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束了束麻袋的口，一号在里面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算了，咱们尽力了。”艾德里安劝到：“有些事情，总是不能十全十美的。”
普尔森无颜面对这些沉重的尸体，转过身来。
“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错啊。”普尔森终究意难平：“我愧对这些人啊。”
“唉。”艾德里安叹了口气：“算了。别担得太多了。咱们这个年纪，有些事情没办法的。”
“是啊，要是老子还在年轻时候，单手打他们两人。”乔纳森道：“有些东西，算了吧。”
普尔森不再说话。
罗伯特在这附近的上空飞行。之前因为迷华那个全频道广播的关系，几乎大部分存活到这时候的学生，都聚集到了后门附近的位置。
勉也离开了，他看到凯文去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必再去帮忙了。“他的话，没问题的。”勉这样想：“他可是我要超越的男人……”
麦克斯的分身也大概了解了情况，于是决定能救一个是一个，组织着其他幸存者有序撤离。
其实等到四个长老摆脱阿永的时候，这附近的人已经撤离了大部分了。
剩下的，要么是不想离开，要么是不能离开。
“嗯？”罗伯特注意到隆，从低空落在地上，朝他走过去。
隆似乎有些奇怪，两只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走了。”罗伯特拉起他，把他带走。
隆就这样任由自己的身体飘在空中，反正自从莲和他分手的时候，这些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站在地上，还是飘在空中，亦或者沉进水里，都没什么区别。
罗伯特回到后门附近，看着三人：“这附近没有剩下的了。”
四人对视一眼，身体拔地而起，从天空中的门离开。
……
隆眼前忽明忽暗，再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一样的椅子，一样的桌子，一样的一切。但因为她的离开，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没事吧？”周围早有医护人员对隆嘘寒问暖，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甚至不肯等我一起离开吗？”隆并不知道莲是被强制离开的，只是单纯地以为是莲讨厌他了。
“安吉尔……”
我和凯文没受什么伤，和医护人员确认了几句，于是就离开了。
这次的事情，弄得很狼狈。
不管是从谁的角度说。
我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件事会闹得多大了。
不过呢，那倒不是我所能关心的事情。
总而言之，今天挺顺利的。
“中午怎么说？”我看凯文：“咱俩不去给食堂老板上一课？”
之前韭菜盒子那回，其实主要是因为我想玩那个梗。
我现在的身体，要吃的话，可以吃很多。但是要不吃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我的食量变化的原因。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在长老面前出现的机会越多，对我来说越是好事。
当然，是在一定限度内。
……
普尔森四人回过神来，已然是回到了最上方的监控室内。
迷华站在旁边。
“啊……”罗伯特伸了个懒腰：“真是太久不运动了，浑身上下都酸啊……”
“行了，后辈面前，注意点形象。”
乔纳森戳戳罗伯特，示意他端些架子。
罗伯特回瞪他一眼。
“你们跑进去干什么？知道外面发生多大事吗？”迷华颇为不满，但是又觉得不好开口。
你的上司出了问题，难道你还能如何去责备他？
有些事情，是不好说的。
“唉……”普尔森欲言又止，最后道：“抓到了几个？”
“凡是从门里通过的，应该都被抓住了。”迷华答：“所在的区域已经被锁定了，派出了大队人马出动……”
“我还是不放心。”艾德里安道：“咱们四个去看看吧。”
普尔森点了点头：“此事事关重大，这些人极有可能是那个神秘组织‘环’的成员，我们必须亲自去确认。另外……我四人在虚拟空间中斩杀一名‘环’的成员……”
“哦？是谁？”迷华道。
“据说是叫兰兰。我们不确定是哪个字。”艾德里安道：“对方实力强劲，把我四人拖住许久，然后才身陨……”
“所以我们才没来得及阻止另外的家伙。抱歉，让你担心了。”普尔森认真地道。
迷华倒是笑了，觉得普尔森认真的样子有些滑稽：“真是的。不用道歉吧……”
四人点点头，破窗而出。
二十六层，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相反的，大批的执法队着装统一，行动迅速，封锁了所有的出入口。
四人从天空中落下，找到一个执法队的队长。
“你，告诉我那些人在哪里。”乔纳森那张脸可以说就是执法队的圣物。
“在，在那里，乔纳森长老。”执法队长诚惶诚恐地指了一个方向：“但是……”
乔纳森并不在乎这些下人的话，扭头就要离开。
“等等。”普尔森走到执法队长面前：“你要说什么？”
“啊，额……”执法队长觉得自己不该多事的，弄到现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小，小的……”执法队长鼓起勇气：“刚才乔纳森长老才一个人离开过，为何又回来？”
“嗯？你在说什么胡话？”乔纳森觉得自己直属的执法队长，让自己在三人面前丢脸了，有些挂不住面子：“我何时离开过？”
普尔森觉得里面大有猫腻：“你在仔细说说，刚才那个离开的乔纳森有什么特征？好好回想一下。”
执法队长汗如雨下：“这……”
“好好想，不然我……”乔纳森没有说出来后半句，但是却让这个快两米高的壮汉浑身一震。
“对了，我记得他带着一个人。”执法队长言语有些错乱：“他还穿着很奇怪的西服，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没有拦下来……他带着的那个人浑身还闪着蓝光……”
“嘁。那家伙果然是‘环’的人。反应还真快……”艾德里安道：“他应该带走的是那个小子。”
“除去死掉的少女，剩下的就是……”普尔森道：“看来对方这次一共派了四个人。”
“真是惭愧。”艾德里安有气没地方出：“早知道这样，我就让本体苏醒了……”
“算了。好歹有一个收获。”普尔森摆摆手：“你当年是咱们几个中实力最强的，随着学院征战四方，积累的大小各种伤势也最为严重……”
“就在沉睡一阵吧。”普尔森严肃道：“我有预感，有些大事就要发生了……到时候你再唤醒本体吧。”
“也只能是这样了。”艾德里安点点头。
四人的秘密交流，执法队长不敢听，也听不见，低着头站在一边。
直到四人化成光芒冲天而起，执法队长才敢抬起头。
“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那种令人仰慕的存在……”执法队长把那副姿态深深刻入脑海。
二十六层某处，执法队的人员全副武装，把五花大绑的一号当场抬走。
四人从天空中落下，执法队的成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如见神明。
“你们做的很好。”乔纳森面色慈祥，可是没有一个执法队员相信他那张脸。
开玩笑，那可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从这里开
始，就交给我们吧。”普尔森开口，然后把木乃伊一样的一号扛在肩上。
四人再次起飞。
众人仰望着那四道身影，若有所思。
……
昏暗的地下室。
一号头套被猛地摘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探照灯刻意地凝视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噢。”一号眼睛眯起来：“这灯，太烂了。”
“名字。”
乔纳森坐在探照灯后面，带着一双老花镜，拿着本子和笔。
“名字？我没有那种东西。我生下来，就只有代号。”
乔纳森眼睛一眯：“抬什么杠？你就说个能代表你自己的词就行了。”
“那，你可以叫我一号。”
“性别。”
“如你所见。”一号虽然想摊手，但是却做不到。
“年龄。”
“二十八。”
“喜好。”
“喜欢抽烟，讨厌一切禁止吸烟的地方。”一号鼻子抽了抽：“目前为止，我还算配合吧。也许给我抽支烟，我会更配合的。”
“那是因为现在的问题不痛不痒。”乔纳森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还是从兜里掏了根烟。
“别。”一号伸出舌头，那上面是一些植物，烦躁地扭曲着：“十五块的烟行吗？它想要抽了。”
乔纳森有些不爽，换了一根二十的：这跟总行了吧？”然后踹了一号一脚。
“行，太行了。”一号把烟刁住，然后享受起来。
“呼……呼呼……”
“出生地。”乔纳森回到了桌子后面。
“不知道。呼……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四处漂泊了。”
“国籍。”
“这当然也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加入的空洞？”
“十三。唔……也许还要早。”一号抽着烟，有些享受的感觉。
“什么时候做上空洞头号杀手的位置的？花了几年？做了几年？”
“我十六岁就被当时的头号杀手看重了，然后培养了我很久。大概是在十九还是二十岁的时候，我做掉他，当了头号杀手。”
“然后呢，做了多久？”
“就一直做到空洞没了呗。”一号似乎释放了很多压力，有些舒畅：“又喜欢做，又能挣到钱，为什么不做？”
“何时加入到‘环’？”
“从空洞离开之后。”
“很好。目前为止都不错。”乔纳森眼睛一翘：“后面的，可就难了。”
“谁知道呢？你先问吗。也许对我来说没有多难呢？”一号抽完了一根：“只要再给我来一根。”
乔纳森把一整盒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我们都是人类，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只要你如实交代，好处，那可是不少。”
“但是呢……你要是不配合的话，可就不一样了。”乔纳森肯定不会让这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好过，于是刻意拉长了声音。
“我配合，我肯定配合。”一号赔笑着，眼睛却离不开面前那包东西。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乔纳森伸出食指，摇晃起来：“为了让你清楚地知道，不配合的后果，所以先要让你尝尝。”
乔纳森把手放在一号脸上，火焰和雷电从眼珠和口腔鼻腔中涌进去。
一号那张脸已经不成人形，痛苦地哀嚎。
乔纳森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病态的笑声干涩难听。
一号浑身已经爆开，眼珠下面都是电击过的痕迹。火焰的低温灼烧让他生不如死。
“给你留点记号吧。”乔纳森在眼球的后面，放了好几根木刺。