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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养子

“不管是哪种,我都心驰神往,向往至极。慕小姐,你现在,会感到害怕无措吗?哈哈,不用想,肯定也是有的。一想到自己今天就要葬身于这里,是不是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一想到,你就要离开你那可怜的母亲,离开那对你痴情不改的曲少,再是那个,让你求而不得十多年的阿远,是不是要心痛死,是不是已经绝望得快要发疯?

可是,有什么用呢?你就快要死了呀,是我想让你进地狱,你就没有逃脱的空间。”

她在黑衣人身后笑得花枝招展,而阿涴的心却被挖开了一个洞口,鲜血如泉水汩汩不止。

内心某个角落被撕开割裂,露在见光的明照下,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她居然调查了自己的一切。

也是,她想知道的东西,用钱就可以买到。

G城之小,她这个不算秘密的身份,自然也能被刨出,放在人群中间供他们评头论足。

阿涴更惊叹的是,她那执着的信念,竟然支撑着她将自己所有相关的东西弄得一清二楚。

“害怕呀!怎么不害怕?我害怕得快要疯掉。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不能为之做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一帮糙汉子围住,想要殴打,我能怎么办?你能放过我吗?”

阿涴抖了抖身子,夸张了成分。

一半是真的害怕,另一半带着糊弄和戏嘲。

“弱女子?不见得,当初我哥让人对曲少出手的时候,听人说,你还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有人还因此废了一根手指,被你一脚生生踢断。其他的,凡是被你打到的,都受了皮肉之苦。你和我说你是弱女子,不觉得是笑话吗?”

谈及此,任衍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畏怯。

“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细细地打量着她脸上微妙的表情,阿涴抬唇微笑,却越发让任衍顾忌了。

“哼,大晚上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听说这事,你一点儿也不惊讶,莫非是早就知道了真相?”

她狐疑地望着阿涴,眼里写着难以置信,似乎是觉得阿涴完全没有知道那事的理由。

“这事做得几乎滴水不漏,他还差点把脏水泼到了我身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下面的人出了内奸,还是你当真是聪明到,一下就可以猜到他是因为什么才对曲深出手?”

阿涴垂眸看了看地上,插在口袋里的手玩了几个圈,不禁道:“这都不重要。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阿深可是曲氏的太子爷,若是出了意外,你觉得,曲家会饶过你们任家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懂。”

任衍的眼神变了一变,从刚才的不屑,到沉思,再到满眼的复杂,都写得明明白白。

将墨镜放入包里,她终于解了阿涴的惑。

“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傻到,给自己树了这么一个劲敌的程度。但是偏偏,他就知道了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双眼睛如蛇般缠绕在阿涴脸上,莫名多了几股悚然。

“南檀背后真正的掌权人,是你吧?可不是什么一直在场面上活跃的南宫瓘。

如果能和你结婚,那他握稳的,又不止是天任这块已经让人充满贪欲的肥沃土壤。

你也不用再狡辩,毕竟,有些证据,早就已经深入脑海,就算你如何推辩,也无济于事。

曲家的人,其实也不见得有多么愚蠢。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啊,最近,他们和我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牵动了半壁江山。

如果轻易撕毁合同,毁了合作,那他们失去的,又何止是钱那么简单?

再说,后来不是没出事吗?曲深的伤,还不是好了。

也亏得他运气好。

我哥原本就打算让他在床上过一生,然后呢,他就没有那个能力再和他抢走你,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没有机会和他争南檀了。

两个大公司合并,自然,带来的经济收益又何止点点?

运气好的,又何止他一人?你未尝不是?

他为你准备了求婚仪式,是想要与你过一辈子了,不管是因为南檀,还是因为你这个人,都差不多。偏生,你就是那个例外。他或许怎么也没想到,你会那样决绝,居然当众拂了他的面子,落荒而逃。

可这世上之事,哪里有这么简单。他以为钓到你这条大鱼,就可以高枕无忧,在天任的地位无人撼动。

他却忘了,他不过是个养子,是我夭折的亲生哥哥的替代品。

家族丑闻,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知晓。

饶是我们在外面亲昵如常,风光无限,可这天任,还是不能完全属意于他。他始终就不是任家真正的继承人。现今曲深也无事,我也容不下你了。

他那美梦,终是要破碎了。破碎的结果是,没有身败名裂,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可那谋划的一切,他喜欢的,他想要的,还是要失去了。

我还真没见过他那样子喜欢一个女人。多的不过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对你,恰恰付出了真心。真心包裹的,还不是算计。

曲深不会因为不省人事而放弃喜欢你,觉得配不上你,而你会,因为喜欢阿远,拒绝身边所有人的爱意。

这些,都会随着你的死去,烟消云散。

今日绝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看,夕阳多好看啊,可是它就要落下去了。明天早上,它还会升起,可是你呀,不见得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其实我也是在帮你呀。如果你死了,他还怎么打南檀的主意?我做了好人呢!你说,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太完美了!”

豁然开朗,又堵了无数阻塞心闷,阿涴也冷了面容,“那个信息,是你发的吧?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用阿深的号码发的信息,又能,照着他的语气发来?”

任衍肆意地笑了,带着鄙视和嫌弃,一脸快意和满足,“生气了?绝望了?还以为你可以装得多么深沉。现在黑客技术这么发达,侵入别人的电脑,做点手脚,再复制一个号码,以假乱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不会想不清楚吧?

听说,慕小姐还是G大毕业的呢!G城最高学府,培养的就是这样的学生,真让人开了眼呀!”

阿涴扯起嘴角,冷漠地盯着她快要兴奋地疯狂的脸,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伴着十足的嘲讽,“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你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如果我和你说,我知道你说的真相,而且,还是你最不能舍弃,最是在意的人和我亲口说的,你会怎么样?

高兴得跳脚,还是绝望得心碎?呵呵,枉你做了这么多,可你一直真心相对的人啊,心早不在你身上了。”

“什么?阿远告诉你的,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

任衍的包滑落在地上,猛地摇头否认,惊叫起来。

她对阿涴说的话保持了十足的怀疑,不停地重复着:“不,我不相信,他怎么会不爱我了呢?我们在一起的五年,他一直对我很好啊!他怎么会不喜欢我了呢?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阿涴抿唇一笑,继续火上浇油,“你不是看到了我和他一模一样的字迹吗?”眼泪从眼角滴落,她用着一种向往回忆的语气说道:“那是他一笔一画教她写的。

那时候,我们在一起,度过了许许多多无忧无虑的时光,他的字很好看,我说,我想学写他的名字,他说,好啊!于是,见我一直模仿不到精髓,他便直接执起我的手教我写。那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斜阳轻照,他的侧脸在光线里分外清楚,我……”

“住嘴!你给我停住!”

她“嘶”地吼出声来,阻断了阿涴的话,“都给我上,往死里打,扔进江里,不准留情!”

阿涴原本以为可以激怒她,让她上前,以便自己能抓住她以做要挟。可她的忍耐也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她在原地跺着脚,脸色青白狰狞,仿佛要把自己撕碎了似的。但可能是惧怕她的身手,不敢上前来。

不待阿涴细细想,那些围住她的人猛地冲上来,二话不说就是拳脚相向。

她闪身躲开一两个,又有其他方向的扑上来。她嘴里轻声说:“你就这么没种吗?任衍,你真悲哀,太悲哀了!一心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了,喜新厌旧了,厌倦你了,不想要你了,你就想对我出手,还想做后面的鸵鸟,我真瞧不起你。”

一个旋风踢,打翻了一人,身后又转来一个。灵巧地躲过,拽着那人的衣领来了个过肩摔,又迎来侧方的一脚。阿涴下腰躲过,翻了身,恰巧从他们的攻击缝隙中闪过。

任衍不断退后大吼:“给我打,往死里打,都没吃饭吗?怎么几十个人都打不过一个女人,养你们你干什么的?白吃干饭吗?都麻利点。这个贱女人,我就要让她死。

你以为你能激怒我吗?慕檀涴,你太小看我了。你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你已经慌了。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的。

他会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是我喜欢的人,就必须一辈子只爱我一人。你死了,世界清净了,所有他在意的东西都没了,多好啊!给我用点力……”

刚绕过一个人的一腿袭击,却错不开另一人的一拳,生生承在了阿涴的肩膀上。

那里像是成了碎片,滚了两三圈,阿涴冲出了一个包围圈,却又进入了另一个。

嘴角袭来一拳,右边又是来了一脚。

不及思量,她侧身踢去,却没有躲过嘴角这一圈,砸在了实处,整个部分都失去了知觉。

踉跄了一步,嘴里冒出了浓烈的血腥味。

她忍住那种难受的感觉,又偏头躲开另一人捶来胸口的一掌。

她该多么庆幸,他们没有带刀子器具。

不然,现在身上没几个窟窿,那就不叫群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