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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树愉快

她感觉有人正直直盯着她。

顺着视线处看过去,一张放大的俊颜冲击了眼神。

她看着身边躺着作乱的人,沙哑的声音携着还未完全清醒的神思,恍惚地道:“你……在干嘛?我要睡午觉,再弄我就打死你了哦!”

他的目光凝结在她的欲睁未睁的双眼上,依次往下面行去。

金黄的光影投影在她脸庞,又是隐约又是朦胧,想要靠近又怕打扰到她。

阵阵奇怪的感觉触及到心脏,不知该如何解了这内心纠结与茫然。

“小涴,俞远是谁啊?”

他好奇地眨了眨眼。

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

当时那串珠子上,的确有着这样的一个名字。

他下意识觉得,这个人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位,甚至还高过他。

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他弄坏了这个东西而与他冷战,背离。

可是他又害怕,怕知道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让自己难堪。

无法控制的,依旧还是自己的心。

他以为可以一直不问,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过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忍了太久,藏得太久,他越发不安。

他想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想知道更多,有关她生活的一切。

他隐隐猜到某些不一般的情形,可是他又从潜意识里抗拒,他恐惧,这个消息会不会给他带来伤害。

然而,越是想要逃离,有些时候,总越是逃不掉。

明明逼迫自己那个名字忽略掉,心却像是被塞了满满的炸弹,说不定那一刻就突然炸掉,伤人伤己。

俞远?

她的心又像是撕开一个口子,被狠狠剁碎毁灭。

他还是注意到了。

他要知道这么一个人,那个唯一的机会就是那串手链。

果然不出所料,他只是不说,只是一直藏在心里头。

从他抢去手链的刹那,她就知道。

在过去一年的光景里,他一直在藏着这个话。

他或许怕是早就想问了。

人类的好奇心,永远还是那样浓烈。

“你问这个干什么?知道了也没什么用。过去的事,提它干嘛?”

她躺直身体,看着天上的悠悠云朵,跑进视线里的,何止阔阔天空。

好似眼前的漫天大树转了几个圈,脑袋有些晕眩。

她垂眸,理了理思绪后,又抬头盯向湛蓝的苍穹。

琼山之上,满是鲜红碧绿,灰色画弧。

空旷的周围当真是一点儿声音也无。

“就是想问你。也不是非要知道,不想说的话,那你就当做我没有问过。”

他一直观察着她面部的表情。她时而看天,时而看他,面目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美好。

可是,他还是不能从她的表情里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些事情,她总是藏得极深,从来都是躲着自己的情绪。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就算内心悲伤难自已,面上还是一副令人心安又无奈绝望的平静。

越是这样的平静,越让他忐忑。

“阿深,其实有些东西,说了,未必是最好的。

之所以选择不说,是因为我觉得,即便我不说,你也能明白我那种心境。

你可以把它当做是无关紧要,也可以作为是,它没有想象中那样重要。

没有在我们生命中再出现的东西,那它和虚无没什么区别。

重要的是,我们要把握当下。眼下什么是最重要,你是不是也心知肚明,那就够了。

如果有一天,想说的那个人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未尝不是一种,轻轻松松的好事?

昨日之事不可留,留了也就说明它的意义不仅于此。

试着去看开,或许对每个人都好。

只是啊,人生之事,十有八九,总是纠结往复,怎么也舍不了。

既然舍不掉,那就跟着心走就好了。”

内心翻涌起一段回忆,有些伤感,有些虚幻。

她控制着自己,能平淡地接受某些堵在角落的魔障。

即便明明知道,那些都是骗人的,还是要伪装。

生活在染缸里久了,也会沾染些许污秽。

完全的出淤泥而不染若似天边梦境,不知何时能实现。

“嗯,知道了。小涴,要不要我俩来一个比赛?”

他忽然提议,在她耳畔奏起了混响轻扬。

“什么比赛?”她偏头问。

“就是这个!”他伸手往树上指去。

“好啊!”

不待身旁的人起身,她就一个鲤鱼打滚,朝树上跑去。

大树有很多个分支,从下面一涌而上,往大树干攀去。

后头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笑着追上来,“大傻,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快?

我都还没说完,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你可真是——你能不能假装没有反正过来我想做什么?”

宠溺地扬了扬唇,他撒腿往树上跑去。

一个跨步,他上到了树干。

看着从上面爬得飞快,活脱脱成了猴子模样的人,他扯了嘴角,加快速度向另一旁奔去。

“那是你傻!你要是有点觉悟,每次直接开跑就好,磨蹭个什么劲不是?”

抓住面前一根粗枝,她飞身而上,跳起一米的高度,上了一大截。

望了一眼身后跑向那头的人,她又道:

“家伙,你还是太慢了!照这个发展速度,你永远得在我后面。”

“那就在你身后好了!”

他无奈撇嘴,又向上追去。

两人的速度逐渐拉近,最后持平。

她坐在枝丫缝隙,看着对面坐在同样高度的人,不由弯起嘴角,笑道:

“挺快的嘛!能追上我,也是不容易。下次加油呀!”

“那是,也不看我曲深是谁!天下无敌大神通,帅到不像话!

才华更是杠杠的,没有挑剔。哈哈,你说是不是?”

他躺在树干上往这边看来,弯着眉眼,微微笑说。

夕阳渐起,落在他的脸上,晕成一圈圈金黄剪影,美妙梦幻,狷狂隽永,像是人间四月天,一半是真实,一半是梦境。

微微眨了眨眼,她睁着平淡弧度削长的双眼,轻轻道,带起耳旁风声舞动,飘去了很远很远。

“是啊!是没错了。曲深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没毛病的。”

他眨了眨眼,忽而轻声说:

“对了,今晚要和南宫瓘一起去吃饭,我门要吃什么呀?

是火锅,还是干锅?还是自助餐,还是海底捞?”

闻言,她看着头顶的天空,郁郁葱葱的树枝稍稍遮掩了片刻视线,她想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嗯,到时候问小瓘吧!我吃什么都行,重要的是她吃得开心。

不过那家伙,每次都让我吃得很多,她自己倒是不吃多少。

你呢,去了就得陪我好好吃,千万不要掉链子,知道吗?”

“知道了!大人说得对,小的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他嘻嘻哈哈地笑着,望着她的侧脸。

空寂之中突然想起一阵铃声,两人对视一眼,他扫向她的口袋,眯着眼说:

“是你的。别看我,我的是静音。”

“我的好像也是静音吧?”

小声嘀咕,她伸向口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看着上面的电话,她歪头自然地解释:“嗯,是我的。我错了!我记错了。”

他勾唇一笑,没再说话。

她接通电话,里面就传来一阵追魂的呼唤:“姓慕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她扬了扬眼角,明知故问:“忘记什么了?我觉得一切都处理得Very good!Perfect!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你确定?”

“难道不确定?我很确定啊!现在很舒服,好像完全没有啥子闹心的。”

“是吗?你真的确定没有忘记什么了?”

“没有啊!日子过得贼顺,今天也没什么昨夜,天气也过于好得要命,简直是说来说去,哎,时光怎么会这么好呢?”

“靠,你是和曲深在一起吗?”

“不然呢?”阿涴撇嘴笑笑。

她的语气忽而暴怒:“丫的,在一起还不赶紧过学校来?

老子都快发霉了,就等你过来唠嗑一下,你老人家怎么就忘记了?

嗯?你这个大傻子,到底是脑子有病?还是脑子有病?”

阿涴歪头看向阿深,他直直盯着她的脸,见她望过来,扬唇一笑。

她的目光闪开,再次开口对那头道:“没病!这不正在路上吗?

你就别气了,小心未来先衰,然后嫁不出去,一辈子孤独终老。

我在路上了,挂了哈!去北校区,北校区,就这样,完美,古德拜!”

赶紧按断连接,她倏然松了口气。

要不是挂得快,肯定又要被数落一顿。

那家伙的脾气,实在是来得快。

玩一会火,每次都会被教育一顿。

低头思酌几秒,她对他道:“阿深,北校区,她叫了。她应该是坐校车过来,我俩到门口等她吧!”

“嗯!好!”

还没有多说,两人又是齐齐比赛下了树。

见他比自己快了一步,她晃头戏谑:“哟,这次终于长进了。”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到底是谁教出来的人。”

“噢哟,可以呀!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不用骄傲!我说的,都能作数。你永远都可以不用怀疑我说的话。”

“去你的,走了。到时那位发飙,你帮我挡着吗?”

“当然。她打你,我来挡。”

“这可是你说的呀!等一下你不挡我要你的命。”

“我说的,绝对算数。”

“没跑了,儿子!走吧!”

他不满地盯着她,眼波倒映在浩渺里,“你不是我爸爸!”

蹦跳着往摩托车旁奔去,她歪头看向他,眨着眼睛道:

“我没有说我是你爸爸!是干爹!干妈也行!嗯,不想当儿子,那我是你大爷!

他急忙搭着她的肩膀,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哦,好!大爷,今晚要一起去闯红灯吗?”

“我去,无聊!真要去吗?你不虚吗?我很虚,不敢去也不想去。”

她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骑上了摩托。

“我不虚!要干什么都可以,没问题的。睡大街都行。”

他又道,坐上了摩托,抱上她的腰,靠在她背上。

她看了一眼腰间的手,启动车子,往前走去。

嘴角却扬了扬,回答他:“你愿意,我还不愿意。

你要真是去了,我TM跟你姓。每次可能还没开始就怂了,还说什么后续的事。”

“嗯~不嘛!你为什么不愿意?我们这么亲密的关系。

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睡大街呢?绝对是不行的。”

“靠!你的手松一点,我的腰要断了。每次都像个八爪鱼缠在我身上。

我勒个天啊,怎么就遇上这个泼皮无赖呢?

真想把你卖掉送人,然后让你去见见那些人贩子虐待儿童的画面。

顺道,让你经历一下什么叫黎民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