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已报，恶人以杀，再无牵挂，如果几里为几斤报仇，杀了她，她无话可说。
这是她欠几斤的，一条命。
没有人这么说，是她自己如此觉得的。根本没有什么杀仇之恩，她在杀魔兽的时候只是为了泄愤。
几里眼睛盯着那把小刀半晌，将她的手推了回去：
“你不是凶手，先别急着自责。”
夏禾不明几里这话的意思，以为是几里不想责怪她。
“你杀了都江震，从现在开始你在魔界将寸步难行。我说的让你想好下一步不是开玩笑，你必须现在就做好选择”几里语气平静。
“什么意思？”夏禾微微皱眉。
几里竖起两根手指：“两条路。一是逃，能逃多远逃多远，此生不要回魔界。第二是灭族”
“灭族？！”夏禾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几里，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几里看着夏禾，眼底是不可触碰的杀意慢慢浮现：“杀光都江氏，血洗皇城，天亮之前杀了魔王，成为新王。”
夏禾吓得后退一大步。
“自己选”几里淡淡地说着，抱着几斤走出去了。
天快亮了，淡淡的雾气开始凝聚，地上的尸体把路都堵住了。
夏禾只好踩着血水与尸体走出去，门口把几斤不知道送到哪里去的几里站在那里等着她。
“你选了什么？”
赵念百里等不及磨磨蹭蹭的夏禾，追问道。
“想知道”从回忆里出来的夏禾，一双含笑的赤红眼睛看着赵念百里道。
赵念百里拼命地点头，这是她听过的唯一一个有关魔界的事情，她就算在幽冥阁也不可能了解到好几万年前的事情。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夏禾一掀开被子，手拍了一下赵念百里：“天亮了去做饭吃吧。我们先前菜市场，我要买鱼吃”
赵念百里朝刚刚装好的落地玻璃窗看去，天已经大白了。
暖阳初升，又是新的一天，所以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呢？
“你很想他们吧”暖阳照在赵念百里的脸颊上，将她的长长的眼睫毛都照地清晰无比，那一双黑夜般浓黑的眼睛散发着剔透地晶莹的光芒。
“你见过黑暗的地方有光吗？”
“我见到了”
“你说什么？”赵念百里没听清夏禾的低喃，笑着问道。
天知道，她笑的有多好看。
“我说那条小白龙真有福气，被他捡到便宜了”
“你怎么知道他捡到了什么？你看见他了？他不是说回龙宫了吗，你怎么看见他的？”赵念百里没听明白夏禾的话，一脸懵逼。
“没事，开窍的晚没什么，我比你开窍得还晚。你刚刚说什么？”夏禾道。
“你很想他们吧？”赵念百里重复了一遍。
“谁？”
“你认识的所有人”赵念百里道：“魔界的禾锦和夏花”
夏禾一愣，浅笑一声，一脸轻松道：“你说什么呢，多少年，我早就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
既然忘记了，那这一副伤心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赵念百里不戳穿她，扶着床沿从地铺上爬起来：“现在这个时间菜市场还没开门，再等等吧”
“我饿了，我给你讲了一个晚上”夏禾撇撇嘴。
“既然都讲了一个晚上了，那干脆说说后面的事情吧”赵念百里一脸好奇宝宝模样。
夏禾好奇了：“你怎么这么对魔界的事情感兴趣？你一个魂……这不科学啊”
赵念百里道：“我从未听过魔界的事情，好奇嘛，你又是魔界来的”
“你老子没有跟你讲过，不过也是，你们这帮家伙，没脑子的，看见魔就以为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夏禾戳了戳赵念百里的脑袋。
“我何时说过你十恶不赦，追杀你的人是天界的，我们冥界是无辜的”赵念百里道。
“好吧”夏禾转头道：“我的选择是，后者”
“你杀人了？”
“我杀的是魔”
“……”
那一天天亮之前，整个皇城之中哀声遍野，所到之处皆是尸首。
如果不幸那一日在皇城里，你会看见，一个女子，有一双尖利的虎掌，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你面无表情，她的脚下踩着尸体和鲜血朝着你一步步走来。
皇城住着多少魔？加上魔仆大约半个魔都的魔都在这里。
因为一句话，天亮之前他们都将不复存在，暖阳将不属于他们。
“他们是无辜的，就算是魔，也不应该这样的下场。妖和魔都一样，只有一辈子”赵念百里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终有一天我会遭报应的”夏禾道：“这句话是一个魔死之前说的”
“……”
“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和都江震有什么区别呢？”夏禾自嘲地笑笑：“他无缘无故地要杀了我，而我也无缘无故地杀了这么多魔”
气氛陷入了寂静，于是那个魔对夏禾的诅咒生效了，天界将她抓了。
“你当了魔王？做魔王是什么感觉？”赵念百里为了缓解气氛，故意岔开话题道。
“是不是像人类皇帝一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逍遥自在？”
夏禾却一脸深意地看着赵念百里：“这么像知道等你有一天当了冥王你就知道了”
赵念百里一愣：“要当也是尤鲲当，我弟弟，我不当”
“哟，这么淡泊名利？按理说你们俩应该水火不容，你死我活才对”夏禾挑挑眉。
“一般他会在问我要钱的时候露出这样的态度”赵念百里含笑，想起尤鲲死缠烂打的样子。
“看来你们是真爱”
“我们是姐弟，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亲情，想什么呢？”
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夏禾立马拉着赵念百里出门，一秒也不耽误地往菜市场狂奔而且，一点也不像个跟人打架，第二天无比虚弱的人，这一点她倒是恢复地很快。
“你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没有？”
“你说什么？”
“几里让你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找到了没有？”老是让她说两遍，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不要跟我提他”
“你跟他后来分手了？”
“闭嘴”
“看来是真的”赵念百里笑道。
“……没有找到是因为没有值得的”夏禾突然道。
凡事都是一句话，在付出之前问自己一句，做这些值得吗？
你那么用力地去爱一个人，值得吗？他（他）有没有辜负你？
“你报仇地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赵念百里不解道。
“当然”
“精打细算的女魔头”
“闭嘴，小声点”
“我可以看看你变成白虎的样子吗？”
“你这个要求很没有礼貌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