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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桃花阵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夜空里,铃声飘忽,遥远的歌谣飘上云空,宛若童年时嬉戏中的欢笑,那些温馨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最终取而代之的是无情的火焰和仇恨的双眸。

沉痛犹如阴霾的云飘浮在她的心空,落下来的冰雨驱散了她心中仅存的温暖,留下来的只有刻骨的伤痛。无法用眼泪来偿还一切,她就只有将一根毒刺狠狠的扎入自己的心脏,每当悲从心起,她便要忍受着剧烈的心痛。

伤心蛊。从此,你不能再有眼泪,不能再为任何人伤心。

这是父亲给她的忠告。

然,此时此刻,回忆如同翻江倒海,她甚至无法控制心中燃烧起来的罪恶,让伤心蛊发作直深入自己的脑髓,情之所困,是为伤心之苦,伤心之深,是为痛不欲生,如同挣扎在死亡边缘,百般折磨,血与火的记忆让她忍不住痛哭,哭到无力,哭到心碎。

原来她也会愧痛,她也会为一个人伤心而万劫不复。

“痴于情,而钟于所求,原来姑娘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林中传来女子的清唱,铃声伴奏,“其实,姑娘何必如此执着,这世间的情都来自于一个缘字,缘来则聚,缘去则散。”

“白水仙!”妘婧从痛苦的记忆中陡然惊醒,“你就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窥人心思的么?”

林中风声息,顿时万籁俱寂,夜空倾星,女泣低吟:“无所谓窥心,只想为被孽障所蒙蔽内心的人解忧驱苦。”

“解忧驱苦?”妘婧慢慢的念着这两个字,不禁心中又是一痛,双手抓着地上的杂草,不住的痉挛,嘴角渐渐沁出血丝,她苦笑,“我的苦都是来自于上苍不公平的给予,既然天不助我,那么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创造,我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抓住我想要的一切,白姑娘,我这样做有错么?我只不过想抓住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有何错?”

“错不在于你,而在于命运。”

“命运?呵,命运,我不信命,我偏不信,如果我屈服于命运,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妘婧仰望起头,望向桃花半掩的星空,“如果我信命,我就只有等死!白姑娘,看来,你并不能为我解忧驱苦。”

“也罢,深陷于自己设定的虚幻痛苦之中也并非我能力所及,伤人伤自己,姑娘还必须自救。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本得到了一样珍贵的东西,可是,你自己却要将它一步步毁灭。”

“你是说她么?江素菊?就是你丈夫的妹妹江素菊?”妘婧冷笑,“是她抢走了我仅有的一样东西,是她夺走了本属于我的爱情,我看在当年姐妹的情份上没有杀她,已经是仁之义尽了。”

“看来姑娘你并不想回头。那么就让千里桃花来洗清你心中的障吧!”白水仙的声音发出一丝叹息。接着,桃林里又卷起了一阵馨风香雨,眼前的一堵白墙倏地飘移三尺,她惊骇的环顾四周,就见桃花掩映中的白宫古堡犹如雨后春笋般的立起,虚幻缥缈,介于有和无之间。

整片桃林都在变动,那些无形的白宫古堡也在跟着转动,妘婧看得眼花缭乱,就感觉自己正处于一个迅速旋转的圆盘中心,与天地一起旋转,不能自控,更不能动。迷茫之中有狂风大作,落花枯叶再次打到她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顿时有凌迟般的痛。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钟离公子的桃花阵法,此次进来,也算早有心理准备,但身临其境,仍然不知所措。

到底何为虚,何为实?桃林千里,何处是谜宫?

风夹着利刀狠狠的抽打在她身上,几度翻身,奄奄一息,就算是垂死之际,她也不忘用衣袖护住自己的脸,匍匐在地。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仿佛梦呓一般,她喃喃的念起了那首小姐曾教她念过的诗。一丝凄楚的笑容浮上了她绝美的脸,那正是满树杏花开的季节,林中的和风是舞剑少年温暖的情怀,那一刻,她陶醉在了他的怀中,从此便永世沉迷。

如果那一刻能够永恒,该有多好!她望着满天桃花飞舞的夜空,静静的想。

若不能,就让记忆伴随着她的长眠而化为永恒吧!想着,她便觉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她的身子好像被什么包围住,轻飘飘的飞向了夜空。耳畔闻到的是隔着温暖胸怀的均匀心跳。是谁?是谁抱着她脱离了桃花阵的困惑而如离弦的箭飞上高空?

难道是他?惊喜的睁开眼睛,她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而冷峻的脸,“靖郎。”她忍不住脱口出声,“你果真会来救我。”依偎在他怀里,她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躯,这便是她久盼的温暖吧!“靖郎,我就知道你并非无情之人,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的,是么?”

其实,只要你的心里有一点点我的位置,我都会心满意足。

靖寒忆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却似对另一个人说道:“身在谜宫倒影之中,不知其为桃花林。好一个桃花阵,出自姑娘之手,更是千变万化,精妙绝伦。”

“过奖。”如同空谷回音般的女声道,“至今,能从桃花阵里走出来的人也只有公子你一人而已,而且公子还能于千变万化中将这位姑娘救出,实属世间之奇。”

“白,水,仙。”听到那个声音,妘婧不由得脱口惊呼。然,她的声音很快被风声淹没。靖寒忆揽着她的身躯凌驾于寒风之上,忽而身形一转,飘然点落在了一座白玉台上。

“靖郎。”掩饰不住心中的雀跃,妘婧轻唤,目光扫视向四周,竟发现他们正立于悬涯峭壁之边,俯视而下,看到脚下是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虽有缭缭云雾蒸腾而上,却如同妖魅鬼气般的阴森凛人。

难不成,他们此刻来到了千刀峰上?还是这整个桃花阵本就处于高峰之巅?

垂目凝视着如同巨兽张开大口的深涯,隐约间,她好似看到了一团火涨破黑暗的夜幕而化为流星一般的光点。“鬼火!”她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两个字来,寒意陡生,她牢牢的抓紧了靖寒忆的手,“靖郎,这是什么地方?”靖寒忆没有回答,耳畔传来一声音道:“祭台。从七年前开始,这里就是千刀峰的祭台。”

“祭台,千刀峰?”妘婧心神一紧,听到的是白水仙的声音。抬头就见玉台的另一边缘,一白发女子迎风而立,衣袂猎猎当风,奇怪的是她的身周竟立着好几个巨大的灯笼,那些灯笼足有她的人那么高,如白昼般的光芒从灯笼里照射出来,竟如烈日一般让她无法正视。

她一个瞎子,能用这灯笼来做什么?妘婧不禁心中暗笑。

这时,靖寒忆突然道:“若说奇,不如白姑娘的手之奇,我看这满天的星斗恐怕也是出自于姑娘的巧夺天工之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