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车窗上的手背，青筋乍现。
这种切身之痛，只有盛煜寒自个儿心里清楚。
过去的五年里，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他从未怀疑过糖糖居然不是他的孩子。
糖糖那么可爱，笑起来时，像个小天使。
她就是他盛煜寒嫡亲的女儿啊，为什么，又不是了呢。
盛煜寒烦躁的很，他想冲出车外，跑到大街上去咆哮，发泄心中的郁闷。可是，他是一个成人了，不管心里再苦再痛，他都必须要隐忍住。
“左伦。”过了许久，盛煜寒突然声音很轻的问道，“你觉得糖糖长得和我像吗？”
左伦的心里也很难过。
当他得知五年前的事情真相时，也恨不得把江书雅生吞活剥大卸八块。
此刻，左伦强忍住眼泪。
“像，糖糖长得像盛总，眉眼间的神韵像，还有鼻子也像。”
“呵呵，你在安慰我吗？”盛煜寒苦笑，“五年前，我和江书雅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糖糖不是我的孩子，是江书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用来欺骗我和盛家的工具。”
“怪不得，这些年来，糖糖看到江书雅，总是反应激烈，而江书雅对待糖糖，也根本不像一个母亲应有的样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盛煜寒说着说着，又自嘲的笑出声来。
“左伦，你知道吗，五年前和我发生关系的人，其实是苏籽，她肚子的那个孩子，不是老头子的，是我的，可惜，早就五年前就因为出车祸而夭折了。”
“哈哈哈，我就是一个大傻子，居然被江书雅蒙骗了这么多年。可是糖糖有什么错？为什么老天爷要……”
盛煜寒说不下去，将脸转了过去。
左伦知道盛煜寒伤心难过，只能叹气，这种时候，他这个外人不管说再多，都没用，都抚平不了盛煜寒的情绪。
车子，有条不紊的在夜色中开着，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到达盛家门口，左伦对盛煜寒道。
“盛总，到了，您不下去吗？”
盛煜寒望向窗外的视线，缓缓收回，然后一点一点转过脸，看向面前的别墅。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三点。
盛家的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中，漆黑一片，唯有各处的廊灯，散发出幽暗的光芒。
干涸的嘴唇，好像黏住了一般，直到过去许久，才从喉咙间艰涩的挤出一个字。
“好。”
……
儿童房里，糖糖安然的睡着，她穿着粉色小兔兔的连体衣睡袋，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
盛煜寒生怕吵醒她，当走到门口时，就把皮鞋给脱了。
极小声的靠近她，走近了，蹲下来，帮糖糖盖好被子。
“糖糖。”盛煜寒很轻的叫了她一声。
也只是一声而已，眼泪就有点忍不住的想要夺眶而出。
盛煜寒猛地皱眉，闭紧嘴巴，不让那些没出息的抽泣声，从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的嘴里传出来。
他低头看着糖糖。
皎洁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帘，盈盈投射在糖糖的脸上。
她的睫毛很长，像扇子一样铺开，又卷又翘。因为睡觉时枕在手上，肉乎乎的脸蛋都被挤压的变了形，小嘴巴粉嘟嘟的撅着，可爱极了。
盛煜寒看着看着，就有点破涕为笑，忍不住伏下，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糖糖，你怎么会不是爸爸的女儿呢？”
“爸爸能问你借几根头发吗？就算现实结果有多么残忍，我们总得去面对，是不是？”
“爸爸都想清楚了，不管你是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都认你。”
说完这些，盛煜寒微微直起身子，心疼的拨开糖糖的后脑勺，拔了几根头发出来。
“嗷呜……”睡梦中的糖糖感到疼，翻了个身，可并没有醒来。
她的双手，紧紧抱着洋娃娃，下意识的嘟闹了两声。
“粑粑，麻麻。”
盛煜寒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伸手抚摸糖糖柔软的发丝，“乖，不管结果如何，这里永远都是糖糖的家，爸爸永远都是糖糖的爸爸。”
他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左伦带着糖糖和盛煜寒的样本先去了医院，盛煜寒直接驱车来到刚才关押江书雅的地方。
黑棕色皮鞋，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江书雅听到脚步声的靠近，立即机警的坐了起来。
“阿寒，你回来了。”
小黑屋的门，缓缓打开，盛煜寒宛如突然降临的死神，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江书雅被这个样子的盛煜寒吓住了，一时磕磕绊绊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盛煜寒在江书雅面前站定，声音冷的好像冰渣子。
“想清楚了吗？想清楚的话，就开始说吧，从五年前万圣节那晚开始说起。”
江书雅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辛亏盛煜寒回来的晚，她早已经打好腹稿。
“是这样的。”
江书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毕竟成败在此一举，也不知道那个神秘人到底靠不靠谱。
但是不赌一把的话，她又不甘心。
“万圣节那晚，我出去给你买水，回来之后，你就不见了，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只能一个人先睡，第二天，我很早醒来，结果恰好看到斜对面一个房间里，哭哭啼啼的冲出来一个女孩。”
“那女孩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看就是被人那个过……我好奇，上前看了几眼，然后居然发现你就躺在那个房间的床上，我顿时明白过来，心想，肯定是你昨晚受不了药效的折磨，这才霸王硬上弓，阴差阳错之下把那个女孩子给强了。”
“当时时间还很早，我见你仍然昏迷不醒，就偷偷摸摸的躺到你的旁边，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江书雅有所停滞。
盛煜寒不耐，“然后什么？”
“我给你下的那种药，药效很强大，所以即使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你体内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散去，我躺到你身边没几分钟，你又有了反应，所以，我们就……”
江书雅双颊羞红，言语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我们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怀上了糖糖。”
【作者题外话】：五更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