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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名医卢重恩

“幼娘,我的幼娘啊!!!”

张初仁扑棱跪地,连跑带爬地来到榻前,摇晃了几下张幼娘的胳膊,却张幼娘不见动弹。

他又颤抖着手去探张幼娘的鼻息,唰地一下,大惊失色地缩回了手,满面烛泪地摇头哽咽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时陆广白已经走到榻边,先是一探张幼娘的鼻息,再是摸了摸张幼娘皙白的脖颈动脉处,看着眼前花容月貌,芳华正好的少女,微微一叹息。

郭烨皱眉问道:“小陆,张幼娘是……?”

陆广白摇了摇头,低声道:“可惜,来晚了!”

“诶,张家小姐这么好的年纪,却是……咳咳,张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便。”郭烨拱手抱拳惋惜道。

既然陆广白都宣布死亡了,那张幼娘决计是没有被救回来的可能了,对于小陆的仵作能力,郭烨还是信服的。

“小姐,小姐真的是被神仙娶走了吗?”丫鬟看着眼前床榻上的张幼娘,面润腮红,仿佛睡着了一般。若真是死了,哪有死得这般好看的?

“是,没错!”张初仁突然收声止哭,站了起来吩咐道,“你交代府里上下,小姐已经被神仙娶了妻,魂飞九天去过那缱绻日子了。”

“等等!”

郭烨疑惑地看着张初仁,问道:“什么什么被神仙娶了妻?张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初仁也看着郭烨,面色刚毅道:“本校尉就是这个意思!”

陆广白抱拳道:“张大人,本人陆广白,今为不良司不良友,昔为万年县衙首席仵作!若是信得过陆某,我愿为令嫒验尸一番,查出其真正死因,让真相大白于世!”

说着,陆广白缓缓蹲下身子,将目光全落在了平躺在床榻上的张幼娘处。

“放肆!”

锵!

宝剑出鞘之声!

张初仁一转身,将墙壁上的镇宅宝剑抽了出来,剑指陆广白,大喝道:“陆仵作安敢亵渎小女之身?”

郭烨一把将陆广白拽了起来,飞快躲开,足足隔了张初仁三五步之远。

这张初仁爱女刚逝,正是神经最脆弱和最敏~感的时候,郭烨可保不齐这厮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来。

“别激动,张校尉,先将宝剑放下来再说,”郭烨好言劝说道,“小陆也是想通过验尸,还死者一个真相,给令嫒一个公道啊!”

“用不着!我家幼娘没有死!”

张初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家幼娘是被神仙娶了妻,三魂七魄去了天上罢了!你们看看我家幼娘这个样子,像是死了的人吗?你们再看幼娘这身嫁衣,我从未替她许了亲事,家里怎会早早就准备嫁衣的?这嫁衣定是那神仙送的。郭捕头,本校尉再说一遍,我家幼娘没有死,你莫要乱说话,她只不过是被神仙娶了妻,去天上过逍遥日子去了!”

郭烨:“……”

陆广白则是不迭摇头,叹道:“疯了,真是疯了!这张初仁痛失爱女,不堪打击得了失心疯!”

“呵呵,他可没疯!”

郭烨冷笑一声,然后对着张初仁拱手道:“好吧,民不举官不究,既然张校尉这般说词,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郭烨说罢,轻轻扯了一下陆广白的袖子,转身就走。

“且慢!”

张初仁突然又叫住来两人,面带歉意地说道:“本校尉刚才一时情急,拔剑威吓陆仵作,也惊吓了郭捕头,委实是失了礼数。春雨——”

张初仁冲床榻边上的丫鬟吩咐道:“你去帐房支上十两金子,谢过两位不良司的朋友!”

“二位,请跟奴婢来。”小丫鬟福了一礼,说道。

最后,郭烨真的把这十两金子给收下了。

陆广白一阵不解,郭烨说,这没办法,这十两金子若不拿走,甭想走出张家的府邸,让他张初仁能放心我们二人离去?

十两金子,就是一百贯钱,够郭烨在万年县衙当捕头那会儿两三年的俸禄了。

这是一笔巨款!

这是因为失了礼数的致歉费和让他们从不良司跑一趟的感谢费吗?

哪里有这么简单?这是封口费啊!

刚来张府那会儿,张初仁怎么说的?他压根儿就不信什么神仙娶妻的鬼扯淡啊!

现在张府突变,张幼娘死了,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口风,坚决认定张幼娘就是被神仙娶了妻,不是死了呢?

其实很简单,不外乎就一句话,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他在羽林军任职,官居昭武校尉,家中女儿为出阁却有了身孕之事,不仅会有辱张家的门风,还会间接地影响了他的官途。

如今张幼娘既然死了,那只能是低调处理,将盖子捂住,用神仙娶妻的鬼扯淡去将此事敷衍了事过去。不然真的要把这个案子闹的沸沸扬扬,让外界去传张家逼死了女儿,或者说,让外人诋毁张幼娘做了丑事,羞愤自尽?

既然张幼娘已死,那张初仁就没了彻底查下去,找出那个野男人的欲望,女儿都死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张幼娘之死,搞得沸沸扬扬,辱了张家的门风,毁了他张初仁的前程。

所以这十两金子,就是封口费!

有付九的世交之情,还有这十两金子的封口费,张初仁相信,郭烨和陆广白不会胡乱搞事!

郭烨也知道拿了这十两金子,张初仁才可能放他倆离开张府。张府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羽林军中昭武校尉的府邸,还能没些帮闲和护院?

没有李二宝这种武力值爆表的战斗鸡,郭烨可不敢膨胀!

收了十两金子,郭烨也没有独吞,分了四两金子给陆广白,毕竟有福一起享,贪赃一起来嘛。而且陆广白收了金子,也不能检举他不是?

至于为什么自己得了六两,理由很简单,他说刚才他拉陆广白及时,免了遭张初仁一剑,陆广白应该奖励他一两。所以他六,小陆得四。

陆广白倒也不计较,收下四两金子也不扭捏,平日里购置一些花花草草药药罐罐的,也费钱财的。

……

二人出了张宅,找人打了一番长安名医卢重恩的医馆,便朝着永乐坊而来。

卢重恩是长安的名医,就住在永乐坊,依着张初仁的话说,是他一直给张幼娘诊病,并且诊出了喜脉。纵然他没有嫌疑,但也应该知道些线索。而且死者死前,应该是接触此人的机会比较频繁。

到了卢重恩的医馆,郭烨亮出了身份。这不良司的招牌在长安城里,虽然凶名不比丽竞门,但普通人家也是挺有震慑力的。

卢重恩在医馆里的诊堂见了郭烨。

“你们问幼娘啊,唉!这孩子可怜呐!”

卢重恩跟张初仁年岁相仿,都不到四十岁。但这俩人却是完全两个类型的男人。卢重恩估计是大夫出身,颇得养生之道,看着比张初仁要年轻得多,而且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相容俊美,颇有几分女子的阴柔气质。

听郭烨讲完进入张府巨变之事,卢重恩唰地眼角泛泪,不断拿着锦帕擦拭,哽噎道:“都怪我,都怪我学艺不精啊!十二年前,卢某眼睁睁地看着她娘病死,却无回天之力。要是幼娘这孩子有婉儿教导,就不会铸成如此未婚先孕之大错,更不会有今日命陨之厄了。”

“嗯?”郭烨细听之下,问道,“卢大夫口中的婉儿,莫不是张小娘子的母亲?张校尉的亡妻?”

“没错,幼娘她娘姓卢,婉儿是她的闺名。”卢重恩道。

郭烨点点头,道:“闺名轻易不能示人,看来卢大夫和张幼娘之母,关系亲近的很呐。”

卢重恩道:“婉儿是我的表妹,我是她的表哥,关系自然亲近!”

原来是表兄妹,那知道闺名也不奇怪,背不住从小一起长大呢。

郭烨又问:“那您知不知道,张小娘子平日里除了在府邸之外,还经常会去什么地方?”

“除了家中吗?嗯……那就只有广仁寺了。”

卢重恩一提起广仁寺,面色变得有些愤恨,切齿道:“在诊出幼娘有了身孕之后,卢某也想过,此事有可能的广仁寺的贼秃干的!或者是,有人在广仁寺,得了那些贼秃的帮助,欺辱了幼娘!总而言之,肯定与那帮贼秃脱不了干系!可惜卢某素来文弱,无法打上那广仁寺教训那些贼秃,帮我家幼娘报仇。此冤屈,只能拜托二位替幼娘申诉了。”

“广仁寺?和尚?”

郭烨从卢重恩这里倒是得了有用的线索。

这时,卢重恩站起身来,说道:“二位请稍待片刻,卢某去去就回。”

卢重恩转身去了里屋,功夫不大,取来了一个锦盒。

他快速将锦盒打开,盒中有两枚金元宝,个头挺大,郭烨目测,估计每枚金元宝,足有十两之重!

“卢大夫,你这是何意?”郭烨对此有些莫名其妙。

“些须薄礼,不成敬意。”

卢重恩躬身一礼,诚恳至极道:“卢某膝下无儿无女,虽说幼娘非我闺女,我却将她当作子女看待。如果能为她报仇,别说些许钱财了,就是倾家荡产,卢某也心甘情愿啊!”

啪嚓!

卢重恩话音落罢,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谁?”

卢忠恩几步冲到门前,往外观瞧。

喵~~

一只黑猫从角落里窜了出来,随后优雅地走着猫步,浑然不惧此间诊堂的生人。

角落地上一滩的破碎瓷片,八成是这黑猫窜的用力,将花瓶窜碎在了地上,砸了个稀巴碎。

卢重恩抬脚踹了一下黑猫,呵斥道:“你这老猫,都快成精了!看哪天被人捉了去,做成猫鬼!”

“咳咳,卢大夫,猫鬼的事儿可不管乱说。”

猫鬼在女皇陛下登基后,就成了禁词,前两天纪青璇还不是一听猫鬼杀人案,整个人如临大敌?郭烨指了指卢重恩的头,提醒道:“莫要乱说话,被人胡乱传出去,传到了不该传的地方,这两个字足以要掉你的脑袋。”

卢重恩连连点头,拱手道;“明白,明白。卢某是突闻幼娘的死讯,心烦意乱,说话没过脑子,以后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被“猫鬼”二字一搀和,郭烨也想不出再问些什么了,便说道:“那行!暂时就跟卢大夫打听这些吧,我们还有其他公务在身,先行告辞了!”

“我送送二位。”

郭烨和陆广白在卢重恩的相送下,走出了卢家的医馆。至于卢重恩那两锭金元宝,郭烨没拿,这两锭金元宝可不比张初仁那个十两金子那么简单。这有些钱啊,不明不白的,郭烨可不能拿。不过卢重恩似乎也忘了,并未追跑出去要送金元宝。

出了医馆,郭烨和陆广白一合计,去广仁寺瞅瞅吧。这年头的和尚,花花事儿也不少,嫌疑很大。莫要忘了女皇陛下的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那些风流韵事。佛门清净地,但也有那么一小撮和尚,心里是不清净的。

喵~~

又是一声猫叫!

走在半路上,突地,一只黑猫不知从哪里跃起,落在了郭烨的肩膀上,又猛地一蹬,窜出去一丈多远。

靠!

郭烨被吓了一跳,骂道:“你这黑毛的畜生!吓唬老子,找死啊?”

“喵喵。”黑猫居然一点都不惧,反而停了下来,扭头回望着郭烨,又叫了两声。

“小样儿,还成精了,这是在挑衅老子?信不信宰了你炖一锅,给小陆补补身子!”

郭烨也被这黑毛气笑了,简直就是猫精嘛。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耍嘴皮子逗贫?”

陆广白翻了翻白眼,不过当他把目光落在黑毛身上时,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喂!这只黑猫看着有点眼熟啊。”

“废话,不就是刚才卢重恩家的那只黑猫吗?你说这家伙是不是成精了,这一路上跟着咱们,诶?”郭烨忽地恍然大悟,一拍额头,问道:“小陆,它是想让咱们跟上它啊!”

“没错!”陆广白也觉得这黑猫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

“那还愣着干啥,快追!”郭烨急道,一把抓起陆广白的手。

陆广白一边跟着追,一边用力想从郭烨手心里抽出手来,气道:“别拉着我,我自己能跑!”

二人尾随着那黑猫穿街绕巷,不消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一座清静的小宅院前。

吱——

宅门幽幽自开,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出现在郭烨和陆广白面前。

“是你教唆得黑猫,将我二人引来此处的?”郭烨开门见山地问道。

妇人微微一福,道:“妾身拜见郭捕头,陆仵作。”

“居然知道我俩?”

郭烨和陆广白对视一眼,然后又问那妇人,“你又是何人?为何教唆黑猫引我二人来此?”

“卢重恩乃妾身的夫君。”妇人拢了拢额头的秀发,幽幽道:“广仁寺,二位就不必去了,张府的张幼娘就是卢重恩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