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彧的手术是骨科的主任亲自做的，耗时两个小时，异常成功。
手术后秦清一整天都陪在林舒彧身边嘘寒问暖，二十四小时精心护理，嘴里还在念叨：“我就说这种足球比赛不要参加，你偏不听，幸亏现在是暑假，你还有时间好好休养，要是在上学的时候骨折了得落下多少课程？”
林舒彧但笑不语，随着母亲唠唠叨叨。
“这两天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那些培训学校的课程先暂停一下，妈妈已经替你找好了家庭教师，到时候来医院辅导你。”
按照医生的要求，林舒彧需要住院至少两周时间，秦清甚至已经替他想后了之后半个月在医院的学习规划。
林舒彧没有任何疑义，但凭母亲安排。
到了下午，秦清算准了时间回家替儿子准备晚餐，叮嘱林舒彧千万不要乱动，有事就叫医生。
她前脚刚走，后脚病房的门就开了。
他以为母亲忘了拿什么东西又折回来，一睁眼，却看到程果偷偷摸摸地关上门进来。
见她这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他顿时觉得好笑：“你怎么小心翼翼的？有人在后面追你吗？”
程果松了口气，说：“我在外面待了很久才等到你妈离开，你妈干什么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
林舒彧摇了摇头：“她回家给我准备晚饭去了，怎么也要一两个小时吧。”
“那就好。”她拍了拍胸脯，一张脸被夏天的阳光晒的通红，额头还噙着汗珠，从书包里掏出一堆零食。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的，你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
病床瞬间变成了零食小铺，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书包里居然能掏出这么多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出来，不禁被逗笑了。
“你怕我在医院饿着啊？”
“那倒不是，你妈妈肯定不让你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憋着多难受啊。”程果撕开一个果冻递给他，问道，“你的脚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
“你这下倒好，得耽误不少事儿吧？踢个球真是得不偿失，听陆修远说你还是你们足球队的核心啊？没了你，接下来几场球就难了。”
“不会，他们水平都很好，赢下来不难。”
林舒彧吃着橘子味的果冻，果肉在舌尖炸开，格外的甜腻。
程果撕开一袋薯片，自顾自地吃起来，舔着手指跟他聊天：“你妈妈气炸了吧？本来给你排得满满当当的学习计划，结果你进了医院，全泡汤了。”
“还好，反正培训学校上课的内容我基本都会了。”
程果顿住，猛叹口气，摇了摇头：“脑袋好的人真好，真想把你的大脑剥开来看看是什么构造，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林舒彧笑着看着她，说：“你很怕我妈吗？为什么要等我妈离开了再进来？”
程果怔了一下，撇了撇嘴，道：“那时候你妈不是怀疑我们早恋吗？我给你妈的印象肯定特不好，你妈也不见得想见到我，我还是别给自己也别给你找麻烦比较好。”
林舒彧惊讶地皱了皱眉，母亲的确对他说起过类似于不要早恋专心学习这类话题，但程果是怎么知道的？
病房里一瞬间出奇的沉默，程果惊觉自己好像把天聊死了，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昨天碰上许燚了，他好像因为你受伤还挺内疚的，说想来看看你。”
林舒彧的脸色不知怎么，忽然冷了下来，收回视线，淡淡地说：“我受伤跟他没关系。”
“可能他觉得是他的队友把你弄伤了，心里过意不去吧，如果可以的话，我……”
她想说如果林舒彧同意的话，她可以把许燚带来医院，但林舒彧却打断了她：“你跟他很熟吗？”
她嚼着薯片的动作顿住了，怎么感觉他说这话一股浓浓的火yao味？
知道他跟许燚之间或许有一些矛盾，但也不至于连提都不能提吧？
难道……是因为过去的事情吗？
她还没开口，林舒彧自顾自地又说：“那天电话里好像也是他的声音。”
“电话里？”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跟唐柠的电话里，他喊你去吃冰。”
少年声音涩涩的，说话的时候撇开了视线不看她，脸颊不知为何，染上了一片绯红。
程果压根没想到她和唐柠的电话，当时林舒彧也会在场，她呆了呆，怔怔地：“你听到了啊？”
“嗯，一点点，当时我给唐柠送卷子。”像是怕她误会，他特意补充了一句。
“许燚他也回南溪镇，不小心碰到了，就一起玩了几天，我跟他也算不上特别熟，只是能说得上几句话而已。”
林舒彧没再吭声，但程果已经察觉到一提到许燚，林舒彧的情绪就冷了下来。
她没想到会让气氛变得如此尴尬，吐了吐舌头，看时间差不多了，把零食通通塞到了病房的柜子里，跟他道别。
林舒彧没有留她，相比看到她来时的模样，这时候明显冷淡了不少。
程果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她只不过是提了许燚的名字而已，难道就因为许燚可能知道林舒彧的过去，所以林舒彧才会这么排斥他吗？
医院门口，她低头讷讷地往外走着，不小心一头撞到了人。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看见眼前这张少年气的脸时，茫然怔住了。
“许燚？”
许燚看到她，舒了口气：“你也来看林舒彧啊？”
“也？你要去看林舒彧？”
许燚一手抱着花束，一手提着果篮，标准来医院看人的架势。
然而，程果想到刚才的清醒，不由得替他一阵紧张，她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拎到一旁，好心提醒他：“你要不要改天再来？”
许燚无语道：“我来都来了，干嘛改天？来探望病人还要挑黄道吉日吗？”
程果支支吾吾起来，小声嘟哝：“总之，你还是换一天吧，今天不合适。”
许燚看了她一会儿，了然道：“他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