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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十面埋伏 第五节

海鸥以前看苏桐海和印莲恋爱,总是觉得很难很难,动辄就是哭啊闹啊吵架啊,搞得终日鸡犬不宁。但她自己和沙城的恋爱却谈得异乎寻常的顺利,没有矛盾没有猜忌,所有的问题好像都被沙城想到而解决好了,她还没看到就已经化解了。她知道自己还不如印莲聪明,都是沙城做得好,每想到这个,她就陷入了一种软绵绵的心情,情愿自己是不会打架不会喝酒的小女子。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夏天就到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呢?董风去参加市运会没取上名次,因为裁判是贾德兴。海鸥期中考试考了个不高不低的成绩,她爸奇迹般地什么也没说,倒是沙城拿筷子敲了她的脑壳。姚碧浓心中的天平开始向莫沉倾斜,莫沉每天都是红光满面。那个怪人石剑自从被她恐吓之后就校里校外躲着她,同样躲着她的还有沙渺渺。虽然生活中也有很多不快和不解,但海鸥都不放在心上,只要和沙城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能永远地幸福下去。有时她也问自己,是不是太盲目乐观了?是不是太草率了?是不是还不够了解他?可这些顾虑统统在沙城的一个笑容里化掉了,她想自己是完了。

这个星期日董风过生日,她拉着沙城用中午的时间去选礼物。

“你不要误会我和我哥的关系啊!他是我师兄,六岁就认识了。”海鸥边说边四下搜索。

“我知道,一眼就看得出那是兄妹情的。”

“兄妹情?你怎么看得出来?你有妹妹?”

“啊?没有啊,”沙城摸了一下鼻尖,“这是人之常情,一下就看得出的。”

“不说这个了,我真不知道该送他什么了!他一个大少爷什么也不缺,可是不送又不行,我又没多少钱!”她一副抓狂的样子。

“那,你不妨自己给他做点什么,我知道个手创馆,做饰物画衣服鞋子都可以的。”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中午吧,不过你得帮我啊,我手很笨的。”她脑子里开始勾画美好图景,“他过生日你也来吧,到时候介绍我嫂子给你认识,就是和你同姓的那个。”

当海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银沙做成了字母D造型的挂坠时,沙城负责的那个F已经穿好了链子,而且好像还比她的好看!她恨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想拳头硬有什么用啊,还巧不过一个男孩子,一定要多加练习才行!

“阿城,以后有时间,咱们来做一对自己的怎么样?”

“自己的?一个C一个O?”

“一个S一个H吧,好看一些。”

“行啊。”

她又伸脖子看了看邻桌那在白衬衣上画画的,也觉得好玩,“阿城,你什么时候过生日?我给你画件T恤怎么样?”

“你画的T恤?那穿得出去吗?”

“你找打!”海鸥佯装着要打,又收了手,心想不要就不要,生日总该告诉人家吧?有什么好保密的!

项链做好一看时间,才发现快迟到了,海鸥风风火火往学校赶,总算压着铃声冲进了班,刚想向文草草炫耀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却发现身边坐的人换了。

“宁蓝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问着身边那个黑瘦单薄的女生。

“刚调来过的,多关照啊!”宁蓝跟她握了握手,又捅捅昏昏欲睡的穆雨,也握了手。

“好好的她干嘛调座啊?”

“她呀,分班前是我的同桌,现在还想跟我坐一起,就跟老黄说视力不好,调到我们那排。大概老黄识破她了,把我调后边来了。”她如同说笑话一般讲完,又回头叫后边花桅、鱼小奔和秦生三个男生关照。

海鸥心下大致是明白宁蓝并不喜欢文草草那直来直去的个性,却又碍于朋友的面子,只得处处闪躲。一下课,文草草就跑回来抱着宁蓝和海鸥大叫着“何苦来”,末了又自我安慰“我这样超级无敌美少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到哪都一样混得开!”

董风的生日在海棠师姐那里过,海鸥兴冲冲地拉着沙城早早跑去,全然不顾及沙城的情绪。

“这个是我师兄董风,你见过了。这个就是我美丽无比的嫂嫂沙渺渺!嫂嫂,这个呢就是我的男朋友沙城,认识一下,你们两个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沙城和沙渺渺互相点了下头,道了“你好”就完了。海鸥觉得这未免也太过冷淡了,连个手都不握,这可不太像沙城老成持重的风格。不过她马上被另一个难题给困住了,让沙城叫师姐什么呢?叫姐,也差太多,叫姨,辈分又不对,叫什么呢?

可不等被称呼,海棠已经喜笑颜开,一手摸着沙渺渺的脸,一手拍着沙城的胳臂,感叹着:“多好的孩子啊!我可希望石剑有一天能带回来个女孩给我看看呢!”

董风和海鸥心里都舒了口气,看来师姐对他们的“早恋”行为并没有意见,但转念想想也很正常,师姐和师父相遇时,大概也就是他们这么大吧?说到石剑海鸥才想起他,便问:“怎么没见石剑?他去哪了?”

“他说他有事,出去了。”海棠说完就进了厨房。

“呃,我晚上叫了几个哥们儿一起聚,到时候他到,”董风解释着,“咱们中午这是家庭聚会。”

海鸥心想自己招他惹他了,让他这样躲着,招呼沙城随便点就也去帮师姐准备饭。刚才董风说家庭聚会让她替他伤感了一下,他真正的亲人没有一个能给他过生日的。

沙城坐下呆了一会儿,感觉跟董风沙渺渺这对小情侣在一起,自己像极了800瓦的电灯泡,别扭得紧,也起身去帮厨了。

吃过饭董风拎着那两条项链,一脸怪异的表情:“你们两个有没有搞错?倒是很团结,我要这么多这玩意儿干什么呀?”

“哎呀你就收着留个纪念嘛!我们两个做得很辛苦呢。要不然当作情侣链,你和嫂嫂各一条,行吧?阿城,行吧?”海鸥看看董风,又看看沙城。

沙城刚示意他没意见,沙渺渺就跳出来选了那条F的。那是阿城做的,海鸥心里小小地别扭了一下。

“练剑啦!”董风把剑扔给她,“我过生日也不许偷懒!”

“想看我们练剑吗?看我的剑不错吧?没开刃不危险的。”海鸥拉着沙城到院子里。

沙城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庭院,三间房都朝阳,东边是海棠住的大屋,西边是个小屋,也有两张床,中间的外屋吃饭,另有个阴面的厨房。院子不大,门朝东开,南边靠墙种着三株茂实的海棠树,在院子里投下大片的树荫,树上零星残留着没开败的海棠花,嫣红的颜色在绿叶中忽隐忽现。她坐在门槛上,看海鸥把剑舞得一片眼花缭乱,海棠耐心地纠正他们的动作,回头看了看坐在屋里是沙渺渺,她却躲进屋里去。陈旧朴素的小院,并不年迈却看似沧桑的师姐,还有那仿佛能呼风唤雨的董风,他们的身上都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呢?他们之间又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呢?沙城心里并非没有好奇,却决定不去弄清楚。

董风过完生日,沙渺渺对海鸥的躲闪更加明显,明明是在同一个班,见了面至多打个招呼,有事问她,就是问一句答一句,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而且她开始不敢看海鸥的眼睛。

为什么呢?海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说以前怀疑怀疑她和董风的关系也就算了,现在她都有男朋友了还怎么样?难道觉得沙城比董风好?哪可能!按宁蓝的说法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过了这阵就好了。果不其然过了一阵沙渺渺又吵着来找她学做菜,可偶尔见她仍是很冷的样子,这样忽冷忽热,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