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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十个多月之前的那件事,我求你…

男人模样普通,穿着简单陈旧的衣服,年纪不大,只是因为出身底层,常年过着苦日子,因而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

欧阳芊看清这个男人的长相,一下子睁大圆眸,惊讶,“是你!”

“是我,欧阳小姐。”

欧阳芊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在跟踪我?”

男人身上散发的汗臭味,让欧阳芊屏住呼吸。

当着男人的面,她并没有捂住口鼻,但脸上的嫌弃厌恶之情还是显而易见。

男人拘谨的互搓着双手,“我不是故意跟踪您,刚才我看到您的车子停在红绿灯那里,就一路跟了过来。”

“这还叫没有跟踪?”

欧阳芊皱眉,虽然对男人的行为觉得十分反感,但语气还算不是很差,“说吧,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找个地方。”男人左顾右看,见不远处有个咖啡厅。

就伸手指了指,“不如去那里吧。”

欧阳芊犹豫了几秒钟,点头。

几分钟后,他们坐在咖啡厅最不起眼的角落。

即便如此,一个艳丽动人浑身奢侈品牌加身的少女,和一个穿着皱巴巴衣服灰头土脸的男人坐在一起来,还是显得非常突兀。

当他们出现在咖啡厅里时,有许多人朝着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说实话,欧阳芊很不喜欢在这种大众场合抛头露面,被这些人看来看去。

但是和这个男人单独见面,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害怕男人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所以,选择这种视野开阔的公众场合,才是最安全的。

欧阳芊的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遮挡住了她近半张脸。

即使在喝咖啡时,也没有取下,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银勺,轻轻搅拌,说不出的优雅,“现在可以说了。”

男人喝不惯咖啡,如牛饮水的喝了一口后,觉得太苦,把杯子放下。

“是这样的,小梦走了已经有十个多月了,她的父母,一直是我在照顾,前段时间伯母生了场重病,医药费都是我在出,上个星期,伯父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把腿给摔骨折了,我这……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我一个月打工根本赚不了几个钱,我还得供养自己的父母,所以,所以。”

男人支支吾吾。

似乎难以启口。

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欧阳芊的神色。

欧阳芊明白他想说什么,神色有所凝滞,把咖啡杯放下,从包里拿出钱包。

“现金只有一点,恐怕不够,这张卡没有密码,你拿去吧。”

欧阳芊的脸色,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当男人提到小梦的名字时,她突然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心房仿佛被一双手猛地拽住,喘不过气。

刹那间,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和不安。

但也只是稍纵即逝而已。

很快,她就变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脸上端起了一抹善意的笑意。

事实上,她对这个男人也没有任何反感,相反,她真的感激他做了这么多。

“小梦能拥有像你这样的好男人,真是她的福气,可惜,她走的太匆忙……”

男人听到这句话,伤心的低下头。

“本来,我们今年年底就要结婚的,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我不好。”欧阳芊吸了下鼻子,眼睛有点酸。

所幸黑色大墨镜挡住了她的一双眼睛,她才不至于太狼狈。

“她是我的贴身女佣,那次出去游玩,如果没带上她的话,她可能就不会出事,说起来,这件事,我难逃其咎。”

男人没有说话。

欧阳芊想了下,又从包里拿出另外一张卡。

“这张卡里面的钱多一点,你拿去吧,小梦的父母,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们。以后假如有什么难处,可以尽管来找我。”

欧阳芊说的十分客气。

男人连忙道,“欧阳小姐,我哪能拿您这么多钱。”

“不要客气,都拿去。小梦的死,我很自责,都怪我不好。”

“小梦的死,怎么能怪到您身上,我虽然是个粗人,但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您以为我是借着这件事,狮子大张口吗?我没有那个意思。”

男人把卡,推回到欧阳芊身前。

欧阳芊见他坚持不收,就只能收了回来。

“那也行,你一下子留这么多钱在身边也不安全,那就当暂时放在我这里好了。”

欧阳芊看了下时间,“好了,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咖啡我来买单。”

她作势要走。

男人却欲言又止的叫住她,“欧阳小姐请留步。”

欧阳芊狐疑的转过身,精致的眉心微微蹙起,“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对他虽然没什么坏印象,但彼此身份悬殊,她并不想和他多聊,这样显得她有失身份。

男人憨厚的笑了两声,低头,搓了搓手,“我听说您……我听说您和殿下已经分手了,有这回事吗?”

欧阳芊的脸色,当即变了色。

但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发火。

只压低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黑白分明的瞳仁闪过厉光。

“你听谁说的。”

她不想承认。

现在虽然白铉武已经默许盛煜寒和苏籽可以在一起。

但皇室并没有对外公布她和盛煜寒解除婚姻关系,那么他们就还是夫妻关系。

就算他们之间的一纸婚姻是假的,是当初约好的。

可现在,她反悔了。

仗着有皇室这一层保护罩的掩护,她还想拖延些时间,尽力再把盛煜寒给争取回来。

不是还有十一个月的时间吗。

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而现在,男人的话,就好像当众打了她一巴掌似的,硬生生将她那层疮疤给揭了下来,露出里面不能示人的腐肉。

欧阳芊有点气急败坏,可这里是公众场合,她只能使劲的按捺住情绪。

男人再怎么没眼力劲,也察觉出了欧阳芊不开心。

“看来传闻都是真的了?欧阳小姐,您为人这么好,这么漂亮,又这么善良,为什么殿下还这么不知足,还要去找其他女人。”

欧阳芊一愣,男人继续道。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愤怒,“您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就要和你分手,这种男人,根本不至于您掏心掏肺的付出,还有那个破坏你们感情的狐狸精,也不得好死。”

欧阳芊傻傻的愣住。

见男人居然替自己打抱不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不知道苏籽是盛煜寒之前的爱人吧。

其实,站在大多数人的角度,苏籽才更有资格成为盛煜寒的女人。

至于那少部分人,之所以站在她这边,也是因为看在刚出生的麟麟的份上。

可他们都不知道,麟麟并不是盛煜寒的种。

“谢谢你关心我,不过这是我的私事,我不希望别人多管闲事。”

欧阳芊声音不重。

但这句话说出口,还是自带着一股不寒而栗的威严。

说完,欧阳芊拿起包,就走了。

她和这个男人,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交集。

小梦是她以前的贴身女佣,而这个男人是小梦的未婚夫。

仅此而已。

她想,她和这个男人,以后都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她没看到的是,男人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看到她沉着脸,不高兴的朝着商场里面走去,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捏成拳。

“欧阳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收拾了那些碍眼的绊脚石,您是小梦的主子,也就是我的主子。”

说完,男人低头,把放在桌子上的现金和银行卡,都拿走。

……

欧阳芊心不在焉的逛着。

这一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昨晚做梦,梦见小梦,今天又这么恰巧的碰到了她的未婚夫。

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中一切自有注定。

她站在透明的橱窗前。

那湛亮的玻璃,倒映着她漂亮精致,宛如洋娃娃般的脸庞。

她看着自己这张脸。

恍惚间,回到了十个多月前的那一天。

“嘶。”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忍不住伸出双手,怀抱住自己的手臂。

好冷。

明明是盛夏。

可那沁凉的寒意,就好像长了脚似的,通过她的四肢,慢慢往上爬,爬到了她的背脊,最后爬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连牙齿都冷的发颤。

欧阳芊久久停滞在原地,直到她透过橱窗,看见身后一道高大身影,正在渐渐靠近自己。

双眸瞪大,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转过身。

俏生生的脸颊,又惊又怒,又带着些许惊慌失措。

“你怎么在这里?”

白宴站在距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并没有逼她太近。

看到她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嘴角忍不住轻轻一扯。

“昨晚从医院出来后,我就把车子停在欧阳家门口,没有走。”

“什么?”欧阳芊诧异。

转瞬,怒道,“你监视我?”

“芊芊,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哪里是监视?我就是想你而已,所以对着你的闺房,看了一晚上。”

“你这个变态!”欧阳芊巴掌大的小脸,涨的通红。

“这么说,你一直在跟踪我,从我出来,到现在。”

“我原本是打算回去的,可见你一个人出门,连个保镖都不带,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就一直跟在你后面。芊芊,刚才那个男人没有为难你吧?”

“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

白宴皱眉,“我刚才看到你给了很多钱,给那个男人,是不是那个男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威胁你?”

“没有。”

欧阳芊马上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

“芊芊,你不用感到害怕,把那个男人的住址给我,我去收拾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威胁你。”

欧阳芊忍不住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冲着白宴不客气的嚷嚷,声音冷冷,“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我都说了,不是不是不是,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卑鄙吗?喜欢抓住别人的把柄,拿来威胁。”

“你说我卑鄙?”白宴的眼底徒然浮上一层显而易见的怒意。

“难道不是吗?”

欧阳芊的眼眶,倏然泛出一丝红意。

声音中带着伏低的哀求之意。

“十个多月之前的那件事,我求你忘了行吗?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拿着这件事来威胁我,让我每一天都犹如踩在钢丝上似的不安宁,算我求你了行吗,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白宴的喉咙,艰涩的滚动。

“我在威胁你?你每一天都过的宛如踩在钢丝上?你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白宴停滞已久的脚步,终于迈了出去,朝着欧阳芊一步一步走去。

“我想念你,守在你窗外,你说我在监视你。我想念孩子,你说我拿十个月之前的事情,在威胁你。欧阳芊,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天底下只有白煜寒一个男人是正人君子?而我是不是,连一只苍蝇都不如?”

“你,不要过来,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不要胡来,要不然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

欧阳芊竭力保持镇定,可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就朝着旁边的安全出口跑去。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被白宴追了上来。

一把揪住她细滑的手腕。

同时,白宴右脚用力一踹,把安全出口的门,给关了上去。

彻底与商场的热闹隔离。

狭小,逼仄的楼梯拐角处。

与商场的精致格格不入。

随处可见垃圾和飞动的虫蝇。

欧阳芊被白宴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只能维持住最后的自尊,朝着白宴瞪大双眼。

咬牙切齿道。

“白宴,你要是敢对我怎样,我就咬舌自尽。”

“呵呵,你以为我想冒犯你?”白宴冷笑。

“那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滚远一点!”欧阳芊怒道。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刚才那个男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白宴问道。

“如果不是你有把柄被他抓在手里,你会无缘无故的给他钱?”

想到什么,皱眉,“该不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欧阳芊无语的推开他。

“不是。”

“不是?”白宴显然不信,“你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除了这件事。不是因为这个,又是因为什么?”

“哎呀,你这个人真的是好烦!我都说了不是,他是小梦的未婚夫。”

欧阳芊见纠缠不清,只能和白宴直说。

“小梦?”白宴一愣。

隔了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是你的那个贴身女佣……”

欧阳芊点头,声音很轻,“没错,就是她。”

……

尽管前一晚被盛煜寒折腾的够呛,可第二天,苏籽还是很早就醒了。

谁叫她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娃呢。

曦光和小七都是出了奇的挑嘴。

别人做的吃食,一口不吃,唯有她这个亲妈做的东西,每次不出十分钟,总会风卷残云般的消灭干净。

苏籽见盛煜寒正熟睡着,就轻轻的掀开被子,蹑手捏脚的穿上拖鞋。

谁知,还没离开床畔半步,就被盛煜寒的手,给揽住腰,重新抓了回去。

“去哪了?”男人刚睡醒,声音带着慵懒惺忪的气息。

他没有睁眼。

那只手,好像钢铁做成似的,紧紧扣在苏籽的腰上。

苏籽被勒的有点疼,双手捏拳,捶他。

“快松手了,我要给曦光小七做早饭。”

“不用管他们,那么多厨师,你还怕他们饿死?”盛煜寒终于舍得睁开一条细细的眼缝。

那比女人还要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耷拉在深邃的眼睑下。

“再陪我睡一会,没睡够。”

“要睡,你自己睡去,我得给孩子做饭,他们很挑嘴,根本不吃其他人做的。”

“我也挑嘴,我只吃你,你要是走了,我吃什么?”

苏籽,“……”

天底下,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个像他这么无赖的男人。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手,给揪了出去。

气喘吁吁的从床上爬下来,拖着一双又酸又痛的腿,走进卫生间,简单了洗漱过后,就素面朝天的朝着厨房走去。

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

曦光和小七自从学会走路后,儿童房就再也装不下他们。

他们喜欢出去。

光着脚丫子在绿色的草坪上,肆意玩耍奔跑。

但因为步子还不是走的特别稳,时常会摔倒。

但好在草坪足够柔软,并不会摔伤。

此刻,几名女佣跟在孩子身后,玩气球。

盛煜寒和苏籽坐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惬意的喝着茶,吃着点心。

“上次在机场,我把糖糖交给薇薇和薄大少,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好想糖糖,你说,要不要把糖糖给接过来?”

苏籽望着远处正在开心玩耍的龙凤胎,跟着露出一脸慈母笑。

时间过的真快。

一眨眼,她到S国,已经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

糖糖就这样孤零零的被她丢在华国。

这中间,她打过几次电话给迟薇,糖糖表示很想过来和他们在一起。

可是,苏籽心里又极不踏实。

S国,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远不及华国来的亲切。所以,她又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接糖糖过来。

毕竟在她看来,S国可能是个火坑。

“盛煜寒,我们要一直留在这里吗?还是,要回去?”

苏籽终于问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