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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幻阵寂灭

七年的岁月宛如滚滚长河般的冲进孩子的脑海里,欢笑,离弃,重逢与恐惧宛若翻滚起来的巨涛,猛力的拍打着孩子脆弱的心灵。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落泪,泪如雨帘,落在污浊的幻阵之中,闪烁出纯净的光芒。幻阵之中的幽灵被雨水冲刷,竟渐渐化为一缕缕轻烟散去。

那是一个孩童最脆弱的童年,然而尘世的风暴已然卷去他所拥有的一切,当世界遗弃了你,你是否还要遗弃你自己?孩子的愤怒,只为寻找一个真心的微笑。

现在,他已然得偿所愿,看到了他所想要的微笑。然而,此刻,他却看到那微笑着的人渐渐委顿下去,多年前的恐惧再一次注满他残破的心灵,七年来,他再一次面临失去所有的悲剧,脱口惊呼:“叔叔——”

靖寒忆因失血过多,神识再也控制不住的陷入昏迷,又因多日未能休息,撑到极限的身体终于崩溃,暂且得到了一时的安眠。

绝望中的孩子疯了般的咬破自己的血脉,顿时血如泉涌,一双鲜血淋淋的手凑到了昏迷中的靖寒忆嘴边,湿热的液体打湿了他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

“靖公子——”猛然间觉醒的冉镜雪听到声音也扑了过来,却不料被一掌推开,她耳边就传来了孩子疯狂的声音:“滚开,不要碰我爹爹,不要碰我爹爹……”

冉镜雪一时哑然无语,这时,郁天剑携了水芙蓉与孪生兄弟脱离了幻阵,向这边飞来。

“好一个黑狱王赤骥,害得我们差点互相残杀,看我现在不宰了你!”欧阳寻一声厉斥,心口的剑气便要逼出,冉镜雪突起从地上腾了起来,挡在靖寒忆与红衣男孩面前,道:“欧阳公子,不要杀他!”

“让开!”欧阳寻眼里露出了凌厉的光芒,冉镜雪却仍固执的挡在他面前道:“欧阳公子若杀了他,靖公子的一番苦心就全白费了。”欧阳寻一怔,就听冉镜雪解释道:“是靖公子用自己的血唤醒了这孩子的记忆与良知,才能解开操纵这最恶之极幻阵的阴暗之影,是这孩子的泪将那些亡灵团化散,你们才能从幻阵之中走出来。欧阳公子,郁公子,你们再想想,这孩子到底能不能杀?”

孪生兄弟与郁天剑一时陷入沉默,冉镜雪转身伏在靖寒忆身边,刚想扶起他的身体,却不料那红衣男孩忽然疯了般将冉镜雪压在地上,红着眼睛叫嚣起来:“是谁?是谁杀了我爹爹?是谁杀了我爹爹?谁敢碰我爹爹,我就叫他死!”

“我要他死!”孩子的红衣暴涨开来,那样清脆而邪异的叫嚣仿佛能冲破苍穹,他再回头望向郁天剑与孪生兄弟,双目里喷吐出火一样的光芒:“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爹爹!”他叫器着,眼中的火芒顿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竟真的化为两道火箭向郁天剑与孪生兄弟射了过去。

火箭落地,顿时又燃烧起熊熊大火,火势迅即如电,很快便形成了一大片的火海,将郁天剑、水芙蓉与孪生兄弟的身影淹没在了火海之中,而红衣男孩又哭泣着抓起冉镜雪的衣襟道:“带我爹爹去火焰洞,你要救我爹爹!”

红衣男孩所谓的救,便是割破了冉镜雪的血脉,从她身上抽出一碗血来,他将那碗血当作食物一样喂给了昏迷中的靖寒忆。

靖寒忆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感觉到喉头上还残留着浓浓的甜腥味,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四周的烛火摇曳不定,在墙上落下了淡淡的阴影,并依稀照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出来。他顿时对那些文字产生了好奇,起身来到墙边,用手抚向那些挂在墙面上的书卷,触摸的油腻感竟让他久久不能离开,而那书卷上的文字竟是抄了一遍又一遍的《孝经》,难道这些又与那孩子有关?当红衣男孩的身影闪过他的脑海时,他不由得一震,摸到书卷上的手缩了回来,因为触手的滑腻感不得不令他怀疑这些书卷竟是人皮做成。

“爹爹,你醒了么?”孩子惊喜的声音传来,他回头,果然看见的就是那红衣男孩。

红衣男孩是抱着金鼎欢快的跑过来的,就像一个孩子见到父亲一样,他的脸上尽是欢愉的表情。

然而当靖寒忆的目光投向那盛了满满一鼎的殷红液体时,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这是谁的血?”靖寒忆厉声问。

“是,是……”孩子的眼睛里露出了惊颤的光芒,然而不等他回答,靖寒忆已飞身跑了出去,在另一间石室,他看到了冉镜雪,那一袭白衣的女子正安静的躺在一竹椅之上,一圈圈的绳索将她与竹椅捆绑在了一起,而她垂下来的一条玉臂上,一根细竹正扎进了她的血脉,血沿着那细竹流到了一金鼎之中,竟又是满满的一鼎。靖寒忆神色大变,立刻从自己衣袖上扯下一块布来,奔到冉镜雪身边,将那细竹缓缓拔了下来,为了不让冉镜雪流更多的血,他的手法极轻极轻,却也是极为迅捷。在他将最后一块布缠裹住她的手臂之时,竹椅上仿佛快死去的女子渐渐有了知觉,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来,她似乎还在梦呓,微弱的声音喃喃:“靖公子,不能有事呀!靖公子……千万不能……不能有事呀!”

“救救他,救救他……哪怕用我的命来换他一命也好,救救他,谁来救救他……”女子的声音细若游丝,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上笼上了沉重的忧郁。靖寒忆沉默了许久,眸子里清冷的光芒瞬息数变,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然而他的神色最终还是冷定下去。

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情是他无法偿还的,因为他无法给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于世间一切俗世的感情就已经忘却,甚至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快乐。

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一个女子的感情,当他久久凝望着冉镜雪如冰雪明丽的脸时,他已感觉不到自已的心是否还能跳动,就这样微叹了一口气,他将自己胸前的那块美人翠玉取了下来,戴到冉镜雪的脖颈之上:“希望这块玉能解去你身上的毒。我,一定会带你走出七悬关!”

扶起冉镜雪,他将真气导入右手掌心之中,再与冉镜雪的掌心相连,将自己还剩下来的一半真气缓缓度入了冉镜雪体内。和煦的暖流很快让昏迷不清的冉镜雪苏醒过来,她低声喃喃:“这是第三次了么?靖公子,你不必为我……”微微咳嗽了一声,她脸上渐渐恢复了红晕,“第一次,当我快要死于郁天剑的飞天剑术之下时,是你替我硬接上了送佛上西的致命一剑吧,我知道那一剑倾注了郁天剑所有的功力,几乎是飞天剑术中最完美的一招,佛易难挡,而你却在接那一招的同时还输了真气给了我。

第二次,应该是我昏倒在千蝶蛊神卧室的时候吧!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梦见了你呀!我原以为那只是我的奢盼,仅一个梦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靖公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梦是真的呢。是不是,那个时候,我已被千蝶蛊神下了蛊失去了理性的控制,是不是,我还伤害过你?

可是,你却还是会救我!在梦里的时候,我躺在你怀里,是那么的温暖,我感觉到了,你是在输真气给我,是吧?

而这一次,已是第三次了。靖公子,我知道你连续三天三夜与乌龙剑首及那些蛊人交战,又要在这七悬关里受尽煎熬,,你现在只剩下五成的功力了,是吧?

而你却还要输一半的真气给我。就算你欠我的,都已经还清了呀!靖公子,你已经还清了,所以,不要为了雪姬……”说到这里,冉镜雪又禁不住的咳嗽起来,脸上泛起一阵红潮。

“你怎么……”靖寒忆眉间掠过一丝忧虑,目光又定在了刚为冉镜雪戴上的美人翠玉上,“你觉得,身体好些了么?”冉镜雪螓首微微偏向了他,眼睛却是一动也不动,靖寒忆见她眼睛里仍只是深深的漆黑,便已明白,“难道此玉竟不能为你解七日盲觉之毒?”

“玉……”冉镜雪好奇的问,只说一个字,又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起来,“什么玉呀?”

靖寒忆伸手摸向冉镜雪的胸襟,目光只聚精会神的定在了那美人翠玉之中,却全然没有察觉到冉镜雪脸上已燃起了一片娇羞的红润。他将那玉取出,仔细的打量起来:“这到底是什么玉?它能让我百毒不侵,又能化解欧阳勋和你身上的饮血尸毒,还能解除赤骥身上中了七年的忘情血毒,而戴在你身上却无一点作用,难道……”

他思忖着,冉镜雪笑了起来,问道:“是什么样的玉呀?好看么?”

“好看。”靖寒忆道,“雕琢很精致,好像是一女子的人形。”

“女子人形?”冉镜雪一声惊讶,莞尔道:“靖公子,如果这玉不是假造的话,很有可能是千年难得一寻的鸳鸯宝玉呢!”

“鸳鸯宝玉?”靖寒忆问,“有何妙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