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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次曰上午,孙承宗的人马到达遵化,立即将其三面包围。杨国栋提出质疑:“大帅,我军人马足够将遵化四面围困,为何只围三面,这样一来,阿敏不是可以突围逃跑吗?”

孙承宗笑了这就叫网开一面,如四面围困,敌人就会死战。而围三放一,使其不做坚守,可以惰其斗志。”

“原来大帅意在收复失地。”

“然也,”孙承宗说出他的心底所想,“后金在皇上家门口打下四个楔子万岁爷有多闹心,尽快把他们赶走方为上策。”

数十门大炮齐声发出怒吼,对遵化城的进攻比以往更为猛烈。炮火直炸得城楼倒塌,城墙残破不全,明军挟炮火之威,潮水般涌进城去。后金军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尽管阿敏想与城池共存亡,但属下怎肯同归于尽,把他抬到战车上,遗弃了大量辎重,轻装逃向了最后一个据点永平。

孙承宗三天三战收复三城,他要一鼓作气,实现自己的战略意图。不给阿敏以喘息之机,第二天又率军逼近了永平。这一次阿敏吸取了教训,他不再困守孤城被动挨打,而是在城外设下了三道阻击线。而且挖下了防御炮击的壕沟。大大延缓了明军的进攻。由于在城外反复交战争夺,双方都较以前三天加大了死伤。明军死伤近千人,而后金则损失四千余人。经过两天的战斗,永平终落明军之手。至此,后金在京畿侵占的四城,被孙承宗悉数收复,只有阿敏带着几千败兵得以逃脱。

崇祯皇帝接到捷报,喜得他以手加额,连呼苍天有眼。他一路小跑到了祖庙神殿,向列祖列宗报喜。并特意回到周皇后的宫室:“皇后,上天有眼哪,我大明有救了!”

“皇上很少有这样的喜庆神色,定是战场上有了胜利消息。”周皇后扶崇祯坐下,并让宫娥送上香茗。

“皇后还担心袁崇焕死后,我大明再无能征惯战之将,朕新任命的蓟辽督师孙承宗远远胜过袁崇焕。”崇祯还处于极度的兴奋中,“他四天接连收复四座城池,真是连战连捷。有这样的统军元帅,何愁把后金剿灭。”

“如此,万岁幸甚,天下幸甚,黎民幸甚。”周皇后是鼓励的口吻,“皇上不愁成为中兴之主。”

“朕要命孙承宗乘胜追击,立即出关赴宁锦前线,早日攻克沈阳,活捉皇太极,献俘午们,振我国威。”

周皇后感到崇祯的头脑有些发热,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皇上,孙大人勇谋兼具,光复四城,固然可喜。但后金毕竟是个强敌,绝对不可轻视。求胜亦妾妃所愿,但不可操之过急。”

“皇后,你不懂战法。战机必须把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军正可借胜利的气势,一鼓作气,以求连胜速胜。”崇祯说着已不再听周皇后再有什么言语朕要立刻降旨给孙承宗,褒奖他的战绩,并要他克日离京,早到宁远,部署对后金的进攻。”

孙承宗接到崇祯的圣旨,立刻马不停蹄地出关赶赴宁锦前线。还是召见袁崇焕的平台,今日却比以往臣僚众多。崇祯在这里要决定内阁的人选,这是关系到国家大政方针能否正确执行的大事。因为有了孙承宗,宁锦前线基本稳定了,崇祯感到内阁需要调整和充实了。因为受袁崇焕的牵累,钱龙锡巳离开了内阁。罢黜了一钱,崇祯又看中了另一钱,也就是钱谦益。他时任礼部右侍郎,才名文名冠绝天下。崇祯意在要他出任首辅,他环视一下在场的朝廷重臣:“众卿以为如何?”

没有片刻的哑场,钱谦益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温体仁即开言奏道万岁,臣以为不可。”

崇祯完全没有想到:“却是为何?”

“首辅乃国家中枢重臣,事关大明基业和国家的成败,人品至关重要,钱大人似乎不妥。”

“你说明白些,”崇祯巳有几分不喜,“何以证明他的人品不好?”

“万岁,钱大人曾经在科场作弊。”

这句话令全场一震,崇祯的头也“嗡”一下子就大了。因为科场作弊可不是小事,莫说人阁,就连为官都会成为问题。崇祯对此十分重视:“温大人,你把此事细细道来。”

“七年前,钱大人在任浙江主考官时,录用行贿举子钱千秋,受到先皇严惩。有如此劣迹之人,焉能人阁。”

崇祯直瞪瞪地盯着钱谦益:“钱大人,可有此事?”

“事情虽有,但与温大人之言大有出入。”

“怎见得?”

“万岁,钱千秋一案,臣毫不知情,也未受贿一厘一毫,只犯有失察之罪。故而先皇已对臣罚俸仨月,这是有案可査的。”

“温体仁,是这样吗?”

“禀万岁,此事尚未结案,故而钱大人是否受贿尚未厘清。”温体仁称道此案充其量只能算是不了了之。”

“万岁,此案已结,正如钱大人所言,他只是失察之罪。”刑部尚书乔允升主动出面作证。

吏部尚书王永光也出来作证万岁,钱大人所言属实,此案已结,臣曾亲眼看过案卷。”

礼部给事中章允儒紧跟着主动加人作证的行列:“万岁,臣也愿证实钱大人所说不差,此案确实已结,臣也目睹了钱千秋的口供,钱谦益大人并没有受贿。”

崇祯这时就有些犯思忖了,接下来又有几位重臣跳出来,无不是证实钱谦益只是失察之罪。他们具体说些什么,崇祯根本没听进去。而温体仁反驳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使崇祯受到重重的一击。

“万岁,他们这是结党营私。钱大人入阁,他们便会沆滋一气,便会蒙蔽圣聪,把持朝政。”温体仁词锋犀利,语调却是平和。

崇祯尽量喜怒不形于色,他看了看始终不发一言的礼部左侍郎周延儒:“周大人,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周延儒的回答令崇祯啼笑皆非:“万岁乃圣明之主,自会判断是非曲直,何劳微臣多嘴。”

崇祯心说这周延儒倒是圆滑,他不偏向任何人,就是不会与任何人结党,倒是可用之人。心里想着这个,眼睛却是盯上了章允儒,此人品位相对较低,就先拿他开刀:“章大人,你声称看过案卷和口供,就把案卷找来,让朕了解一下案情的来龙去脉。”

“这,这个,时间已长,七年之久,这案卷只怕难以找到。”章允儒表示为难,“万岁不看也罢。”

“你身为朝廷大臣,竟然在朕面前胡言乱语。说什么难以査找,分明是信口胡来。如此品德,还何以为官。来人,把他打入牢中。”崇祯发难。《

温体仁心中暗暗得意,但他表面上毫无所动。而其他大臣们全都懵了,吏部尚书王永光感到不能不加以表白:“万岁,为臣给钱谦益作证,纯粹是出以公心,决非结党。”

内阁大学士李标也有意撇清自己:“万岁,钱谦益为官清正,推举他人阁,乃忠心报国之心使然。”

“哼!”崇祯决意不能听任大臣们结党,“举荐钱谦益这样在科举中有罪的人入阁,还会是出以公心真是天大的笑话。”

钱谦益明白自己巳经没戏了,心说还不如早点抽身闹个全身而退万岁,臣有罪,望乞允臣回归故里,颐养天年。”

崇祯心说还算识趣,也没有更多的话:“准奏。”

“谢万岁。”就在刚刚之前,钱谦益一脚已跨入了内阁的门槛,有谁会想到转眼之间他便落了个丢官罢职回家的下场。

“着周延儒为内阁首辅大学士。”崇祯再发上谕。

“谢主隆恩!”周延儒跪倒叩头,心中颇有几分得意。

温体仁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不住拨打着他的小算盘。自己作为礼部尚书未能人阁,而身为下属的礼部侍郎周延儒竟然爬到自己的头上,内心自是不服,但皇上的主张,别人谁也做不了主。崇祯瞟几眼温体仁:“着温体仁人阁为大学士。”

温体仁慌忙跪倒:“万岁皇恩浩荡,臣定当以死报效。”按说他也已人阁,理应感恩戴德,可温体仁心中依旧不满。原本是自己下属的周延儒,而今是首辅,成了自己的上司,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

内阁的调整补充告一段落,朝政走上正轨。这一日,崇祯从奏疏中发现一封令他振聋发聩的本章,上表人是户部给事中韩一良。他主张整顿吏治,倡廉肃贪。奏疏中列举了考试作弊,买官卖官,提成红包等诸多陋习。他还以自己为例,坦言自己仅仅几个月之内,就推掉了几百两银子的红包。崇祯面对这一奏疏,心潮澎湃,很为感动。他早风闻吏治腐败,早就有意肃贪,万万没想到朝中还有这样忠心为国的清廉刚正之人。立即传旨,在平台召开百官会议。他威严地把文武百官扫视一遍:“王承恩,把这份奏疏当众宣读。”

秉笔太监王承恩遵旨从头到尾将奏疏念过,吏部尚书王永光的头立时就大了。自己主管百官的考核,这不是明显给自己上眼药吗?他狠狠地瞪了韩一良一眼,那目光像两支箭射进对方心中,韩一良全身打了个冷战。

崇祯兴致极高:“韩一良敢于亮丑,自暴隐私,秉耿耿忠心肃贪,其志可嘉,着擢升为都察院右签都御使。”

韩一良喜出望外,自己从七品官,一跃升至四品,真是做梦都难得到的好事,跪倒叩首:“谢主隆恩。”

“平身。”崇祯和颜悦色满面春风地看着韩一良,“韩大人,朕破格擢升你,就是表示对肃贪的决心。”

吏部尚书王永光想要出韩一良的洋相韩大人既然列举了诸多贪腐现象,何不当着万岁与百官之面,举出几个例子,也好使万岁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有理,”王永光这番话正是崇祯想要说的,“韩爱卿,无论是何人,有多高的官职,只要他有贪墨现象,你只管当面奏来。哪怕是皇亲国戚,朕也决不姑息,一律治罪。”

“这个……”韩一良可就犯难了,尽管他对朝中同僚的贪腐摸着点影,但他也不敢指实,真要指名道姓弹劾哪一个,你得拿出百分之百的铁证,否则,人家会说你诬陷。他吭味瘪肚憋了半天,“万岁,这大厅广众之下,臣不好明言,且待日后臣单独向圣上禀奏。”

“不要担心会遭到报复,有朕为你做主,你大胆放言就是。”崇祯还在鼓励他,“不要瞻前顾后。”

“万岁,韩大人这是怕得罪人哪。”王永光在一旁扇风点火。

崇祯皱起了眉头:“既如此,不好意思当面揭发,朕准你到侧殿用笔写来,之后交与朕即可。”

韩一良犹豫片刻:“万岁,臣不能当面说出,亦不能背后写出。实因不便指证,望万岁宽恕。”

王永光便再次添油加醋:“韩大人连自己亮丑都无所畏惧,便揭发而开罪别人又何惧哉?”

“为国效忠,生死不惧,属实不怕得罪高官同僚。只是捕风捉影之事,实实不便公开。”

崇祯巳是不耐烦了:“既如此,朕也不难为你,韩一良,你奏章中说曾拒贿多次,就将行贿者一一道来,这总该不难吧?”

“我,我。”韩一良其实也是杜撰的,他原意是想弓I起皇上注意,没想到事弄大发了,他实在安不上合适的人头,你指实张三李四,人家得承认才行。无奈,他只有含糊其词地应付,“万岁,别人求我办事,给我红包,微臣拒收,已是令其馗尬,再当着百官之面点其姓名,臣实在不忍,万岁恕臣不能道其名姓。”

“哼!”崇祯巳是气愤难忍,“朕原以为你是个耿直忠正之臣,想不到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如此小人,要你何用?且不治尔欺君之罪,削去官职,回家当你的百姓去吧!”

“臣遵旨谢恩。”韩一良由七品而骤升至四品,转瞬间又一落千丈,变成了白丁,连七品也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