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云层笼罩在京城之上，刺啦一声，划破天际的闪电迅速的落地，碰到了远处的一棵大树。
瞬间，几百年的古树就化为了齑粉，可怖的情况让大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甚至巡逻的士兵也因为恶劣的天气而被放假，对此负责这些士兵的将军坚信，他们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待着，别国的人更加不可能趁此发起进攻或者偷袭。
于是往日里热闹的大街小巷，就像是一座鬼城，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顾青风在下暴风雨之前就到了白芷言租的小院，今天不是找她来玩儿的，而是一个月之前去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他从怀中拿出调查到的一叠纸，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名字。
白芷言只一眼就确信这些是齐家三百二十六人的姓名。
顾青风拿出两张来，指着上面的两个地方，解释道：“你看这里，齐家的一个男人叫齐人，他是齐家本家的人，而这里有个叫做'风’的女子，并没有任何姓名。”
“如果这就是证据，那么实在太牵强了。”白芷言一语中地。
顾青风点头，“确实，所以我发现，这二人其实在一起了的，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女子上族谱却并没有在齐人的名字旁边，应该是她的身份低微不被其家人所喜，但齐人实在喜欢风，所以如此要求。”
“齐家的人因为风上了族谱却不是齐人的妻子，还可以给齐人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所以同意了风上族谱这件事。”
他一口气的说完，虽然有些绕口，但是白芷言还是听懂了，核心内容就是一个——齐人和风是真爱。
“再看这里。”顾青风拿出齐家小辈的族谱指着其中一个空白的地方道：“我怀疑着这里就是齐人和风两人的孩子。”
“的确很有这个可能，可还不够。”也许作为证据来说依旧是单薄的，并不能说明什么，而只是两个人做证明题的时候拿着结论去倒推。
“我觉得这只能靠你了。”顾青风说道。
白芷言摇头，疑惑道：“怎么说呢？”
他明朗一笑，提议：“那个孩子口中下了手，他毕竟只有七八岁。”
潜台词就是，再怎么守口如瓶也会有忍不住说出真相的那一刻。
白芷言点头，同意的说道：“你的提议的确不错，我想待会儿就可以去试探一下。”
她于是可以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慢慢地将孩子养大，他的秘密永远藏在他的心底。
然而就像是一种庄周梦蝶的迷幻因素，白芷言觉得自己一定得知道真相，知道孩子的来历。
直觉告诉她，这真的很重要。
是夜，白芷言拿着前不久在街上买来的话本去到齐凤的房里。
小孩子每天晚上都能得到这样美丽的福利，从他的小表情当中也能看得出，他很在意讲故事的时光。
“我们今天要听什么故事呢？”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转啊转，充满期待的望着自己，也望着她手中的那本书。
白芷言把书放下，她说：“今天我们不讲书上的故事，而是讲一个民间的小故事，怎么样。”
她温柔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将被子往上面拉扯，盖住胖胖圆圆的手。
齐凤迫不及待的点头，似乎只要是个故事，他就能够欣然接受。
“那好”白芷言抿嘴，缓缓的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家忠良温顺又善良的太守……”
“结果，一夜之间太守满门被抄斩，并且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白芷言留心的去看齐凤的神情，他身上刚开始的兴奋好像褪去了，低垂着眼睫一语不发。
若是平时孩子一定问诸多问题了，虽然不会吵吵闹闹的，可也十分活泼，从来不会像是这样寂静无声。
白芷言心里咯噔的一下，或许真相越来越接近了。
她继续说道：“外面虽然都在传这些人已经被满门抄斩，可实际上却是有一个人逃了出来。”
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白芷言注意到齐凤屏住了呼吸，他紧张的在等待一个答案。
一个让他恐慌的答案。
白芷言深深的凝视着孩子的反应，没有接着说下去，沉默在蔓延，周围一片寂静。
就算是停下故事小孩子也没有一点反应，这绝对不会是往常的齐凤。
所以白芷言叹了一口气，直白的询问他：“齐凤，你的父亲是齐人吗？你是齐家、那个被灭了满门的齐家人吗？”
白芷言没有给孩子一点缓冲的机会，将一切自己的怀疑都挑明了说。
“也许你就是从那三百二十六人当中逃出来的唯一一人，我说的对不对？”
白芷言凝望着躺在床上的孩子，他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比刚才更加静谧的气氛让齐凤的呼吸都快停止。
他终于忍不住的睁开眼，满含泪水的双眸定定的望着白芷言，像是在诉说委屈，又像是责怪她的直言不讳。
白芷言相信，齐凤一定就是那个齐家的孩子了，只是他的亲人应该都在那一场事故当中丧身，并且除了他无一生还。
“啪嗒”坐起身的齐凤大大眼睛里一滴晶莹的珍珠落在床单上，浸湿了一块，让床单一隅变成了深色。
白芷言立刻抱住了孩子的脑袋，拍打着他的背脊，给予无声的安慰。
然后小声地呜咽从白芷言的怀抱中传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虽然小孩儿没有说什么，可他的反应代表了一切。
甚至因此无声地吐露出了所有的事情，就正如同白芷言猜想的那样。
她对这个孩子十分的宠爱，甚至立刻问道：“如果凤儿想让齐家冤仇得报，我可以帮忙，或许你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作的？”
白芷言已经尽量的放柔了声音，没想到这样还是把孩子给吓了一跳，他四肢蜷缩在一起，还不停的在发抖，就好像正在经历一些可怕的事情。
白芷言赶紧安慰的抱紧纯真无暇的孩子，对他轻柔的抚慰，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