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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购买率不足, 请排队候车,正文君正在开来的路上  妇人们忍不住言,“阿糯好厉害, 都不知阿糯有如此本事,方才真真是担心死了, 幸好小长乐没事儿。不过阿糯也挺可怜的, 原本以为状元郎回来回带她去京城享福呢, 谁知却带回一个谱儿摆得还挺大的县主,依照阿糯方才说言, 她真要让县主进门,哪里还有她的活路哦。”

“哎,还不如和离,反正我可不愿让我闺女以后的夫君娶甚平妻。”

“就是……”

大家说着说着, 言语里不免对崔洛书有几分鄙夷。

状元郎又如何,还不是个负情寡义想要攀高枝儿的负心汉。

但说起姚庄清来, 河边的妇人们跟姑娘们还是向着她的。

姚庄清会做人,在村里人缘很好,对待儿媳更是好,这点是无话可说的。

至于崔文兰,大家也是摇头, 反正她们是不愿让崔文兰做自己儿媳的, 连嫂子的嫁妆都占为己有,也是可恨。

崔洛书跟姚庄清也先回去了崔家。

一路上,姚庄清眉目沉沉,崔洛书却是为沈糯说好话,“母亲,说到底还是我不好, 我还未跟阿糯圆房,却又带回去县主,阿糯自然伤心,下午我会好好去寻岳父岳母,同他们说清楚,表明我的决心,纵然要娶县主,也不会让县主压过阿糯的。”

姚庄清皱眉,“我觉得阿糯怪怪的,她怕是有和离的想法。”

以前的沈糯乖巧听话,就算洛书想娶平妻,依照阿糯的性子,不该想要和离的。

她清楚阿糯对儿子是有很深的感情。

但现在阿糯米明显变了,都不顾家丑不可外扬,直接把家里的事儿说出去,明显是打算闹翻。

真是因着文兰刚才那一推?

姚庄清垂眼,“但是洛书你放心,阿糯必须是我们崔家的儿媳。”

不管如何,沈糯这样天命的命格,绝无可能让她走的。

哪怕是洛书暂时娶不成县主,都不能跟阿糯和离。

…………

沈糯已经带着杜春喜,还有杜家其他几人过去大伯家中。

杜长乐身子还有些无力绵软,被杜春喜抱在怀中,他趴在里正的肩膀上,周氏和婆母则跟在公公和儿子身后。

一路上,周氏都在跟沈糯道谢。

沈糯都有些无奈。

这会儿她还是面色惨白,做戏总要继续下去,不能让人看出什么。

周氏跟杜老婆子有点担忧她,但见她面白如纸,也不敢再问什么。

一刻钟后,几人到了沈大伯沈兴生家中。

水云村约有百户人家。

都是独门独院的农户家,稍微有银钱些的还是青砖碗瓦房。

沈兴生家只是普通的土瓦房,有个前院,后面则是块菜地,水云村的农户家多数都是这样的布局。

推开院门,沈糯的堂兄沈林正在院中劈柴。

见到堂妹,沈林也是一怔,又见堂妹脸色苍白,身后还跟着里正和其家人,里正家的小孙子额头还破着。

沈林想问堂妹为何这个时间回来,又见她脸色很差,猜测可能是跟崔家人有甚关系。

不过里正孙子还受着伤,此刻不便多问。

“哥,大伯可在家?”沈糯软声问,“长乐摔了头,需要大伯帮忙。”

沈林说,“爹方才出门,应该是去镇子上。”

沈林并没有子承父业,他没有学医的天赋,反而喜欢去山中打猎,以此养家糊口。

沈糯思忖片刻,回头对杜春喜道:“杜爷爷,长乐的伤口我也能包扎,不然由我来帮长乐包扎伤口可好?”

“好好。”

杜春喜哪里还不信,连小孙子的命都是阿糯救回来的。

沈糯先给长乐把脉,这孩子除了有些吓住,并入大碍,因额头伤口失血,身体稍微些虚弱,食补便好。

沈糯给长乐把完脉,过去大伯的药房中,选了十几样药材出来。

她要配止血散。

现在药堂售卖的止血粉都是传承百年的独门药方,只会对外售卖成品,不会售卖秘方。

每个药堂,就连最简单的止血散,配方都是不同,效果自然也不相同。

有些医书上面是有止血散的配方,但药效很一般。

沈兴生亦没有独门的止血散配方。

他止血用的都是医书上最简单配方,药效自然就很一般。

家中有沈兴生配置出来的现成的止血散,但沈糯觉得药效不太行,所以想给小长乐重新配些止血散。

沈糯在仙虚界是医修,医术出神入化不说,她所炼制的丹药,更是仙虚界疯抢的极品。

这个世界的药材和仙虚界的药材是没法相比的,而且仙虚界很多的天材地宝,这个世界都是没有的。

但简单的止血散,也不需要什么天材地宝。

就是普通的药材,她也能够配置出很不错的止血散。

真正的极品止血散可瞬间止血,还能润养伤口,让伤口提前长好,更是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想要配出这样的止血散,沈大伯这里的药材是不够的。

不过用这些仅有的药材配置的止血散,效果已是极好,至少比外面药堂里的售卖的止血散的效果还要好上许多。

沈糯开始配药,随手抓出来的药材就是她想要的量。

不到一刻钟,她便用大伯家中的器具把止血散配置好。

沈糯装好止血散,又出去帮忙清洗小长乐额头上的伤口。

长乐额头上的伤口并不严重,破了个口子,连缝合都不需要。

伤口现在还有些往外渗血,沈糯把止血散撒在长乐额头的伤口上,血迹几乎瞬间止住,又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沈糯才把止血散递给杜春喜,“杜爷爷,这瓶是止血散,明天后天在给长乐换次药就好了,三天后伤口就能够结痂,到时候痂子不用动它,等它自然脱落,额上也不会留疤的。”

沈糯又说,“长乐失血,可以吃几日当归羊肉羹还有花生枣米粥来补血,无需煎药喝。”

嘱咐完注意事项后,杜家人连连道谢,最后带着杜长乐离开。

杜长乐到底孩子心性,这会儿已经没甚大碍,还挥手跟沈糯说,“阿糯姐姐,再见。”

沈糯挥挥手,看着杜家人离开。

等杜家人都离开,沈林才出来问,“阿糯,你怎么回来了?妹夫不是今日回?你怎地……”

“哥。”沈糯苦笑,“夫君他带了县主回,想娶县主为平妻。”

沈糯简单把崔家发生的事情说了遍。

沈林一听,操起旁边方才劈柴的斧头就准备朝崔家冲过去。

他可不管什么平妻不平妻,娶了他妹妹才一载,去京城考了个状元就想娶平妻,对沈林来说,这就是薄情寡义。

沈林是沈糯堂哥,就比沈糯年长两岁,刚定亲,生的高壮,这般怒气冲冲还挺吓人。

沈糯急忙把人拉住,“哥,别去了,我打算跟崔洛书和离了。”

看见亲人,沈糯有些想哭,按照她的时间,她已经有几百年未曾见到沈家人,哪怕在仙虚界,她也未曾忘记过这一世的家人。

而且上辈子,沈家被强盗灭门。

后来沈大伯和沈三叔一家也都不太好过,总是遭人刁难,也是姚庄清让人做的。

既然沈糯都打算和离,沈林也不好再去找崔洛书,见妹妹脸色不太好,沈林先把沈糯送回家。

沈家距离沈大伯家也不远,很快的,沈糯就回了自己家中。

看着熟悉的小院,沈糯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顺着脸颊落下来。

一看妹妹哭,沈林又想拿斧头去崔家劈了崔洛书。

沈林到底不会哄人,看着沈糯进去后,也没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等沈糯进院子,他才离开。

妹妹和离的事儿,到时候肯定还要沈家一起商量,他现在跟进去也无用。

沈糯进到院子里面,看见正在院子里忙碌着晾晒衣物的母亲,她身子微颤,久久不敢出声唤母亲。

沈家被灭门的时候,她也在,她想阻止那些强盗,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父亲母亲,弟弟弟媳还有年幼的侄儿侄女被全部杀害。

尸首满地,血流成河。

还是沈母许氏听见身后异动,回头瞧去,发现是女儿沈糯,女儿满脸泪痕,哭得都快晕厥过去。

“阿糯……”许氏吓了一跳,又是心疼,甩干手上的水珠,过去问,“吓娘一跳,这是怎么了?今儿不是女婿回家的日子吗?”

“娘。”沈糯一头扑进许氏怀中痛哭起来。

她不仅痛恨崔家,还痛恨自己,要不是她太软弱,为了所谓的感情,听信恶人言,去了京城,最后不仅自己没有好下场,还连累沈家被灭门。

“阿糯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许氏哭笑不得。

但她也没往其他地方想,女儿婆母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婆婆,从来不会苛刻女儿,甚至念着女儿年幼,心疼女儿的身子骨,都没让两人圆房。

可阿糯还在哭着,泪水打湿了许氏的衣襟。

许氏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她问道:“阿糯,是,是不是女婿出了什么事儿?”

这时候,许氏都没往别的地儿想,还以为是女婿回家路上遭遇意外。

“娘,我要和离。”

他此趟回京是因小皇帝重病。

小皇帝也的确是重病,看到他回一直缠着他喊舅舅舅舅的,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留在京城。

裴家虽也有别的亲戚在朝中,但小家伙自幼就跟他亲近。

可他又哪里能一直留在京城。

外敌来犯,大凉朝本就根基不稳,重文轻武,朝中能领兵打仗震慑敌军的将领根本就没几人,原先还有镇国大将军帮忙镇守边关,可镇国大将军年岁已高,已致仕回家养老,剩余的将领都无领兵才能,只剩他一人。

若不替小外甥守住这江山,这江山迟早会易主。

他在京中留了几日,返回边关时,路上遭遇埋伏。

至于是谁,先帝兄弟就有十人,有些虽不在京中,可觊觎皇位的人不少。

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谁不想要?

这些人也很清楚,就算除掉小皇帝也不见得能坐上皇位,因着兵权都在他的手中,所以重中之重是先要除掉他。

小皇帝登基已有一载多,他已遭遇好几次暗算。

有次甚至连军营里面都混了刺客进去。

那些人会想方设法要他的命。

身子既已能动弹,裴叙北朝着山下走去,却是与沈家兄妹完全背道而驰的另外一边的山脉,那边山脉是边关。

走了小半个时辰,便碰见自己属下。

其中一穿着锦衣,容貌儒雅,生的一双桃花眼的男子看见裴叙北终于松了口气。

又见裴叙北肩膀处的衣衫上沾满血迹,儒雅男子上前道:“将军,您没事吧?”

在军营里面,所有人都称呼裴叙北为将军。

这人是裴叙北身边的军师宿凌。

宿凌跟裴叙北年龄相当,自幼一起长大,宿家是京城有名的军医世家。

宿凌不仅继承了一身医术,也是有名的鬼才。

入了军营跟在裴叙北身边做军医和军师。

宿凌见裴叙北虽满身血迹,但伤口处显然是被包扎过。

宿凌不好多问,一行人穿过山脉回到军营已是夜里。

回了军营,宿凌才替裴叙北检查伤口,待检查了覆着伤口处的药草时,宿凌惊叹连连,“将军,这谁帮着处理伤口的,这些药材用来解毒倒是新奇的很,不过具体有哪些药材,还得再仔细分辨过。”

军帐之中只有两人,裴叙北才道:“路上碰见一好心小郎中,帮着我处理了伤口。”

他没故意隐去郎中是个少女,但宿凌已从给裴叙北包扎伤口用的裙摆看出是个女子来。

他也没多问,不管给裴叙北治疗伤口的是男是女,与他们都不会有甚交集。

问多了,反而对人姑娘不好。

当然仅是这点药材还不能彻底让裴叙北痊愈,好在有宿凌在,这点伤还是没大碍的。

宿凌在身边唠唠叨叨的,裴叙北想到远在京城的小外甥,眼神略显晦暗。

…………

而跟随兄长下山的沈糯还在想着上辈子的事儿。

上辈子秦北王也没得善终,等小皇帝长大后,却对秦北王忌惮起来。

秦北王旧疾复发,死在了边关。

想来也是,就算小皇帝现在跟秦北王关系亲近,可小皇帝眼下才四岁,秦北王远在千里之外。

这样的孩童,有心人多陪他,再挑拨下,便能让小皇帝跟秦北王离了心。

也难怪小皇帝长大后对秦北王生出异心。

人人都道这秦北王阴沉狠绝,可沈糯却觉得,他若不狠绝些,如何震慑敌军?

如何护着大凉十几载的安稳?

沈糯微微叹息。

说到底,这位秦北王同她一样,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

上辈子,秦北王病逝,边关混乱。

不过那时候她已经不清楚大凉的未来,也没有见到崔家和穆家的未来,就前往了仙虚界。

一路上,沈糯都有点闷闷不乐的。

等回到水云村,沈糯把采到的野菜跟松蕈分给沈林一半。

沈林接过野菜,却不肯接松蕈,这东西是个贵重玩意儿,镇上的达官显贵喜欢吃,价格挺高的。

沈糯却执意,沈林不收她便佯装生气,沈林只好收了。

等沈糯回到沈家,许氏已经把午饭都做好了。

沈林带过来的两只野鸡,一只红烧,一只炖成鸡汤,还有条肥美的河鱼,应该是许氏上午去买的。

沈糯又把松蕈和野菜交给沈母,让她中午加个菜。

沈母看到松蕈还有些舍不得,想留着去镇上卖。

沈糯却不依,“娘,松蕈我们自己吃了便是,我在崔家甚好吃的都吃不到,您就让我解解馋。”

她也不是真馋,就是想把好东西留着给家人吃,补补身子。

至于赚钱补贴家用,她自有别的法子。

她这话可不假,崔家就只有崔父一人打猎为生,还要供养崔洛书读书科举,家中其实很贫寒,等再娶了沈糯后,家中银钱早就耗空。

不然那姚庄清怎会见到个气运好些的便想夺了去。

也因崔家穷,便是平日有点荤菜,那也都是先紧着崔洛书跟崔文兰吃。

若是还有剩的,她也必须先孝敬公公婆婆,哪有跟公公婆婆抢吃食的。

所以她在崔家的日子过的其实还是很苦的。

偏生她上辈子看不透,何其愚蠢!

一听女儿这般说,沈母心疼的不成。

“好好好,松蕈留着我们自个儿吃。”

家里正好还吊着鸡汤,沈母就把松蕈清洗干净后切成薄片,放在鸡汤里面烫熟,味道就异常鲜美,满屋子都是香味。

沈母忙着做饭时,沈糯把山上采来的草药清洗放在簸箕上晾晒。

这些草药晾晒过想要入药都要经过炮制后才能使用。

等到吃午饭时,后院私塾下了课,沈父带着沈焕和沈莺回来前院吃饭。

沈焕和沈莺是沈糯的弟弟妹妹。

沈焕如今已有十岁,最近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身高都快赶上沈糯了。

而沈莺只有七岁,还是天真浪漫的孩童。

两兄妹生的都是清秀可爱。

看见沈糯,沈莺笑逐颜开的冲过去抱住了沈糯,“阿姐,阿姐,你回来啦,莺儿想你。”

崔家和沈家虽就隔着两刻钟的路程,但沈糯毕竟是嫁去别人家做媳妇儿的,没有经常回娘家的理儿,都是逢年过节才能回来娘家一趟。

沈莺还总是在家念叨阿姐怎么不回家。

看着面容稚嫩的弟弟和妹妹,沈糯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上辈子沈焕跟妻儿也跟着遭了难。

沈莺因嫁了人躲过一劫,但沈家遭遇如此大劫,沈莺郁郁寡欢,婆家见她整日以泪洗面,也嫌晦气,婆母跟丈夫更是责骂她,沈莺也因此早早病逝。

沈焕如今已经是半大小子,自然不好上去抱姐姐,他红着耳朵喊了声阿姐。

十岁已是懂事之龄,但沈焕早上都在私塾读书,也不知道外面传言的那些事儿,不然这小子肯定也是会冲去崔家的。

沈糯心头又难受又暖暖的,心道这辈子她一定要护家人平安,要让亲人都过上好日子。

沈糯跟弟弟妹妹亲近一番,才去吃午饭。

吃过午饭,沈父跟沈母想去崔家商量崔洛书娶平妻之事。

没想到刚用完午饭,崔洛书和姚庄清便带着崔文兰来了沈家。

不仅是他们三人,还有穆秀娇身边的赵嬷嬷。

赵嬷嬷还抱着不少礼品。

一进到院子里,姚庄清便笑眯眯道:“亲家,我今日带文兰和县主身边这老婆子来给阿糯赔个不是,都是文兰的错,我已经教训过这孩子,都是我不好教女无方,亲家也放心,以后文兰再不敢犯这混事儿了,还有县主身边的赵嬷嬷,她一时口快说错了话,也来跟阿糯赔个不是。”

崔文兰果真老老实实跟沈糯陪不是。

“嫂嫂,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推搡你的,嫂嫂原谅了我吧。”

崔文兰说着开始流泪,倒不是因为觉得做错事,而是在家时母亲说了很严厉的话,她顶撞两句,还言语,‘不就是推了她一下,这有什么,她哪里比得上县主,还不如就此和离,让哥哥娶了穆姐姐。’

因这话,母亲狠狠扇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