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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太子的药方

循着林木遮蔽的小径,郭烨一行在夏日的鸟鸣蝉噪间,一路攀登,来到了孤山小庙的门口。

仔细打量,这间庙的大小,和他们曾经破解铁佛说话案的小庙差相仿佛,不过看起来却要整洁得多,那间庙虽然香火鼎盛,但却给人一种浓浓的红尘浊气的感觉,而这间小庙却连门前石阶缝隙中的苔痕,都透着一股清幽的禅意。

仅仅只是往门前一站,都让人觉得清心寡欲。

郭烨闭上眼,细细体会了一会儿这难得的宁静,方才让李二宝上前叩门。

“梆梆梆!”

清脆的敲门声,在山林间回荡。

不久之后,“吱呀”一声轻响,庙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张满是风霜之色的面孔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是一个中年的僧人,一身灰袍,低垂的眉毛和眼角密集的皱纹,像是蕴含着诉说不尽的伤心往事,不过看到郭烨一行之后,他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颇为有礼地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不知诸位施主有何贵干?”

郭烨估摸着这和尚大概就是黄怀信口中悬踪禅师的徒弟了。

不过在摸清深浅之前,他也不敢妄语,只是推说道:“我等踏青至此,见佛心喜,欲上香一炷。佛门普度众生,当不会拒绝为我等大开方便之门吧?”

“上香?”

中年僧人脸上露出浓浓的疑惑之色,婉言谢绝道,“本庙为私人修行之所,恕不接待外客上香,诸位施主还是请回吧!”

说罢,他就作势要关上庙门。

郭烨见状,只得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抵住庙门,道:“且慢!”

“施主这是何意?”中年僧人平静问道。

郭烨无奈,只好说了实话:“我等受洛阳医药博士黄怀信所托,前来拜访悬踪禅师,还望禅师代为通报。”

中年僧人听他报出黄怀信的名字,这才露出释然之色,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拉开了门:“请进。”

郭烨等连忙跟了进去,往禅房行去的路上,郭烨趁机套近乎,问道:“还未请教禅师法号?”

“荒野山僧,早不在红尘羁縻,要甚法号?”中年僧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

郭烨碰了个软钉子,摸摸鼻子,也识趣地不再继续询问。

不消几步,中年僧人就把他们带到了偏殿旁的一处禅房前,然后站在门外合十行礼道:“师傅,有几位施主来此,自称是黄老先生的晚辈,受托前来拜访您。”

“请进。”

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从禅房中传出。

得到应允之后,中年僧人方推开拉门,把郭烨一行人请了进去。

郭烨一进门,视线就四下扫视起来。

不过,在这禅房中,并没有特别之物,和整个小庙的氛围一样,十分整洁,阳光透过宽阔的窗户,落在被擦洗得纤尘不染的木质地板上,房中只得一案、一榻、一蒲团而已。

黑漆的小案上摆着个香炉,香烟袅袅,迷蒙的烟雾后,坐着一名须眉洁白的老僧,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等人。

“不知各位施主上门,老衲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这个老僧给郭烨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须眉都已经化作一种冰雪般剔透的银白,看着应该十分苍老了,但面色却极为红润,精神矍铄,饱满的脸膛上连皱纹都看不到几根,正应了“鹤发童颜”这个词语,他一开口,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洪亮嗓音,就在禅房中回响起来,“不知黄施主而今可好?他却是很有些日子没来老衲处走动了啊,今日托诸位小施主上门,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不怎么好。”

郭烨犹豫了一下,走到悬踪禅师面前,合十行礼道:“晚辈郭烨——”

“纪青璇——”

“陆广白——”

“李二宝——”

“张小萝——”

“拜见悬踪禅师。”

“各位小施主太客气了。”

悬踪禅师身体异常矫健地起身还礼,又问道,“黄施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悬踪禅师这率先一问,让郭烨等人都吃了一惊,这乡野之地的老僧消息竟也这般灵通?

“不错,黄老先生卷入了凶杀之事,恐不日将被处斩了。”郭烨当即答道,“不知禅师是如何知晓的?”

“当日黄施主曾留下话来,若是他日有人报他的名字前来,而他自己则不见踪影,那他定是身不由己了。”

悬踪禅师语气平淡,但是依旧难掩面上那一瞬而过的,吃惊的神色,“黄施主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乐善好施,悬壶济世,虽非我佛门中人,但慈悲心肠老衲可甚是佩服。他如何会卷入这等伤生害命之事?莫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铁证如山。”

郭烨道,“而且正是晚辈亲自擒拿于他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悬踪禅师也被他的话搞糊涂了,追问道。

郭烨也不隐瞒,把黄怀信如何寻找当年的仇人,又如何在冥婚典礼上下毒报复章家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出来。他本以为,自己抓了悬踪禅师的老友,他就算嘴上不说什么,但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了。

但没想到,悬踪禅师却只是露出了喟叹之色,感慨道:“他日因,今日果。这世间便如烘炉,谁也逃不脱啊!黄施主为妻儿老小报仇,虽是冤冤相报,又何尝不是求仁得仁,罢了,罢了。”

他又看向郭烨等人,道:“倒是诸位小施主,想不到你们竟是不良人,年纪轻轻,就为世间公义出生入死,令老衲好生佩服。”

“不敢当,分内之事而已。”郭烨等连忙摆手谦让。

“既然黄施主已经身陷囹圄,不知他托诸位小施主前来,又是有何要事呢?”悬踪禅师问起了几人的来意。

“是。黄老先生狱中所托,称其有一份诊治记录寄存于禅师处。我等便是为它而来。”郭烨赧然道。

“哦?”

悬踪禅师只是微微一愣,又失笑道,“是了。还能为何而来。诸位稍候片刻,老衲去去就来。”

说罢,他便起身出门,没等多久,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沓泛黄的书卷。

郭烨等人原以为这般重要的物件,对方怕是不会轻易示人,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遂,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待悬踪禅师笑吟吟地把所有案卷都交到他们手里之后,郭烨等人只看了一眼,就面面相觑,彻底傻了眼,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禅师会这么顺当地就将东西交给他们了。

因为眼前这沓书卷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药方和症状,所有字郭烨他们都认识,可拼在一起之后,他们却是如阅天书,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陆广白还皱着眉头努力辨认,但看那样子也是辨别地十分吃力。

不过郭烨却是机灵,眼珠一转,就看到了旁边含笑不语的悬踪禅师,他当即笑道:“瞧我这真是有眼不识真人,听黄老先生说,悬踪禅师您的医术不在他之下。不知这些个方子您可看过,又能否与我们讲解讲解?”

“你倒是会抓丁。”悬踪禅师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这些个东西,黄施主确与老衲看过。”

郭烨听闻此言,立即打蛇随棍上,把手中文卷递了过去,不过那悬踪禅师也不看上面的字,便道:“虽然黄施主不知是何缘故,特意抹去了这上头病人的名姓、年纪、往昔的病史,但仅从症状和药方上来看,此人所患当是痨瘵之症。”

“禅师慧眼如炬。”郭烨也不管这文卷在悬踪禅师手中已经呆了多久,二话不说,一个马屁就拍了过去。

然后他又继续问道:“那不知这上面的内容,能不能得出病人是否会在某一日暴毙的结论?”

“不能。”

悬踪禅师利落地答道,“若老衲所记不差,其上所录内容,都只是简单的记述,很难从其中判断出病人究竟有多严重,至于会不会暴毙,这就更不好说了。”

虽然之前已经从黄怀信口中得到了相同的说法,但再次被悬踪禅师否决,郭烨还是觉得十分失望。

“黄老先生提到其中有个药方他难解其意,不知悬踪禅师可否指教一二?”郭烨问道。

“指教不敢当。”

悬踪禅师从一沓笺纸中抽出一张,递给郭烨道,“你所言的药方,应当就是这个吧?若以药理来说,此方当是针对痨瘵,但具体有效与否,却是不敢断言。不瞒你说,老衲也从未遇到过患痨瘵之症的病人,更未亲身医治过。”

郭烨下意识地把那张纸接到手里,只看了一眼,却觉得上面写的东西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

“究竟是在何处看过呢?”

他蹙眉思索,忽然眼前一亮,一道灵光从脑海闪过:“我想起来了……”

可他还没把这个念头转完,一只手就从旁边伸过来,把药方夺了过去。

郭烨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只见陆广白正是那出手夺方之人。

“这方子……”

陆广白反复看着方子上的药名,半晌才低声道,“它与我们治好皇甫文备他儿子的法子,有九成相似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