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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十弦 血染

“令扬!”向以农等人惊叫一声,纷纷冲上前去,再次与月辉带来的人斗在一起。

展令扬挥舞着黑色长软剑,夺下月辉手中的枪,并顺势揽过流莲,将他带出月辉掌控的范围,鲜血顺着肩膀一路滑下,滴在流莲白色的针织衫上,与他先前的血融为一体。

流莲呆呆地看着那片殷红逐渐扩大,为什么要这样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呢?他们的交情还没有到那么深不是吗?更何况他已经先放弃了啊!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

不管展令扬做了什么,流莲一直都以为那只是因为他觉得好玩,觉得有趣,所以就算感觉到心境在悄悄变化,他也选择无视,害怕受伤害,所以宁愿选择什么都不懂。让他一直缩在自己的壳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将他拉出来呢,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已经结痂的伤口再一次鲜血淋漓?他已经怕了啊,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相信着父亲,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就是这个他相信着的父亲一手将他残忍的推入地狱。

混乱的人,混乱的打斗,也许还伴随着枪响,可这一切流莲都看不见,也听不到,眼中是漫天的鲜红,耳中是粗重的喘息,他只是觉得心好痛,从未有过的痛。

“把他放下,我给你最后的机会。”月辉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压抑和疯狂,终于唤回了流莲的理智。

看着月辉阴沉的脸和扣动板机的动作,流莲想也没想便从展令扬怀中挣脱,挡在他的面前。

月辉定定的看着流莲,嘴角缓缓上扬,眸中渐渐泛起一根根血丝,有种绝望的残忍。

“月!”流莲叫出声,用眼神坚定地看着月辉,他知道月辉看得懂,他在告诉月辉,他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血丝褪去,月辉拿枪的手垂了下去,向以农等人也成功摆脱纠缠,聚拢到了展令扬和流莲身边。

“送令扬上直升机。”流莲喊道,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任何响动,回头看去,才发现竟没一个人动作,都齐齐望向他。

看着展令扬虚弱地靠在雷君凡的身上,脸上还是那欠扁的笑容,流莲苦笑:“我会跟上去的,先把他送走。”

“不行!”展令扬回道,如墨般的眸子中流光溢彩,几丝得意,几丝顽皮。

流莲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回头深深看了看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月辉,手握成拳,指甲嵌入手中,感觉到手心的湿意,终是转身扶起展令扬,在其他人的掩护下上了直升机。

对不起,月辉,我又再次伤了你,不过我一定会回去,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我都会回到你身边去。

直升机在安凯臣的驾驶下,很快便远离了x大厦,一直低垂着头的月辉终于抬头远望天际,唇边挂着魔魅般的笑容,姐,你又抛下了我,这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铃木远达在一旁看着这个他尊敬的少主,眼中浮现担忧,总觉得,将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了。

直升机上,流莲呆呆地坐在角落里,任由幸村包扎他脖颈上的伤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曲希瑞为展令扬取出子弹,看着展令扬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仍努力维持着笑容,看着沾满鲜血的棉球落了一地……

“莲!”包扎完毕,看着流莲恍惚的样子,幸村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肩。

流莲惊了一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展令扬的伤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

流莲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向以农最先反应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便往流莲胸口捶去,当然力道放得很轻,可饶是如此,对于从未习过武的流莲来说也是够呛,忍不住狠狠咳嗽了起来。

雷君凡似笑非笑地斜了向以农一眼,向以农抖了抖,赶紧跑过去抚着流莲的背,一边帮他顺气,一边不忘说道:“你也想太多了吧,是令扬那小子自己非要用苦肉计,我们怎么会怪到你头上呢。”

“苦肉计?”流莲迷惑。

向以农贼笑两声,解释道:“那小子早在你们还没来的时候便想到你不跟我们走的可能了,所以早就计划好了,我是觉得可以做点假啦,不过,谁知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真的自己往枪口上撞了。”说到这里,几人都有点恨得牙痒痒,遇到个喜欢乱来的死党,可怜他们的心脏啊!

流莲沉默,即便他们这样说,也并不能让他心里好受多少,无论怎样,展令扬的伤还是因他造成的,他应该在宴会的时候便做出选择的,徘徊不定,果然伤人伤己。

看流莲的样子,几人互看一眼,纷纷退出了给展令扬养病的房间,到别处去胡吹乱侃了,反正展令扬受的只是轻伤,曲希瑞医术又这么高强,也不用太担心。

“喂,以农,我的那样东西呢?”曲希瑞边走边问。

“放心,我已经销毁了。”

“等那小子伤好了,看我怎么找他算帐。”

“希瑞,我劝你还是免了,不然,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

吵闹声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到了,流莲这才缓缓起身,走到展令扬的床前,定定地看着他。

熟睡中的展令扬没有了半丝邪气,真正的纯洁无害,像个漂亮的天使。

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流莲趴伏在床边,轻轻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眼泪,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第一次流泪,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再哭泣的,展令扬,你果然是个祸害。

“小的时候,婆婆,爷爷,阿姨,伯伯,不管是谁,总在我耳边说,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为了让我读书,一个人在外面辛苦打工,为了我不被继母欺负,宁愿孤独一个人生活,所以,我也相信,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所以,当我高中快毕业,爸爸带着继母和月来见我时,我欣然接受,想着,爸爸确实该有个伴了。”

“有一段时间,我们生活得真的很幸福,月是一个很好的弟弟,很温柔,继母虽对我很冷淡,却也并不刻薄,只是,他们开始对我说,让我早点放弃学业,帮忙挣钱,因为月将来会需要很多钱,虽然有些痛苦,但我也可以接受,因为月确实是一个好弟弟,我愿意为了他做一些牺牲,可是……”

流莲将脸深深地埋入双臂间,肩膀抖动,隐隐地啜泣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一只手轻轻抚上流莲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

展令扬坐起身,轻轻抬起流莲的头,那张清秀美丽的脸上却未见丝毫泪痕,展令扬忍不住轻笑一声:“真是够倔强的了。”

“骗子!”流莲冷冷盯着展令扬,道。

展令扬更是笑得开心,将流莲整个身子拉入自己的怀中,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而流莲怕触及他的伤口,也并未反抗。

温馨静谧的时刻总是维持不了多久,展令扬不经意间看见流莲颈间的绷带,挑眉,眼神深遂,笑得有些邪恶。

流莲本都快要睡着了,突然感觉到颈间的绷带被人扯了下来,惊了一惊,挣扎着要离开展令扬的怀抱,却被他一把按住。

“小莲莲,”展令扬笑着叫道,流莲顿生不好的预感,“刚才我很伤心耶,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

感觉到灼热的鼻息喷洒在颈边伤口处,流莲不禁郁闷,他真的很想给他们上一堂教育课,告诉他们有事没事拿他脖子出气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

然而等待流莲的却并不是刺痛,而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温热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颈间的伤口处轻啄,不时用舌尖添弄两下,带着微微的怜惜,有点痒,却很舒服,先前那种火辣辣的灼痛感也随之消失。

流莲停止了挣扎,想着,让他奢求一次,哪怕幸福很短暂,也让他享受一次,然后,用尽一切,去弥补月辉的伤痛。

只是,流莲不知道的是,一切已经由不得他来决定,一场更大的风浪即将袭卷而来,而这一次,受牵连的将不只是他,而是他背后的整个家族,乃至整个东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