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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如玉李家郎

张小萝小脸酡红,醉眼迷离,显然已经不胜酒力,但还在那儿举起酒杯大声嚷嚷。

忽然,她竟是“噗通”一声倒在面前的酒案上,杯中殷红色的酒水洒了一地。

“小萝!”

众人一惊,李二宝和裴姓少年更是本能地抢上前去,护在张小萝左右。直到陆广白上前查看了一番她的症状,对众人点点头,示意确实无碍之后,两人才放松了戒备。

事到如今,郭烨已然知晓是自己等人闹了一场天大的乌龙。尽管还不清楚张小萝为何会跟着这户宅院的主人孤身到此,又为何会喝得酩酊大醉的,但毫无疑问,是他们误会了对方。

看了看被李二宝撞得粉碎的门扉,他面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惭色,拱手苦笑道:“在下心急舍妹安危,却是不慎坏了贵府的门扉,实是抱歉!”

郭烨的话音还未落,裴姓少年嘴快,就已经把郭烨没说的话全给抖搂出来了:“哎呀!我们还以为你便是这几日传言中掳掠少女的贼子,原来竟不是啊!”

“咳咳,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饶是以郭烨的急智油滑,也不禁被他的耿直给搞得张口结舌,只恨进来前没把他这张破嘴给缝上。

幸而这时座上的主人家也回过神来,却是不以为忤,反而“哈哈”一笑道:“区区一扇柴扉,不必放在心上!想来诸位就是小萝口中的好友吧?她喝醉了还心心念念不住地提起你们,闹得在下也是十分好奇。如今一见果真个个都是人中吕布,幸会,幸会!”

“兄台过奖了。”郭烨苦笑着连连拱手。

要说这户主人也确实会讲话,张小萝那番醉中酒话到底说没说,谁都不知。但他却是借着张小萝之口,上来就把众人夸了一夸,偏偏还语气真挚,让人熨帖到了心里去,可见也是个能说会道之人。

“来,请上座。”

未几,主人家又请郭烨等人登床上座。

左右的少年旋即让出席位,而后招呼仆婢清理了破碎的门扉,并撤了残羹冷炙,换上新的酒菜,众人才重又开始叙话。

只见主人家举杯相邀道:“在下李梦白,今日佳客临门,当满饮一杯,以表庆贺。”

郭烨等人只好与他满饮一杯。停杯投箸之后,他们方得空细细打量这位深宅主人的容貌。

直到此时,郭烨他们才发现李梦白竟然只是一个比他们稍大一些的如玉郎君。只见他端坐于灯火之下,剑眉星目,相貌堂堂,一举一动,莫不透着一股大家风范。

李梦白似乎也看出众人心里的疑惑,不待他们发问,便主动介绍起自己的身世来。

原来他还真不是寻常人家,乃是太宗时期废太子李承乾的后人。据说当年太宗皇帝甚是宠爱这个太子,奈何他自己不争气,走上了逼宫篡位之路。但是太宗仁慈,仅将其贬为庶人。到了高宗继位更是赐巨万之资与其后人。女皇篡唐之后同样予以了厚待,虽然没有了皇亲国戚的威风,但小日子还是过得相当不错的。

而李梦白也识趣,并没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野心,反而对眼下悠游市井的生活十分满意。虽然府邸位于尚善坊,但是位置却十分偏僻,且府中极少仆婢,也是为了避嫌。

不过他到底少年任侠,为人又仗义疏财,尤其爱结识风尘中的奇人异士之辈。方才众人看到的众多少年,或是他在市井中结识的富户子女,或江湖游侠儿。

“今日李某与众好友同车夜游,以赏佳节盛会。路上偶遇小萝,我与她在年前曾有一面之缘。当时见她独自一人在街上垂头闲逛,便停车相邀。听小萝说她原是想去洛河边看灯楼的,于是我便带上她一同前往观赏。想不到竟给诸位造成如此大的困扰,真是抱歉之至。李某自罚一杯。”

李梦白说完,果真满饮一杯,风姿说不尽的潇洒倜傥。

放下酒盅,他又道:“嗣后我等牛车正欲出坊门,小萝想起当留下口信告知各位,便在路中留下了巨剑,那剑没入泥中尺许。李某记得她还特意问我要了纸笔,在剑上留了一张纸条。各位不曾看到吗?”

“啊?二宝你有看到吗?”郭烨闻言立刻看向第一个发现巨剑的李二宝。

却见李二宝摇了摇头。

“无妨,待小萝酒醒之后,问问便知。”李梦白很是洒脱,当下招呼起众人饮酒吃菜。

如此又是一阵畅饮后,郭烨等人便开始通名报姓。

在轮到纪青璇介绍自己时,李梦白一听她乃是徐有功义女,竟是主动离席而起,来到纪青璇案前,向她拱手致敬。

“原来是徐少卿义女,李某失敬。”

徐有功官居司刑少卿,李梦白乃李唐宗室中人,对朝堂之事倒也清明,不比市井小民,只知以不良帅称之。

纪青璇被他恭敬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李兄莫非识得义父?”

“神交已久,却是无缘得见。”

李梦白唏嘘道,随即又道出一桩徐有功对李唐宗室的恩情来。

却说当年丽竞门构陷旧李唐宗室、原道州刺史李仁褒谋反时,徐有功曾为李氏据理力争,虽然最终李仁褒依旧被议罪,但徐有功自己也因此事被免官。如此义举,得到了李唐宗室的一致感激。

“义父为人便是如此,素来帮理不帮亲,李兄倒也不必如此。”纪青璇连忙推辞道。

眼下女皇陛下权势日稳,李唐宗室的感激,她却是不敢接下的。

不过有了这一层前因在,双方的关系顿时又热络了不少,加之李梦白妙语连珠,引得席间笑语连连。

眼看酒过三巡,李梦白还要再行解劝,忽听陆广白出声道:“李兄且慢,陆某尚有一事不明,还请李兄为陆某解惑。”

李梦白这时已经听他们说起了一路寻来的经过,不禁微微一笑,道:“可是为了醉仙桃之事?”

陆广白素来直言不讳,坦然应道:“正是。”

“诡在人心,花草何辜?”

李梦白似乎对奇花异草也很有研究,见陆广白问起,慨然对曰,“醉仙桃虽多为江湖强人用作蒙汗之药,劣迹斑斑,但其初初传入中土之时,却是作为治病救人之良药。若稍减剂量以香炉焚之,有平喘之效。李某从小体弱,患有寒哮之疾,冬日里尤甚,故而常以醉仙桃入香料。陆兄不妨细细思之,看梦白此说可行否?”

陆广白闻言蹙眉冥思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即使以他的学识,也不得不承认,李梦白此言似无大缪。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最后的疑虑也如冰释去。

在李梦白刻意结交之下,一行人开怀畅饮,即使以纪青璇之冷傲,也不禁频频露出微笑。

不过也难怪。李梦白为人、风姿皆无可挑剔,兼之才学亦是不凡,百草、剑术、官道、民生,无论和谁都能聊上两句,简直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可是看着纪青璇和这个旧宗室公子觥筹交错,郭烨心里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只好一杯一杯连连喝着闷酒。

如此喝了小半个时辰,众人都已微醺,便提出告辞离去。毕竟明日还要前往洛阳不良司报到,实在不宜彻夜狂欢。

李梦白闻言也不久留,反而亲手调了醒酒汤与众人解酒,临别之时还不忘打趣道:“来日若真有那绑架少女之事,诸位也不妨来我府中一叙,李某在这洛阳市井中也算小有薄面,问及宾朋,或能给诸位提供些线索。”

他这番话原是调侃,说得裴姓少年满面通红。

然而不知为何,听他这般说辞,郭烨却是忽然来了脾气,冷硬道:“若真有此事,也自有我等不良人倾力而为,倒是不劳外人插手了。”

李梦白被他堵得一愕,但随即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就客客气气地送众人出了门。因为知晓几人都是步行来的,李梦白还特意安排了牛车,送他们回去。按照郭烨的本意是想推迟的,只是张小萝此时才刚醒酒,若是吹了冷风怕是不妥,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就了李梦白的安排。

坐在牛车上,郭烨满腔气闷非但没有发泄出来,反而更见郁结。

偏偏此时纪青璇还在他耳边絮絮不休,责怪他酒后失仪,有伤不良司的脸面。

郭烨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借着酒意,扯下腰间的不良人令牌往牛车的地板上一扔,怒道:“好了不起的不良司!你纪不良尉若是容不下我等泼皮无赖,便去找那形貌昳丽、言语体面之人为你效劳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罢一甩手,竟是兀自坐到了角落里不再说话。

纪青璇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不禁呆了。

两人相识许久,虽然平时也多有置气斗嘴,但郭烨却从未像今日这样对她大发雷霆。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一时又是尴尬,又是委屈。

李二宝、陆广白等人夹在两人之间,更是不敢言语。

最后还是裴姓少年一语道破天机:“郭兄这是吃醋了吧?我见过我爹吃醋便是这般模样。”

一语毕,纪青璇俏脸绯红,郭烨险些栽倒,其他人更是恨不得捂上耳朵,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