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抓着紫陌的手，将他拉了起来：“快逃，逃……”
脚下踉跄了一步，又跌倒在地上。瑟缩着抱成了一团，嘴里还念念着：“快逃……”
凰羽和紫陌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凰羽黯然的转身离开，远远地背对着他们坐着。低着头绞着衣服上的衣带，抿了抿嘴。
她只觉得心痛，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那么的喜欢他。心痛的原因，是源于她的自卑，她自觉比不上白灵，配不上公子。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想法，有人喜欢紫陌又不是他的错，就像他所说的，他那么美，那么好，即使有人喜欢他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是因为看不清他的心，还是她在害怕些什么。
她那么的喜欢他，就连他或许不喜欢她的那一点可能性都不能容许。或许，这就是自私吧。
白灵依偎在紫陌的怀里，神情看上去好了许多。
紫陌蹙了一下眉，按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没事了，白灵，没有人要害我，我就在这里。”
白灵惊恐的眼神终于平和，低低的唤了一声：“紫陌。”
紫陌微微的一笑：“是，我是紫陌，我在这里。”
白灵伸手抓着他的衣袖，抬头看他，像是天真无邪的少女一般，害羞而欣喜：“你不会不理我了，对不对？”
紫陌蹙着眉间，又舒展的笑道：“当然了，你是恶女，我不理你，你就要拔光我的乌鸦毛。”
白灵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紫陌苦涩的低声道：“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害了你。”
白灵疑惑的看了看他，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过紫陌的手，又从袖中拿出一块紫玉佩来，放在紫陌的手心。
有些羞涩的低着头：“早就刻好了，可惜没有机会送给你。”顿了顿，嘴角含笑：“你……你戴着一定很好看。”
紫玉在天地少见，上面刻着浮云纹络，棱角显得有些生硬，刻工也有些生涩拙劣。
白灵靠在他的怀里，淡淡的说道：“那次去找桃渊时，我就想送给你了，可是你一直在跟我打架，所以我一生气就离开了，还差点把它毁了。”低低的笑了笑：“幸亏没有。”
紫陌想起了，那天白灵是去找桃渊，他们都以为她又来纠缠不休，所以他才会出去跟白灵打了一架。当时白灵是很生气的，意外的没有大发雷霆的还手，而是伤心黯然的离开了。
紫陌温和道：“你若早拿出来，我就不会跟你打起来的。这样好看的玉佩，若是毁了，我以后还佩戴什么？”
白灵欣喜的问道：“你……你很喜欢，是不是？”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有用灵力，全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连羡玉他都说我刻得好。”言语中，难掩得意和欢喜。
紫陌记得，羡玉是天界掌管玉石雕刻的仙官，嘴角含笑的问道：“你是跟他学的？”
白灵点了点头：“是啊，他还笑我傻，明明用灵力一抬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手心里紫玉温滑柔和的触感，泛着淡淡的暖意，紫陌却觉得它很烫，烫的他手心很疼。
他嘶哑着声音温柔道：“怎么会呢，亲手做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世事总是变化无常，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再见到白灵，竟是这一番光景。
然而，他欠白灵的，总要还回去才行。
凰羽远远的坐着，低着头拼命的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不让自己刻意的去听他们的对话。可是，一些声音不时的传入她的耳边。
紫陌他，温柔的，轻缓的哄着白灵，就像呵护着稀世的珍宝。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朝向他们看了一眼，此时的紫陌，一袭紫衣，华贵如翩翩公子。而白灵，素衣飘飘，如缎的长发散落下来。他们就这样相依相偎在一起，恍若这世间最美的画面。
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
除她之外，原来公子还可以这样温柔的对待一个人。
紫陌好似觉察到她的目光，蹙着眉向她看来，凰羽慌张的避开，背着他们继续低着头。
他的手微微的收紧，他知道他又让凰羽难过了，可是他该怎么解释？关于未来，他该怎么做？
既然遇到了白灵，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应该再把她留在这里的。
这样一来，是不是从今以后，他和凰羽之间就要永远隔着一个白灵。可是，这也是无法的事情，他该怎么做，才能改善现在的现状？
前路漫漫不可知，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忽然的，他依稀间感觉到，有一张网，正在向他们缓缓靠近。
紫箫，桃渊，白灵，小羽，还有小羽的父母，乃至整个昆仑山和天界，他们都在这张网中。那么，他们所遭遇的一切，会不会也是在别人精密的算计之中？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讨厌。纵横三界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了被人牵制的压力。
白灵的精神好了些，靠着紫陌渐渐地睡着了，紫陌将她放开躺在地上。
“小羽。”紫陌走到凰羽身边低声喊了一句。
凰羽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紫陌，又看了眼白灵，才轻声道：“她睡着了？”
紫陌点了点头，挨着凰羽坐了下来，他本就想好了许多种说法来解释他和白灵的关系，但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半晌，才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凰羽心里苦成一片，还强忍着泪水，欢笑道：“对不起什么呀？”低下头闷闷道：“公子又没有做错事。”
紫陌抬起头，蹙眉抿了抿嘴，伸手握着她的手：“我又让你难过了。”
凰羽不敢对着他的视线，微微侧了侧身子：“没……没有。”
觉察到紫陌在握着自己的手，她有些急了，若是白灵醒来看到这一番景象，他们该怎么解释？
于是，凰羽暗暗用力，想要从他手里抽出来。
紫陌却是不许，加重了力道，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抱着她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时间，凰羽得思绪彻底的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算什么呢？她算什么呢？
过了许久，凰羽深呼了一口气，开口道：“紫陌，我……我有事要问你。”
紫陌放开了她，嘴角荡着笑意：“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他再一次握住了凰羽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凰羽，我喜欢你，想要永永远远跟你在一起，不让你担忧难过，不让你受伤，这就是现在的我，想为你做的。”
凰羽怔住了，她确实是想问一问紫陌的想法。如果紫陌说，他只是拿她当做侍女看待，那她就彻底的死心，不再奢望。可是……
紫陌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等白灵恢复了，我就会和她说清楚。小羽，你给我一点时间，还有……”紫陌顿了顿：“想信我。”
凰羽有些慌张了，有些结巴：“可……可是……白灵她……”
紫陌将她的手指拢在手心，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眉间，微微的一笑：“这是我欠下的，小羽不用担忧，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好了，我喜欢看你笑。”
凰羽的脸红了一下，公子竟然会说出这样深情款款的话，她倒有些羞涩了。
紫陌嘴角噙着笑意，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害羞的模样。
凰羽更是羞赧，红着脸结巴道：“看……看什么？”
紫陌的头压低了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我发现，自从失去记忆后，你变得羞涩听话了许多。”
准确一点说，是温柔了许多。
凰羽抬起头，问道：“那我以前是有多不羞涩，多不听话呀？”
紫陌挑了挑眉，摸着下巴自酌着：“这个么……”摇了摇头：“羞涩还是有些的，就是太不听话，不对，是太爱胡闹。”
凰羽扁了扁嘴，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他。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温柔的好不好！
紫陌抱了抱她，想了想，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以后做什么都不许委屈自己，也不用改变，我喜欢你胡闹，凡事都有我。”
遇上紫陌，凰羽有种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她头上的感觉。
紫陌放开了她，轻轻在她鼻尖刮了一下：“这就是我的心意，所以说，以后不许胡思乱想。”
凰羽嘴硬反驳：“我……我哪有胡思乱想！”
“是么？”紫陌嘴角噙着笑意：“我还以为你坐在这里半晌，心里会很吃醋，很难过的。”
凰羽伸手掐了他一把，头一撇：“我才没有吃醋！”
忽然看到站在他们背后的人，凰羽的脸色微微一白，紫陌也觉察到异样，顺着她的眼光看去。
“白……白灵……”凰羽有些紧张，怎么办？白灵发现了怎么办？
她慌忙站起来，向后退了退想要离紫陌更远一些：“我……我们……”她想说，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别误会。可是，她却说不出口了。
见她想退，紫陌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的手，看向了白灵，淡淡道：“白灵。”
凰羽有些慌张，焦急道：“紫陌！”难道他要告诉她真相？
紫陌看了她一眼，温和的一笑：“交给我处理。”
他看向白灵，缓缓道：“白灵，对不起，她是我的妻子。”
凰羽猛然抬头看他，妻……妻子……他说她是他的妻子。
白灵站在那里，怔了半晌才苦涩的一笑，低着头黯然道：“是这样啊。”
紫陌呼了一口气，算了，该来的总是会来，以他以往的性子，实在不应该这样犹豫。
他嗯了一声：“我早应该对你说，对不起。”顿了顿：“还有谢谢你，万年前去禁魔渊救我。”他低下头，有些自嘲般的苦笑：“虽然知道做什么都会觉得对不起你，白灵，是我欠了你太多。但是小羽，她是我在乎的所有，这点，永远都无法改变。”
凰羽静默的站在那里，感受着他手心里传来的温暖。
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她心底蔓延开，他说，她是他在乎的所有。他说，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