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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一弦 迷宫

流莲从公寓出来, 再次被带回了那幢豪华的别墅,只是这一次, 他的活动范围从整个别墅浓缩成了一间小小的卧房,身上除了那条项圈外, 右手腕上又多出来了一把手铐,与床头相连。

流莲正暗自叹息,月辉推门而入,后面跟着脸色苍白的铃木远达,流莲注意到他的左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像是鞭子抽打所造成的,相信他的身上还有不少这样的伤痕。

饶是如此, 流莲也是庆幸了, 至少,月辉还念着铃木远达的忠心,没有下狠心造成他的残疾,甚至是要他的命。

月辉还是笑着的, 只是再没有了温和的气息, 明明在笑,却比任何冰冷的表情都让流莲害怕,那么空洞的眼神,仿佛什么都已经不在意了。

远远的在靠墙的软椅中坐下,一手撑颊,邪魅妖娆,月辉看流莲的眼光再没有像对珍宝的重视, 弥漫着轻浮与调戏,就像一只猫戏弄着无处可逃的老鼠。

这个时候,流莲却在想,他该高兴吗?

毕竟,虽说月辉已完全无所顾忌,心性也许比之前更加残忍,手段更加毒辣,但他对他的执着确实已不再如以往般。有时候,他是宁愿月辉对他不留情面胜过温柔体贴的,最起码,那样他的良心稍安。

原来绕了那么大一圈,他还是那样自私,不管嘴里说得多冠冕堂皇,也无法改变他内心深处的残忍无情。

“莲,几天没来看你,过得还好吗?”低沉的声音,却再无怜惜,平淡得像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流莲低下头,掩住落寞。

以前,只要不是有外人在,月辉从来都是叫他姐,好像觉得只要这么叫他,一切事情都不会改变,他们总会回到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自从在公寓里摊牌后,月辉便再也没有叫过他姐,只叫他莲,充满陌生与疏离味道的一声莲。

不再爱恋,不再疼惜,却依然不肯放过他,流莲不知道月辉在想些什么,因为这个人于他而言,也已经是一个陌生的存在,一个对他只有仇恨,以折磨他为乐的陌生的人。

见流莲不理会,月辉似也并不在意,伸手凑到毕恭毕敬站在他身后的铃木远达面前,铃木远达会意,两张照片便落入他手中。

月辉笑着将照片的正面朝向流莲,很是感兴趣地说:“莲记得这两个人吗?”

流莲抬头,见到照片上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少年和一个神情淡漠的少女,震惊,棕色的眼眸中充斥着愤怒,死死地盯住月辉。

月辉轻笑,收回照片,幽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看来莲还记得,也是,除了我,莲谁都记得清清楚楚。”

流莲微怔,下一刻,月辉的话却让他再无暇思考那些。

“伊贺桑,沈晨舞,说来,这两个人的个性还真像小溪和小武,莲,你说是不是?”月辉似乎很高兴这个发现,笑得极其开心。

“你想要做什么?”流莲拼命压抑才能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做什么?”月辉看着绿树成荫的窗外,脸上闪过一瞬的迷茫,既而微笑,“莲,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在焦躁不安中度过了几天后,流莲终于知道月辉所谓的游戏是什么。

月辉派人在流莲的小小卧房内装了一台监控电脑,电脑上有两个画面,一是别墅的大堂,一是月辉废弃了很久的会客室。

大堂里,一身水蓝色长裙的沈晨舞端坐在沙发上,佣人奉上茶水,优雅轻抿,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显贵族气息,看得出来是受过良好的家教。

会客室里,伊贺桑姿态随意地东看看西瞧瞧,双手抱胸,撇撇嘴,一副不甚满意的样子。明明知道不合适宜,但看见他那个样子,流莲却还是觉得一阵好笑。

月辉紧靠着流莲的身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他墨绿色的碎发,灼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流莲头上,颈间,湿湿痒痒的,让流莲皱起了眉头。

“很有趣的两个人,不是吗?”月辉微笑着道。

“月,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伤害我关心的人,你觉得你就会快乐吗?”听到月辉的话,流莲这才收回紧盯屏幕的视线,转而望向身旁邪魅惑人的少年。

月辉笑,回道:“至少,不会是我一个人在痛苦。”

流莲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庞,一时无话可说。

“莲,你有没有进过后花园的那个迷宫?”安静了片刻,月辉突然兴致勃勃地问道。

流莲现在已经明白,月辉绝不会无怨无故对他说一些事,他说了,必是有更深刻的含意。月辉说的迷宫,流莲曾在管家的陪同下去过一次,很大的一个迷宫,由浓密的四季树围成的树墙,里面曲曲折折,让人根本摸不着方向,要不是有管家带路,就算给他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也休想从那里走出去。因为太无聊,所以流莲那些日子几乎每天都会去走上一遍,也因此越来越明白那个迷宫的强悍。

不用流莲回答,月辉从来对他的行踪都了如指掌,自然知道他去过,收了笑容,望向屏幕上的两个人,月辉对沉默地站在一边,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铃木远达命令:“和管家一起,把他们带到后院的迷宫去。”

“是!”清清冷冷的一声回答,铃木远达领命而去。

流莲看着铃木远达出去,看着月辉阴沉鬼魅的脸色,看着伊贺桑和沈晨舞分别被管家和铃木远达带进迷宫,在管家和铃木远达在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后,他们的脸色都不由变了变,但随后归于平静。

连一向嘻嘻哈哈,从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的伊贺桑都沉下了脸,流莲终于发现了不对。

“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焦急。

“玩游戏啊。”月辉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很是开心,“这一次他们两人玩,我们旁观,下一次,就论到我们了。”

流莲双手紧握成拳,终于意识到月辉变得有多可怕,“最美人”赢了,他彻底的赢了,月辉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他想要的那种人,可以供他娱乐的残忍无情的人。

“月,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莲,不要着急,放心,我给了他们机会的,只要他们能在两个小时内找到对方就绝对不会有事。”月辉抓过流莲的双手,慢慢掰开他的十指。

“如果找不到呢?”流莲抽回自己的手,紧盯着月辉不放。

月辉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唇边露出一抹恍惚的自嘲的笑,似在谈论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般蛮不在乎:“我给伊贺桑喝的茶里下了毒,解药在沈晨舞手中,而沈晨舞身上放有一枚□□,解除的方法,我让管家告诉伊贺桑了。”

“所以,”月辉看着流莲,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白皙清秀的脸庞,却在流莲发现之前放了下去,接着道,“如果两个小时内他们找不到彼此,就会死。”

说完,月辉又轻轻笑了笑,有些怀念地道:“以前,小溪和小武不也玩过这样的游戏吗?他们可是很快就找到了对方啊。”

“他们不是小溪和小武。”流莲静静地看了月辉良久,声音冰冷:“郭月辉,你已经完全疯了。”

月辉闻言,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流莲的肩膀,力量大得仿佛可以在瞬间捏碎他的肩膀,俊美的脸在一瞬扭曲:“是,我是疯了,可是,是谁把我逼到如今这个地步。”

流莲抿唇,任由月辉发泄,尽管,那样的力道疼得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看着那渐渐失去血色的清秀脸庞,月辉惊醒,放开他,闭了闭眼,将突然而来的怒气压制住,却再也不能和流莲这样单独相处,否则,他不知道他会再做出什么样的事,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爱他,无论他怎样伤害他,他都还是爱他,爱到他自己都觉得害怕的地步。

他又何偿愿意让流莲恨他,只是,除了这样,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引起他的注意,他又何偿愿意与展令扬那些人为敌,只是,除了这样,他实在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留住他。

月辉起身,离开流莲的房间,铃木远达早已恭候在门外,一见月辉出来便紧跟其后。

“远达,明白了吗?”空旷的走廊上响起月辉低沉的声音,“以后再敢擅自做主,就不会像这一次这么轻松了。”

铃木远达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低下头,坚难地道:“属下,明白了。”

望着紧闭的房门,流莲怔怔出神。

令扬,我该怎么做,当初,你是怎样让伊藤忍明白的呢?我不想让他伤害别人,只是因为不想让他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啊。

视线转回电脑屏幕,伊贺桑和沈晨舞穿梭在迷宫内,虽然是生死关头,却也都算冷静,伊贺桑甚至还有心情东张西望看风景。

“桑,你果然脑子里缺根茎。”流莲抚额,一副头疼的样子,完全忘了,跟伊贺桑比起来,其实他脑子里也不见得就多出来那一根茎,虽然是在没有睡醒的情况下。

而正在试图找到“救命恩人”的伊贺桑却似有所感应,朝着监控的镜头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