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发的时候还记得让我们瞒着你这件事，怕你因此而觉得愧疚。”
“他，他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忍不住问了句。“如果有人一早告诉我这件事，事情就不会闹到今日这样子，我，我也不会...”
“你记得我七年前最后找你谈话那次吗？我让你等四年，不仅仅是因为杨家要送他出国留学，而是因为，在国外有更先进的医疗技术，也许能够能他的病情控制到最低风度的危险。慕遥肯去国外，也是因为他觉得，如果他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便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将来。可惜，你没有等。”
“我...”我有些愧疚地垂下头去，想为自己辩护，可是好像我只是等了几日，便自以为是地离开了。
“你也无需太自责。”杨慕阳摇摇头，有些叹息，“在过去的七年，我有时恨你将慕遥的情绪带动得太起伏，有时又觉得慕遥这死气沉沉的没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心中犹如万马奔腾，扬起太多太多的情绪，终不能平静。只得静静地听着杨慕阳说下去。
“慕遥小时候身子很弱，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抵抗力低下，我从来没想过整个养家人教他教得像是一潭死水的真相，会是这样的。”杨慕阳望着我，问：“你呢？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七年，为什么慕遥只会在原地等，而不敢主动去找你吗?”
我摇摇头，沉默。
“有时候，抱着几分侥幸静默地期待，总比去接受某些可能的真相要来的好些。人们总是在担心失去中度过，忐忑中踌躇不前。”杨慕杨说。
我又摇了摇头，慕遥不想找我，大抵当时是对我失望了。在他最需要我的那一段时间，我没在他身边，只要想到这个事实，我就恨死了当年的年轻任性！
“慕遥的自控力一向很好，除了你的事情之外。事实上，在过去的七年，慕遥也没再发病过。医生说，只要他情绪相对稳定，这个病其实也不算什么，他大大可能是长命百岁的。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羡慕慕遥的，至少他有这个借口，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坚持那么一会儿，杨家那一堆人不敢逼他，哪里像我，我要是不想做，立即有N多人出来逼着我做，我年少时没少被修理呢！”杨慕阳突然又吊儿郎当起来，耸耸肩，“这事情好像对你们两反而是件好事，杨家的人不见得喜欢你，但一定不愿意失去慕遥。”
“我...”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根本不想去想，我实在不想拿着这样的鸡毛当令箭。
“好了，我怕我再说下去，你就要羞愧到跳海自杀了。”杨慕阳又用他平日那种吊儿郎当，儿戏且奸诈狡猾的腔调说话了，“作为交易，我告诉你这么多，你是不是也应该回馈我一些信息？”
“你想知道什么？”杨慕阳果真天生就是个商人，这都可以拿来交易。
“所有你知道的。”杨慕阳阴阴一笑，“毕竟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母亲，接触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总是不太好的。”
我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我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不过我真不知道你想知道的是什么。”
“你不想说也罢，但以后你也别想我再告诉你关于慕遥的一丝丝汗毛般的事。”杨慕阳指了指门口，“那么，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我想了想，从包里掏出徐温衡的文件来，递给杨慕阳：“向家手里有这些东西，我想你应该找糖糖表姐商量商量。”
杨慕阳翻了几页，脸色变了变：“你怎么会有这些的？”
“自然是他们拿来让我要挟表姐的。”我有些疲累地说，“看来，你也知道这事。”
“嗯。”杨慕阳应了声。“你有告诉慕遥吗？”
“慕遥他，有参与到这些事情？”我反问了句。
“没有。”杨慕阳笑，“他一向不管这些事情。”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做事不择手段。”我摇摇头，就算有时候我觉得他知道某些事情，我依然辛苦地隐着瞒着。
“那个什么大明星梁笑的绯闻，是你的杰作吧？”杨慕阳却问。
我苦笑，犹豫了会儿，才点了点头：“算是吧。”
如果没有我给梁笑的那通电话，兴许他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公布出来，但无论如何，是我欠他的人情。
“我之前还想找我的明星女朋友，制造制造几桩绯闻，但应该都没有这桩厉害。”杨慕阳伸手右手，“不管如何，你还是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和机会。”
我拍开他的手，不觉得这有什么庆祝的，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又回头说了句：“还有，告诉糖糖表姐，除了帮楚城绑架她的那件事，那个苏卉卉，是我亲手送她进的监狱，所以，我还是要说一句，如果她想为她朋友伸冤，洗清罪名的话，最好想想，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的表弟媳送进监狱？”
唐糖糖跟游觅在查这件事，而我，现在不希望他们继续查下去。
杨慕阳显然有些讶异，目送我离开的眼神有些探究，却没有说话。
我回到杨家的时候，慕遥正坐在客厅里将近发呆，我望了他好一阵子，他拿着的书翻都不翻一页。
过了好会儿，我才咳嗽了两声，纠结了下，还是坐在了扬慕阳身旁：“我...”
“回来了？”杨慕阳手指轻轻在我唇上抚着，“什么都不用说。”
“不，慕遥，我知道七年前，我们吵架，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了。”我望着慕遥，握了握拳头，最后松开了手，双手交握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需要你那么刻意地跟我相处。”慕遥沉默了两秒，低低地说，“你本来就那样的性子，我喜欢的你，用力地呼吸，欢笑，气氛，就算被当成鲁莽，还是横冲直撞的性子。”
“可是我现在，不是那样子了。”我冷冷笑了笑，有许多的顾虑，我每走一步都需要再三着量。
因为我害怕，害怕那些心跳冻结一般的感觉，再次发生。
“那么，我们都尽量，尽量回到最初的那个自己，好不？”慕遥握着我的手，望着我问。
我不想说出我认为的事实，他知道，我知道，很多事情只要没有了结，就不会有将来，不会有平静的一天。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心脏病？”我抽出他握住的手，“你是担心我嫌弃你？”
慕遥一怔，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问，随后笑得有些苦涩：“花凝很善良，我怕她知道后，会恨自己恨到不能自已，失了最初的本性。”
“其实，我还真听讨厌跟一个病秧子相处的。”我望着他，鼓起了勇气，“这一次，我们离婚吧，好不好？”
既然我不能给慕遥安稳的日子，与其留在他身边害他再次病发，不如趁早了结。
没有我，慕遥的未来才会更平稳。
“阿凝，你想好了？”慕遥望着我的眼睛，问。
有人说过，眼睛是不会欺骗人的，可他们忘记了，如果一个人始终坚信一个信念，他能让眼睛也开始骗人。
比如，我现在坚信没有我的慕遥跟五月，至少现在，会更安全顺畅些。
“我想得很清楚。”我点点头，“我本来对你就有愧疚，如果因为我而让你病发多一次，我承担不起。”
“上一次，你留下离婚协议，我没签字。这一次，你说离婚，我也不会答应的。”慕遥定定地说。“无论你做过什么，我不在乎。”
“你离婚不离婚也许不重要。”我站了起来，不再看他，走入房间反锁了门。
如果我仅仅是帮向太做下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或许还可以瞒着自己瞒着很多的人，抛开那些过去跟慕遥继续一起。
可是，慕遥，你难道就没想过，我怎么能在这种坏境下生存并且好好的吗？没有楚城留下来的那些势力，我根本无法跟向太抗衡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我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会儿，本来属于我的东西就不多，能带走的更不多，收拾好后走出房门，就看见慕遥在门口拦住了我的去路：“相信我，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不离不弃。”
“那么，包括我利用你，盗取了扬家的机要信息，和向太作为交易，换我的自由，你也能原谅我？”我从衣服里掏出一个U盘，里面有一份收购向家股票的名单。
“我信你。”慕遥却说。
“那好，你放我走。”我笑了笑，对慕遥的相信很是感激，但现在有些事情我必须去解决。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完成的？”慕遥依然拦着我的道路。
我不想打伤慕遥，便拿出准备好的手帕，准备弄晕了慕遥。
“如果我接触到*或者其他的麻醉药，有可能会引起血压下降，心律失常，恶心呕吐，肝功能异常，横纹肌溶解症，红蛋白航盛，高钾血症，心脏骤停，急性肾功能衰退，其他严重性功能紊乱，甚至休克过敏等症状。。”慕遥却看穿了我的企图，笑了笑说了一大堆可能的后果。
我气愤地丢下了手中的帕子，这慕遥，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杨慕阳一样精明了？我好艰难才找的麻醉药好不好！却也松了口气，还好他提前跟我说了这玩意的害处，我还真不敢想象后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