拦下,他说:“张师长,你先别动怒,让他把话讲完,看来他也不得已才给军阀卖命,如果知道些革命道理,也许能为国家出些力。”

张辉瓒把枪收起来,打量一番这个后生说:“看在党代表的面上,饶你一次,看起来,你也是个穷苦出身的后生,不要再为军阀卖命了。我们早晚要打倒他,你走吧,不过记住我的话,下次要是让我在敌阵营里看到你,决不留情。”

党代表李六如还从身上拿出几块钱,递给那后生,并说:“你还很年轻,张师长讲得对,不要再为军阀卖命了,这些钱给你当作盘缠,回家去吧。”

忽然,那个后生扑通跪在地上,一反刚才倔傲之态,不容分说,咬破食指,要求说:“二位长官果然与我们那里的不同,若长官信得过我,我愿意再回到那边去。刚才长官问我宜春的兵力部署,我确实不知道,可是这次回去,我细心打探,回来报告长官,以谢不杀之恩。”

这一来,倒把张辉瓒难住了,他用探询的眼光看着党代表李六如。两个人支开这个后生,研究一番,最后决定让他回去。

二天以后,这个后生回来了,向北伐军报告,敌军的主力在宣风,而西村只有一部分敌兵据守。党代表采用了声东击西的办法,派一个团造成主力攻打西村的气势,使得敌人不得不将宣风的守军尽快调到西村,而北伐军早已经准备好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最精锐的部队攻打宣风,很快攻下宣风,然后大部队又协同作战,利用攻打西村那个团,进行诱敌,遂势打下西村。

此时,宜春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北伐军没费什么力就占领了宜春。

同时,右翼军的十六团,由茶陵攻下莲花、安福,把江西孙部第二师蒋镇臣赶到吉安去了。第五师攻克了梅岭、大庾,会同友军进驻赣州,驱逐杨如轩的第二师和杨池生的第六师。

由宜春败退的唐福山、张凤岐部,又复据守分宜、新喻之间的界首阵地上。此时,第三军朱培德部在左,第二军鲁涤干部在右,齐头并进。

守敌得邓如琢部一个师的增援。邓如琢亲临前线指挥,战况非常残酷,打了三天三夜,最残酷时,发生多次肉搏。第二军打仗,过去刺刀很少见红,这次在界首可是以拼刺来夺回阵地的。

邓如琢部为了不使北伐军前进,在两军肉搏时,乃用机枪横扫,也伤了不少自己的人,可北伐军官兵,仍是冒死向前冲锋。国民革命军中的第二军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经过政治教育,比起改编前的湘军第五军来说,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孙传芳部邓如琢,字和璞,安微阜阳人,原是直系蔡成勋部,又归方本仁,历任中央第一师师长,再投孙传芳。邓如琢是江西省省长,赣军总司令,又是孙传芳援赣的第一方面军的总司令,坐镇樟树。他这次亲临界首前线,看到兵败如山倒,为挽救败局,在前线指挥所枪毙了一个旅长,并让部下将那名旅长的人头挂在旗杆上,悬首示众。

此乃非正义之师,士兵仍是纷纷溃逃。

这时,第三军朱培德部开始攻击新喻,由于先头部队没有摸清敌人守军的兵力部署,第一天北伐军伤亡惨重。朱培德亲自到前沿指挥,发现有好些云南老兵都在这次攻击中牺牲,心里非常沉重。新喻之战共打了三天。

邓如琢步步设防,他也知道,新喻丢了,就等于把南昌最后的屏障樟树暴露出来,南昌就将很快陷落。他在新喻还是用一番心思的,光是战壕就挖了两个多月,万万没想到,两个多月的坚固战壕仅仅挡住了北伐军三天的进程。

朱培德部攻克新喻后,部队休息了一天,清查伤亡官兵,清点军械损耗,然后经上高、高安向南昌进兵。

北伐军在峡山口、宣风、界首、新喻打几个胜仗后,部队进驻市区,气势高昂,风纪严明,和孙传芳的部队形成鲜明对比。百姓们见到非常高兴,因为孙传芳把北伐军称为赤军,说这些赤军到来以后,就要“共产”、“共妻”。百姓们见这些部队全不是孙传芳所讲的那样,心里就特别踏实。百姓们称北伐军为南军,就好像是自己打了大胜仗一样,而且还称为“我们的南军”。

北伐军中党代表们,也利用这个难得的时机,所到之处,加强宣传工作,并号召青壮年,为了国民的利益加入北伐军。这样一来,入赣以来各部队所受的损失,很快就补充齐了。在北伐军猛烈攻势下,邓如琢部不得不且战且退,溃到清江后,又渡赣江,企图扼守樟树,与北伐军隔江对峙。

国民革命军第六军的程潜部,原计划是进兵湖北,增援第四军,因第四军屡战屡胜,因而第六军便从湖北战场上调了出来,由汀泗桥经崇阳、溪口、三都等地,向赣北修水的谢鸿勋师攻击。

程潜第六军攻打修水,以第十七师攻打正面之敌,第十九师攻击修水侧背之敌。

谢鸿勋的主力在修水东郊九宫山一带,地势险恶,易守难攻。第十七师攻击一天,未能奏效,而且伤亡不轻。这时,十九师的三十六团,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二十余里的隘口路段,进到修水北侧凤凰山。北伐官兵有进无退,使谢鸿勋部两侧受敌,不得不放弃了修水北城。程潜得知后,命部队守住现有的阵地,拂晓前对敌守城发起进攻。敌守军似乎早有准备,修水城内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堡垒,处处都有坚固的工事,有的房屋干脆就是据点,守军躲在秘密掩体内,和北伐军展开了疯狂的巷战。第六军两个师在修水城中,整整打了十天,且战且守,不断扩大战果,而且调动一个师的兵力攻打修水东门外的高地,拿下高地后,从制高点上对修水城内的守军进行俯射。

这时的守军已成了瓮中之物,仅五十六团就俘敌四百八十余人。

第十天后的一个黄昏,第六军全面占领了修水城。

谢鸿勋残部丢弃修水后,亡命逃至武宁、高安。第六军军长程潜下令,第十九师五十六团向武宁追击,第五十七团向高安追击,第十七师向铜鼓进兵,攻击杨振东旅,第五十五团为总预备队。

各部队成扇势,威逼江西战局的心脏南昌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