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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夜间工作，最主要的还是解决在该死的屏幕。我不明白，我做了任何我能做的技术检查和故障排除，然而都没能解决现在这种状况，根本就是无用功。这些事让人感觉非常的糟心，就像是一团乱麻把你缠起来。我承认我的脾气算不上好，但是只有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人才能意识到自己的脾气或者说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差。

更令我烦躁的是，我必须在我并不喜欢的两个中做出选择。要么忍受这里的沉闷空气，要么出去迎接那种烦人的气味。实际上这一切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在循环而已，我实际并没有真实的自我意志选择。

我偶然间发现了甲板上的一些污渍，想必是白天擦甲板的人不够仔细或者说偷懒了。但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既不是脏水也不是油污。但是那种黏着的感觉不自然地让人有些恶心。我想我一定是无聊烦闷到极点了，居然会把注意力放在观察这摊污秽上去。

在污秽中我挑拨出了一条死鱼，没有理由地用拖把的另一端去戳它。其实我真的很希望我没有去做这种多余的事，有时候反倒是那种昏暗又模糊不清的光线能带给你更多的不安。我发现在那条死鱼的身上，有一个很不自然的凸起。在仔细观察后，那种震惊带给我的最直接的反馈，就是让我直接失去平衡坐在了甲板上。

那是一根手指，我很确信，那不是我在昏暗灯光下的错觉。如果说一条鱼吃掉了一个人，那已经足够让人惊骇了。但是偏偏这一切就是在嘲笑这种认知。那根手指并不是被鱼吞进去的，或者说，如果吞进去了我就不会察觉这些。手指就这样包裹在鱼皮里，露出一小截出来。那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那是很自然的事，一切都显得很完美。

其实白天的时候，一直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我不知道是我过于敏感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察觉到了这件事。所有人都认为落水的人葬身于鲨鱼口中，但是奇怪的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有血污出现。即便是他从海面上消失了很久，我依旧没有看到一点血色。如果说鲨鱼袭击人，那这又不合常理。但如果是那样，为什么一群鲨鱼又不会袭击一个落水又不会反抗的猎物。这两个矛盾是彻底的对立存在，让我完全不能理解。

这些怪异的事和想法不停涌入我脑子里，几近让我可以昏过去，我甚至还能听到细语。我想那肯定的疯狂的，但是至于为什么疯狂，不需要理由。

最终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我的座位上。看着声纳的屏幕还是那样显示，我有一种由烦躁转为怒火，又被点燃的冲动，举起杯子就向屏幕砸去。不知道是不是理智的因素在里面，我在最后一刻收手，不过还是由于碰撞让上面有了个裂口。

我就这样再一次等到日出，坐在船舱里看着远处的水平线。通常，日出时候的那些海鸟会给我一丝放松。那些叫声会给人一种亲近又自由的感觉。不过等你不顺的时候，所有东西都会开始主动逃避你。就像现在，远处的海鸟一头扎进水里觅食，但是缺再也没有出水一样。

一只，两只，然后是一群。那些鸟从空中飞下，都潜入深邃的海中躲避我。那种怒不可遏的感觉让我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一句该死，随即脱口而出。

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些人，都扶着围栏，往下面看。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但是很显然他们比我先察觉到这里不对的地方。虽然大西洋是深邃的，但是我不记得其看起来有这么幽深，海水的颜色不应该这么深。

我正和他们讨论着各种各样的可能的时候，从我们后面传来的一阵骚动。一个人发了疯一般的冲着，他后面跟着一群人。我认出了那个人，正是之前的那个伤员。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昏迷着的。，完全不应该像现在一样。后面的人大叫拦住他，然后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

他一边大叫着什么看到救援了，看到船了之类的胡言乱语，一边朝我这边的方向冲过来。很明显，他失去理智了。他从我身边穿过的一瞬间，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我很惊讶一个伤员为何有如此的力道，我竟然直接被带着失去了平衡摔在了甲板上。这种感觉很不正常，我甚至是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拽着他，虽然这种说法并不现实，但却最符合。

在倒地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伤口，他的脚完好无损。不对，肯定不对，我很确信这会和那时，我都没有错觉。当然，怀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他就挣脱了我和周围几个人的拉拽，直接纵身跳入海中。

舰长大声叫喊着救人，我是离得最近的，自然那便是在指示我。依旧是那样，没有反应，对救生圈不闻不问。那种被愚弄的愤怒感再次涌上心头，我随即翻过围栏，也跳了下去。在我后面还有几个人在准备。

寒冷又黑暗的大西洋瞬间包裹了我，我一瞬间无法动弹。那是藏在深处的恐惧，在那一刻我对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感到极其的愚昧，因为我完全不了解真相。

不过也在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为何我的检修都是无用功了。因为自始至终，声纳都是在正常运作的。可惜，在冰冷海水中的我，再也没有机会给我后面那群人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