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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无厘头的债

这种疼痛非一般人能承受,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能不动声色,云淡风轻的与她调侃,可见其心志之坚毅,不过,这种人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对别人恐怕就更不可能心慈手软了。

转念再想,她砸下来之前,估摸着他正在这药池中疗伤,想到此处,脸色多了一抹赧然。

长时间的浸水,让伤口的边缘已经有些微微的泛白,必须尽快上药,防止伤势恶化。

习武之人没有不受伤的,处理外伤,无论前世今生,冷云汐都是内里好手,不知是遗传还是什么原因,她对外伤的处理十分的感兴趣,几乎到了怪癖的地步,在前世,她为了帮长孙逸拿捏军心,还因此研制出一种特效的药膏,虽然最后没有用上,但在这一世,却成了她手中的一大筹码。

思绪飘得有些远了,冷云汐快速敛神,目光搜罗了一大圈,才从离榻不远的楠木案几上找到伤药和纱布,明明触手可及,她却搜寻了好一会儿,心中不得不惊叹,这个男人周身弥漫的气息实在强大,竟然能将她的观察力,影响到有近乎于无。

心里难免腹诽一番,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麻利的给他的伤口敷上了药,药上好后,她才惊觉,若要固定伤口,就得缠上纱带,而要缠纱带就必须得从他的胸前绕过,冷云汐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但旋即她便放开了,毕竟不该看她也看了,再装矜持,说什么害羞,反而落了下乘,再说她并未见到他的真面目,以后能否再见,亦未可知。

这么一开解,心便坦然了许多,遂即不再多想,动作迅速的将纱带朝他胸前绕过,如此近的距离,冷云汐甚至都能闻到这个男人身上清幽的淡香味,沁人心脾,却又能清晰让人体味到其中的冷意与孤寂。

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指尖带着些许冰凉,无意碰触到他胸前灼热的肌肤,指尖上迅速划过一道热流,惊得她心尖一颤,男子似有所感,身体倏然紧绷,虽然微不可觉,但近在咫尺,冷云汐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待她扎好纱带,脸上弥漫的绯红,已然如煮熟的虾子。

这么一活色生香,真是太考验定力了,冷云汐唇角微翘,对自己的表现颇感满意!

一个男人居然将绝世的风华与上位者的气息完美的集聚一身,当真匪夷所思!

可如此醒目扎眼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名不见经传,偏她历经两世,对眼前之人压根没有丝毫印象。

见冷云汐又在那儿发呆,将锦袍重新拉起束好的男子眸光微微闪动了一瞬,不着痕迹的向后靠了靠,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常年与死神打交道,又怎么可能轻易将自己的后背坦露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实在是心底莫名涌起的一抹熟悉感令他降低了对她的防备,所以一时兴起打算试探一二,但凡她刚才生出一丝的不轨之心,便会立马身首异处。

还好,事实更倾向于她是意外砸落而下,对他并无歹意。

也对,哪有如此愚笨的细作?若说这是用心良苦的美人计,好像太过牵强,毕竟哪有人会利用如此青涩且尚未开化的女人?

在他的眼里,向来只有男人和女人,自己人和敌人,而女人和敌人在他的世界里又几乎没什么区别,能让这个女人给他上药,已是他一时兴起的荒唐之举,但结果总算不是那么糟糕,否则,他绝不会心软。

呆愣的冷云汐终于在长孙睨极具侵略性的眸光中回过神来,只见眼前的男人已经将锦袍重新披在了身上,慵懒中带着几分惬意,眸光不再似刚才那般尖锐刻薄。

正凝神打量着他,却见他唇角邪魅勾起,肆意一笑,如罂粟花开,带着致命的诱惑,顿时,冷云汐直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一时忘了呼吸。

真要命,再这么下去,她的这张脸皮铁定要全丢这儿了,当即紧咬着一口银牙,恶狠狠道:“你的人偷袭我,才使我砸落下来,虽然打扰了你疗伤,却也帮你上了药,包扎了伤口,所以两两相抵,互不相欠,既然两厢无事,那我便告辞了!”冷云汐说罢也不待他回话,便逃也似的往门口窜去。

大门触手可及,心中正待松口气,却蓦然感觉发间一松,眨眼间一头黑发便披散了下来,当下冷云汐心中一咯噔,暗觉不好,但佛也有脾气,当她是泥捏的不成?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正待她一脸怒气的转身,准备晓以颜色,却被他宛若清风拂面的低沉笑声给惊到了,还惊得不轻,一肚子火气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之所以遭到攻击,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冒然闯入?说到底,你还是欠着我的。”

声音低沉而有节奏,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冷云汐的心房,令她眸光迷离,神情恍惚,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细品他话中之意,她突然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一时不免理亏,气势一泄,再想鼓起勇气来,哪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几丈远的距离,她半丝声息都未觉察到,他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还轻松拔了她的发簪,证明他的功夫深不可测,至少是她需要仰望的境界,这个认知让她惊惧,同时也加深了她心底的疑惑。

此刻两人离得很近,冷云汐几乎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那股幽冷的清香萦绕鼻端,令她的双颊‘腾’的一下又红了起来。

他肯定是故意的,冷云汐愤愤想着。

“这支玉簪我先收着,等真正的两不相欠时再还给你!”男子的语气似带着商量,眸光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逼迫,手指轻拈玉簪,气势咄咄逼人。

这支玉簪是冷云汐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饰物,从她醒来便再未离过身,此下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拿在手中,心中一时复杂难明。

此时不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这名男子在杏林别院养伤,可见背景非同寻常,被她无意窥见,已然是犯了大忌,没被灭口,已是侥幸,再者说,以他不肯吃亏的小肚鸡肠,若再纠缠下去,只怕会被盘剥得更狠,现在立马离开此地才方为上策,听他所言,他好像十分笃定两人以后会再见,既如此,来日方长,可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