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厉司年便在肖燃那种习以为常同时又有些不忍直视的复杂表情下，一下又一下的往煮好的咖啡里加着糖跟奶。
肖燃看着，忽然就觉着嗓子莫名腻得慌，好像他们厉总不是在往杯子里加，而是直接拿糖塞他嗓子眼儿里了。
他别过视线轻咳一声：“咳，厉总，泰一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
厉司年对肖大爷的不适毫无察觉，继续搅拌着已经甜度超标的咖啡，淡淡道：
“你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说的是某高校男护毕业生被莫名招安当了狗仔的那几位。
“进展不错。”肖燃回着，“排除那些对焦不准的，和一些日常生活没有任何价值的照片外，前前后后的也拍下不少东西。”
刚毕业的孩子大多都是对这个世界满腔热血的，他们在做事时可以不计得失、不计回报。
一份未被尘世间的利欲污染了的初心，做任何事都会事半功倍。
厉司年喝了口‘糖精’咖啡，似乎是觉得不够甜，又朝里加了一大块方糖，轻轻搅拌着，开口道：
“让泰一找个时间来见我。”
肖燃闻言一愣，问道：“厉总，这事儿，您是打算亲自办？”
见厉司年点头，肖燃有些顾虑的说道：
“泰一鞍前马后的跟了王伯张很多年了，厉总，说句不大合适的话，即便是您亲自出面，估计他也不会出卖主子的。”
厉司年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任何一个坚不可摧的关系。”
说着他将视线幽幽看向窗外那片不见天日的霾云，淡淡道：
“越是看着忠诚的人，往往都是反咬你最狠的那个人。”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轻到让人看不清情绪。
肖燃不再多言。
他知道他们厉总之所以纵横商海未曾一败，不是因为他运气好，而是因为他做任何事之前，都是经过无数深思熟虑的推敲跟反推敲之后才做的决定。
“知道了厉总。”肖燃说道，“我这就去联系泰一。”
说着肖燃转身，没走几步忽然身形一怔。
越是忠诚的人越容易反戈？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有代入感……
他忽然回过头冲他们厉总急道：“厉总我可是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厉司年好静，肖燃在他面前鲜少有这样急躁的时候。
所以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喊，便显得格外的聒噪。
厉司年皱眉睨着那双写满了‘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的眼睛，简直一脸的莫名其妙。
屋内一阵略微尴尬的沉寂过后，厉司年淡淡道：“我知道，还有事么？”
肖燃很明显的松了口气，逃过一难似的笑道：“没事了厉总，我去办事了。”
房门被轻轻关闭，厉司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间刚好。
他打开笔记本，熟练的点开一个页面。
是《予你同行》刚刚更新的半决赛视频。
厉司年手动略过了几位对他来说依然脸盲的练习生，看着某戏精少年的那个燃爆舞台的表演，将加了无数次糖的咖啡杯举到唇边。
嗯，这次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