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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深陷圈套中

明亮的火光,刺得郭烨眯起了眼。

他本能地抬手遮了遮,待稍稍适应,方才从涌进来的人群前,看到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罗捕头、薛县尊……哦,这两位瞧着面生,服色倒是熟,绯袍这位,应该是万年的新县尊,那你后边这位,想必就是万年县的新捕头了?”

郭烨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谈笑风生,在知道自己被人设套已成定局之后,他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把长安万年两县的县尊和捕头认出来之后,他一扭头,又看到一高一矮两名身穿金吾卫服色的男子,笑道,“让郭某猜猜看,二位是不是这长安的金吾卫左右街使?人来得还挺齐活啊?不知是哪位热心人,把全长安的大人物都给通知了?”

“郭烨,你莫要太嚣张!”

两名金吾卫的街使没想到郭烨深陷重围还能面不改色,面子上挂不住了,指着他呵斥一声,“你乃是当初狐女游街案主谋,涉嫌谋逆,又牵涉到长安万年两地,不然你以为你有这般大的面子,引得诸位大人都来见你不成?劝你识相的就尽速画押伏法,认了罪去,省得还要受皮肉之苦!”

“都不搜上一搜,这么快就急着栽赃罪名了吗?”郭烨挑眉提醒道。

那两名街使闻言也是一滞,停顿了片刻后才挥了挥手,当下就有两名小吏进去搜查,万年县与长安县的捕头犹豫了片刻也一同跟了进去。

郭烨也不管他们,自收敛了笑容,冷哼道,“还有谁来了?不妨一起出来让郭某见上一面吧?大家都是行内人,你们有什么手段郭某也都心里有数,通个名姓,也好叫郭某晓得栽在了谁手里,到时黄泉路上做个明白鬼,岂不快哉?”

“本令也在。”

“还有苗某。”

人群中,蓦地响起两声叹息,人墙分开,走出两道身影。

“付不良令,还有……苗大哥?”

郭烨愣了愣,看着走出来的两人,脸上终于露出动容的神色。

这两人一者一瘸一拐、面色铁青;另一人形貌昳丽却面无表情,可不正是付九和苗雄?

这一瞬间,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那暗中设套之人居然把长安的实权人物召得如此之齐,时间也掐算得如此之精准,摆明了是要致他于死地,将此案办成铁案了啊!

“啪!”

他的话音刚落,冷不防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面皮也是火辣辣的痛。

一个头戴浑脱帽的丽竞门狗腿打完他以后,指着他呵斥道:“我丽竞门长安新任副门主,也是你这个钦犯可以称兄道弟的?掌嘴!”

郭烨挨了一巴掌,却不动怒,只是擦去嘴角血丝,看着苗雄呵呵笑道,“小弟在此恭贺苗大哥高升啊!”

那丽竞门狗腿原本表现完了之后,正在跟新上司赔笑,闻言扬手又要再打,可不等他巴掌落下,一个微跛的身影已经像一座山一样横在了郭烨面前,将他护住。

付九一反平素懒散微醺的神情,须发皆张,疯狼般地咆哮道:“如今罪名尚未成立,谁敢对我不良司的人动手?这是要侮辱我们不良司吗?”

“哼,付不良令,听闻你一向明哲保身,怎么今日这般想不通呢?”

矮个子的金吾卫街使端着一脸的横肉冷笑道,“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你这时该考虑的,难道不是怎么撇清不良司和这贼子的关系吗?还这般一意回护,不怕给不良司招灾惹祸吗?”

“铁证,哪来的铁证?莫不是在一个空院子里抓了一个人就算是证据了?金吾卫就是这般做事的?”

付九立马一口唾沫星子喷了过去,直气得那街使脸色阴沉,却也不与他争辩了,只是冷笑道,“那便等等吧。”

他的话音落下不多时,此前进入房内搜查的几人便依次出来了,为首那人手中拿着一个黄色的信封,低着头,双手将信封奉上:“回禀大人,我等从银箱的夹缝中搜出书信一封。万年县与长安县捕头皆可为证。”

就见那两名街使中高个子的那人,拿过那信封,伸出剑鞘一挑,随即抽出内里的信纸,逐字逐句的读了出来:“白银二百两,聊表心意。若能配合我等行事,待狐女游街之后,尚有厚礼奉上……”

“付不良令,你还有何话可说?今日我金吾卫巡街士卒立下大功,这一点有目共睹,付不良令此前的一言一语,本街使自当记下,一字不差上报洛阳,到时自有我金吾卫的大人物,去寻徐少卿理论。”矮个子街使慢悠悠地道。

“你!”

付九还想再说什么,郭烨已经在身后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多谢付不良令回护,不过此时他们乃是有备而来,不良令千万谨慎,莫要被他们也一同泼了污水。”

“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都跟你说了别再查了,这不惹祸了吧……”

付九回过头,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同样低声回应,但他始终没有挪开步子,看得郭烨心中一阵感动。

就在僵持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苗雄终于开口了:“人证物证俱在,付不良令就莫要坚持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只要一日未定罪,便不能以钦犯视之。方才手下人不懂事,肆意妄为,失礼之处,苗某在此赔罪了!”

说着,他冲着众人一拱手,神情诚挚,言语也算公道,虽不曾一字一句帮郭烨说话,但其中回护之意也颇为明显。那名丽竞门狗腿子这才明白自己一记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不禁面色发白。

不过此时也没谁有心思理会这样的小角色了,那高个子街使将信笺递给手下,冷笑一声,道,“那依苗副门主之见,此獠该如何处置?”

矮个那个人也随之发难,道,“他可是涉及到谋反要案,若是一个不慎,就此走脱了,在场的人怕都逃不了干系。”

苗雄微微蹙眉,问道:“那你们待如何?”

那高个子街使一把扯过郭烨,攥着他身上的金吾卫衣甲冷冷道:“此人犯夜作恶,还冒充金吾卫,败坏我金吾卫名声,自当由我金吾卫押回去收监看管。诸位放心,我等必将严加看管,绝不会给他一点漏子可钻的。”

听了他的话,长安万年两县的县尊俱是没有言语。长安县的县尊这会儿自然是要装鹌鹑的,他就怕郭烨一个激动把他此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事给抖落出来。而万年县的县尊,此刻却也不知在想写什么,微微有些出神。

倒是一旁的付九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颓然闭上。

付九很清楚,以他此时的立场,就算想要把郭烨要过来,也不可能,反而会适得其反,使其他人生出警惕之心,那样对郭烨更加不利。

只是,从此时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局都跟金吾卫脱不了关系,把郭烨让给他们带走,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不过,就在付九一筹莫展时,郭烨却是始终保持着微笑。他脸上肿胀未消,但却自有一番从容。

因为他很清楚,在场的人里,还有一个有资格说话的人尚未说话,而他也必然会说话,而其他人对这一点,同样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苗雄道:“慢着!”

“苗副门主意欲何为?”高个子街使不悦道。

“谋逆大案,自有我们丽竞门出面,就不劳烦金吾卫的各位兄弟了。你们还是把街巡好,多抓两个偷鸡摸狗的飞贼,便也算尽职尽责了。”苗雄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郭烨闻言,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没笑出声来。

他这才发现,苗雄这人,虽然性子光明磊落,但嘴损起来也不是一般的狠哩!

那两名金吾卫街使自然不肯让嘴边的鸭子飞了,强忍怒火跟苗雄争执起来。

他们虽然品级不如苗雄,但胜在多了一张嘴,倚多为胜,一时也吵了个不相上下。见上官吵了起来,双方的手下也不甘示弱,纷纷加入战团,顿时满场唾沫横飞,场面一片混乱。

眼看双方的争执愈演愈烈,不少人甚至暗暗摸向了腰间的兵刃,照例这时就会有人出来打圆场了。

“苗副门主,二位街使,不知可否听本县一言?”万年县令提高了声音,问道。

苗雄和金吾卫两位街使怒视一眼,突然默契地同时闭上了嘴。

有他们带了头,底下的手下自然也不会再强出头。

短短一眨眼的工夫,刚刚还吵闹无比的院子里,竟然就变得鸦雀无声,只有万年县令的声音在回荡。

“三位,既然你们争持不下,不如就由本县有司将疑犯先行收押,日后待上报洛阳刑部之后,大家有需要再共同审讯,你们看这样可好?也省得伤了兄弟衙门的和气。”

万年县令这话说得不偏不倚,苗雄和金吾卫都没提出什么异议。

事实上,就算他们提出异议也没用。就像上次牡丹案,不良司与丽竞门当街争秀嫣都知,最后却便宜了羽林卫。这本来就已是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鹬蚌相争,渔翁自然得利。

只不过此次郭烨涉及到的功劳太大,万年县衙一家吞不下来,又不想惹了众怒,方才提出联合办案的提议。

对郭烨来说,这个结果不算是最好的,但也不是太差,只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几方敲定了关押郭烨的处所之后,自有万年县衙的捕快上来押解。俗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县官。这些捕快却是当初就和郭烨相识的那一批。郭烨当捕头时为人又豪爽,这些捕快倒是没给他下马威,上来捆人之前还道了声:“郭副尉,得罪了。”

“无妨。”

郭烨笑了笑,坦然背过身去,任由他们把自己五花大绑。随着麻绳收紧,他心里雪亮,知道这些老兄弟还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不然光是紧缚的麻绳陷进肉里,就是第一道酷刑。而他现在却只是衣衫被绑得紧紧的,皮肉倒是一丝一毫都不疼。

“多谢。”

他低声道。

那些捕快都是人精,自不会应这句话,吆喝一声,押着他就往门外走去。

在经过付九身边时,这位老不良令沉声保证道:“你且放心,今日之冤屈,本令自当上奏朝廷,为你洗雪。若是他们对你有丝毫律令之外的拷问,你只管受着,他日我不良司必定讨回!”

郭烨闻言,轻轻一叹,歉疚道:“有劳付不良令了,今日之事,却是郭某一时不察,给司里添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