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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猫哭耗子

佛教称世界从诞生到毁灭的一个过程为一劫,称之为万劫不复,佛教禁欲,认为欲望是一切邪恶的根源,宗教以善来压抑人性正常的欲望,又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虚伪的极端。人类没有正常生存欲求,社会物质文明就停止发展。

人的欲望来自四个方面:金钱、权力、色、名利,所以佛教提倡四大皆空。龚安民已经陷进欲望的泥坑难以自拔,他从一个普通司机走到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确实不易,以他正县级工资收入,远远超过平常人的生活水平。人的欲望应该控制一定范围里,龚安民没有控制好物欲,贪财贪色,人贪欲一旦过度,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所谓欲壑难填,冲动是魔鬼,当欲望过度就走向贪婪,贪婪的人就会不择手段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小贪就会变成大贪。袁世凯当了民国大总统,还想当至高无上封建皇帝,结果在人民反对下一命呜呼。龚安民这些道理都懂,贪婪的惯性上了贼船,上船容易,下船就难。

黎民回来召集谭冠死亡汇报一结束,龚安民心中忐忑不安起来,黎民把魏斌留下来,肯定是对公安局醉酒瘁死结论持否定的态度,看来黎民是下决心要把滨江翻个底朝天,如此以来,就会从根本上动摇他的根基,还叫他去做家属同意解剖尸体的工作,他刚好反其道而行之,威胁谭冠前妻,让她马上把谭冠尸体火化,魏斌现在还难以插手公安局的刑事案件。

龚安民马上携罗吉开警车来到殡仪馆,谭冠前妻蔡金花以及贾鸿达派来的人在守灵,里面开了好几桌麻将,殡仪馆热闹非凡,吊唁人络绎不绝,每当吊唁人送上礼包,蔡金花挤出几点眼泪,掩饰不住内心欢颜接收前来吊唁人的礼金,鞭炮声噼里啪啦震天动地,哀乐回荡。

龚安民睨了一眼蔡金花挎着精致高档提包,里面鼓鼓的,这婆姨一定收了不少礼金,猫哭耗子假慈悲。龚安民心里骂道:还他妈的收礼发死人财,说不定这些钱都要收缴国库。龚安民径直走到谭冠前妻蔡金花身边,扫了一眼胖得没有人样的黄脸婆,难怪谭冠把她打发得远远的做裸官,龚安民礼节走向前握了蔡金华肥胖的手假惺惺安慰说:“节哀顺变。”

龚安民点了三根香,与罗吉一起跪拜,再把香插到香炉中,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礼金塞到蔡金华手上说:“最近抓得紧,送礼都限定了,还望体谅。”蔡金花挤出几滴眼泪说:“龚书记,能来吊唁就不错了,不像一些人,人走茶凉,我老谭这么命苦,日子刚过得火热,他就撒手走了,当初我不让他当这个芝麻大的官,跟我到国外享福,他为了爱国把婚也离了,你看,你要帮我说话,他也是因公而亡。”

“那是,谭区长公而忘私,春节假期为了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百姓会记住他的,老弟媳妇,我们借一步说话。”龚安民把蔡金花叫到无人处悄悄地说道:“你还是马上把谭冠尸体火化,上午开了会,估计已经查出你前夫谭冠有经济问题,要是畏罪自杀,那就是铁证如山,你家财产还得没收,你这些天收的礼金都要上缴,谭老弟走了是福,再一折腾,你都回不了新西兰。”龚安民紧盯蔡金花的挎包目无表情。

蔡金花还在做着发财梦,截止今天已经收到白礼上了六位数,要是区纪检出面,岂不煮熟鸭子又飞了,得赶紧办完丧事飞回去,免得夜长梦多,蔡金花心里着急起来,要是真的查出问题,她只怕也要遭牢狱之灾,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急切说:“那我赶紧通知殡仪馆下午就火化,我明天就离开江东市,龚局长帮我订好明天的机票,要是殡仪馆不安排火化呢?”龚安民紧盯蔡金花鼓鼓的提包鼓动蔡金花说:“使钱啊,花小钱是为了赚大钱,有钱能买鬼推磨,你这礼也收得差不多。”蔡金花马上回答:“我花钱让殡仪馆马上火化。”蔡金华急不可耐要去找殡仪馆的馆长。龚安民装着关心样子说:“这就对头嘞,我跟老谭同事一场,先向你透个信息,有些人太没有人性,人都走了,还纠缠一些细节不放,你不要因小失大,那才得不偿失,钱多了会咬手的,我和老谭像哥们一样,盖棺而定,一切都完结了,谭冠也落个干净的名声。”龚安民赶紧把这贪婪的婆姨打发走,他估计这一吓唬,蔡金花心急如焚要迫不及待火化谭冠。

傅鸿运此时也来到殡仪馆,鞭炮惊天动地,傅鸿运代表政府吊唁,哀乐凄凄。傅鸿运估计龚安民会来做蔡金花工作,让她不是要尸检,而是及早火化,他不过走下过场。龚安民看到傅鸿运来了,龚安民上前小声告诉傅鸿运道:“傅区长关心下属,我已经跟弟媳商量好,让谭兄早入土为安。”,傅鸿运心知肚明也来个顺水推舟说:“老弟媳妇,好久不见,节哀顺变,现在丧事从简,老谭是为工作劳累走的,本来想开追悼会,可区委决定举行告别仪式就行了,我代表区政府看望弟媳,还望体谅政府,有些人太让人寒心,人都走了,连个追悼会不让开。”傅鸿运话里有话,他代表政府送上礼金,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蔡金花手,礼节性点上香,向谭冠遗体行三鞠躬,心中默默祷告:谭老弟,你不下地狱,我就得下地狱,你在九泉之下,千万不要怪罪我。蔡金花只想要一笔抚恤金,她巴不得马上离开江东市扶起傅鸿运道:“老上级百忙之中送老谭,我感激还来不急,老谭有你这样领导,他死得其所,傅区长,你心意我领了,我按照领导说的做,我绝不给政府添麻烦。”

哀乐又起,鞭炮震天动地,贾鸿达前来吊唁,他的保镖点燃五十响爆竹,傅鸿运看到贾鸿达来了,两人心领神会,傅鸿运马上向蔡金花告辞。贾鸿达上前握住蔡金花的手说:“嫂子好久不见,越发富态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保重,我瞎忙活也没有时间来,我的人随时听你调遣,早点入土为安吧。”贾鸿达送上厚厚红包,假惺惺跪在谭冠遗体前行三叩九拜之礼,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谭老弟,我们兄弟一场,你英年早逝,是党和国家一大损失,你功德无量,公而忘私,为滨江发展劳累而疾,竟然有人向你泼脏水,天理何在?”蔡金接过厚厚礼金心花怒放搀扶起贾鸿达说道:“老谭有你这样好兄弟,他死也瞑目,人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泼脏水,多谢贾老板公司人帮忙,让我省了不少事情,活着人生活还得继续。”贾鸿达祭拜完离开吊唁堂,径直来到龚安民身边小声说道:“临湖茶楼老地方见。”

告别仪式结束后,蔡金花立马到殡仪馆馆长办公室找到汪馆长,她本来安排明天上午火化,本想再多收一些礼金,经龚安民一吓唬,巴不得立马插队火化,只要人一火化,明天就逃之夭夭。殡仪馆汪馆长有些顾虑,听说死者案件结论有异议,岂不是引火烧身,他谨慎回答道:“你要提前火化,需要公安局签字,我可作不主。”蔡金花从提包摸出红包塞到汪馆长手中说道:“公安局已经有结论,我有急事赶回去,我是家属,出了问题我负责,这也跟你不相干的,还汪馆长就帮个忙。”汪馆长手一摸感觉钱不少一万,他赶紧塞进抽屉里锁起来,反正是家属要求火化,他打了电话通知炉长,马上把谭冠的尸体运去火化。蔡金花终于松了一口气,立马上离开了汪馆长办公室来到吊唁厅安排火化事宜。

谭冠父亲早亡,只剩下老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受不了打击病了。谭冠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这几天也在忙活谭冠丧事,一听到马上要火化,谭冠的哥哥谭富极力反对,大年三十全家还在一起吃年饭,弟弟好好就醉酒瘁死,平时谭冠也经常喝酒,从来没有说心脏病的事情,偏偏就在皇宫娱乐城莫名其妙的死亡。谭富在市区开了一家建材店,这些年从贾鸿达哪里接到不少业务,他心里知道没有谭冠分管城建,他是赚不到这么多钱。现在谭冠死亡,他的财路也就断了。弟媳离异了,按说谭冠钱财也有他老母亲一份,这个贪心不足弟媳妇把所有钱财居为已有,他心里正憋一肚子火叫道:“我不同意马上火化,追悼会还没有开,我不能让我弟弟死的不明不白。”谭富上前阻拦马上火化。

“我代表儿子处理丧事的,也轮不到大哥家干涉我家的事情,要是好说,我分点礼钱给你们。”蔡金花软硬兼顾,现在只有破财消灾。谭冠嫂子破口大骂蔡金华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你和儿子有两套商品房子,剩下一套房改房也占为己有,我们想把老母亲接到一起住,你一套房子都不给,谭冠就是你气死的。”蔡金花看见谭冠家里人都反对火化,自己势单力薄,她哭喊道:“谭冠啊,我可冤枉啊,你尸骨未寒,就有人要抢家产,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让孤儿寡母怎么活,我也不想活了!”蔡金花索性大哭起来,好不容易挤出点眼泪,口溅白沫撒起野来骂道:“我让谭冠入土为安,你们为了钱就造谣生事,要遭报应啊!”

周围亲友开始劝解,吊唁厅闹声一片,这时两名焚炉工推着焚尸车过来,谭冠嫂子冲向前不让拉走尸体,蔡金花一个箭步跑过去厮打起来,谭富以及谭冠家里亲戚围拢过来帮忙,阻止了焚炉工推走谭冠尸体。

贾鸿达的保镖李子打电话请示贾鸿达,贾鸿达马上指示李子帮助蔡金花,贾鸿达派来的人一拥而上,很快就跟谭冠家里人厮打开来,混乱中,蔡金花的提包掉到地上,等她缓过神来,提包不见了,包里面放着今天收的上万礼金,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那个遭天杀的,把我的包偷走了!”蔡金花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嚎啕大哭,比死了老公还伤心。贾鸿达派来的人帮助蔡金华让焚炉工推走了谭冠尸体,谭冠驾鹤西归。

龚安民软硬兼顾威胁了蔡金花离开了殡仪馆,打发走了罗吉开车来到临湖茶楼。贾鸿达假模假样一番表演马上也赶到临湖茶楼,一进门就兴奋告诉龚安民:“老弟,谭冠已经化作青烟驾鹤西归。”龚安民给贾鸿达倒上茶说道:“总算除掉一块心病,老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龚安民又递了一支烟给贾鸿达,他自己又接上一支烟,这也是在刀刃上舔血,他担心说道:“还有高强和梅玫,这两个人也是烫手山芋。”贾鸿达眉飞色舞品一杯碧螺春说:“你放心,谭冠那个小情妇梅玫已经把房子卖了,我那个手下高强已经带着她远走高飞了,我让他们躲一阵,风头过后,我在南方注册一家公司,让他们经营去。”龚安民心有余悸问道:“你不是让他们出国吗?今天黎民开会后把魏斌和周子恒留下来,谭冠案并没有结束,他们想从谭冠贪腐案外围打开缺口,一旦发现梅玫线索,迟早会把梅玫追捕归案,这永远是悬在我们头上的利剑。”贾鸿达解释道:“出国更不安全,国外法制健全,要是国外刑警协查,就更容易把他们引渡回来,还不如躲在国内更安全。谭冠永远开不了口,他只怕到地狱分管殡葬工作,那也是很肥的差事。你手下那个罗吉会不会扛不住,我也担心你那个手下罗吉不靠谱。”贾鸿达不想让他们出国重要原因就是成本太高,高强有了梅玫那笔丰厚的钱做流动资金,足够他们衣食无忧,他答应照常开高强的工资,照顾高强家人生活,岂不是省了大笔资金。

龚安民对控制罗吉还是比较自信的,当初罗吉在派出所当所长时候,收取娱乐场所保护费私自侵吞,有名干警举报到局里,还把他提拔到刑警队担任队长,下一步就要提拔罗吉担任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他就是把有问题官员带病提拔起来为自己所用,结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他十分自信回答道:“应该没有问题,他自身有贪污劣迹,是我保护了他,还重用他,他要是出卖我,自己也完蛋。”贾鸿达沉吟一会儿说:“谭老兄走了,钢厂那些钉子户影响了进度,我公司效益就成问题。”贾鸿达担心那块黄金地段做成了半拉子工程。龚安民眯起小眼睛脑瓜灵机一动说道:“我们也要主动出击,还得利用拆迁做文章,你组织公司员工到市政府请愿,拆迁进行不下去,影响公司效益,这些人要下岗,还有就是断电断水,让钢厂拆迁户做出过激违法事情,激起民变,我再抓人,搅得鸡犬不宁,让黎民这小子首尾不顾。”龚安民就是要把水搅浑,混淆视听。贾鸿达老奸巨猾,没有想到龚安民也够毒辣的,他飘了一眼龚安民说道:“你老弟够阴险的,以毒攻毒,现在就是黎民和魏斌,还有那个周子恒,我们要往他们身上泼些脏水,让他们在染缸漂黑了才最保险。”贾鸿达深知官场潜规则,只有让所有人落水,他才是安全的,当年他就是抓住了老书记江安众的把柄下海掘了第一桶金。龚安民小眼眯成一条缝说:“不心狠手辣,我们都要被收网。”龚安民又担心搬不动黎民说:“这个黎民是茅屎缸里石头又臭又硬,居我所知,他是在省党校学习时攀上省委韦民书记的。”

贾鸿达在市委开车时就知道黎民为人,耿直富有正义感,坚持真理九头牛都拉不回,他熟练摆弄功夫茶,美孜孜品了一口茶说:“这个黎民我了解他,很有才,能说会写,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老婆贤惠,不会轻易接受贿赂,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工作,很难突破他的马其若防线。”龚安民略知魏斌家中一些情况建议道:“魏斌老婆很胆小,儿子到部队当兵去了,对他老婆采取威胁方法很灵。还有就是梅玫出现问题,干脆让高强结果了她,这才万无一失。”龚安民始终担心梅玫出事抓获,他考虑自身的安全。

“不行,要是这样,情杀就不能成立,你老兄亏还是干公安的,即使梅玫承认下毒,摄像那一段只要高强承认是他删的,那天我刚好是安排他当班值勤,他与梅玫合伙杀害谭冠也仅是情杀案,只要高强死扛,涉及不到我们,你现场勘查失职也不成立,这样天衣无缝案件,没有证据,谁还能奈何得我们。”

贾鸿达在领导身边工作半辈子,他熟知官场潜规则,从官场到商场,他具有洞察官场敏锐思维,他点燃一支烟,又兴致勃勃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必要的时候,我们把傅鸿运绑架在一起,动用他官场关系网,官场有几个是干净的,干净当不了官,我们要绑架教育、劳动人事、民政、计划生育,各个口子都存在弄虚作假套取截留国家资金,不然那些官员吃香喝辣资金从哪里来,不要只盯我们这个口子,每一个口子问题成山,让黎民这小子够尿一壶的,只要把水搅浑,整个政府机器都要瘫痪,让他黎民这龟孙够忙活的,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自顾不暇,说不定还会让这小子滚蛋,剩下魏斌和周子恒就是砧板上的肉,一锅炖了。”

龚安民听到贾鸿达一番高论赞扬道:“老兄高见,反腐也要承担政治风险,这个反弹谁都承受不起,党中央又咋地,还能一竿子插到县市级,举报信件还不是转到基层自己处理,维稳是大局。我们还可以写信告状,黎民这龟孙子借反腐排除异己,打击干实事的官员。”贾鸿达附和道:“对,来个四面开花,把水搅得越混越好。”

龚安民和贾鸿达密谋策划搅乱滨江越来越兴奋,龚安民在犯罪道路上越滑越远,贾鸿达叫来一桌丰盛酒菜庆祝今天旗开得胜,还打电话叫来美女歌星葛兴陪酒助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